第222章 陳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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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佛陀,頂天立地,背靠三十六仙域,掌中運轉日月星辰,無量星河,垂眸眾生。
眾生禮拜。
誦念佛號,望著那頂天立地、唯我獨尊的大佛,充滿了敬仰和敬畏。
諸天萬界第二尊大帝。
出自佛門。
“玉帝有旨,恭祝西方佛陀證道,賜予五老之位,位尊極貴,一人之下,允許在西方八大仙域建立佛國。”
宏大的賀喜之音,從南天門之後的天宮之中傳遞而下。
那頂天立地的大佛,遙遙對著南天門之後的那座淩霄殿單手豎立,眸光慈悲:
“老僧多謝陛下。”
…………
混沌之中。
承載著陸崖的神魂意誌一柄劍,劃破了時空,在封神榜的的力量之下,離開了真武宮內。
而在離開之前。
也看到了那從仙界之中矗立而起的大佛。
“佛門大帝,證道的是哪一尊佛?”
在無限的七彩時空泡沫之中穿梭的陸崖,心中也在閃念:
“總不至於是釋迦牟尼佛吧。”
佛門的佛,相當於天庭道門的大帝。
佛祖則相當於道祖、天尊、四方上帝。
佛祖隻有一位,那就是如來。
而佛卻有多位。
如燃燈、藥師、阿彌陀、釋迦牟尼等等。
如天庭的大帝一般,有多尊。
這麽多佛,最後成為萬佛之祖的隻有釋迦牟尼佛,證道了“如來”。
在佛門中,“如”是如如不動的意思,是常在、恒在的意思。
在道門之中,常在、恒在,既是道,謂之“道可道,非恒道”也。
所以“如”,既是“道”。
如來,也可稱之為道來,既是佛門證道的意思。
佛祖,既是大羅,既是天尊,也可稱之為道祖。
此謂佛本是道也。
“天庭之中如今已經有了玉皇大帝這尊未來萬天之主,萬道之王,大道化身的大天尊之前身,若是再多一個佛門未來的萬佛之祖如來的前身‘釋迦牟尼佛’……”
陸崖心中沉重:
“豈非更堅固了玉皇大帝的統治。”
念頭閃爍之間。
前方已經浮現了一團彩色泡沫,世界般的光影,其內倒映出了眾生種種。
“這,就是果兒疑似存在的世界嗎?”
【張小果之真靈,已在諸天萬界輪回億萬年,隻得探尋在此一界,如何去找到他,需榜主自己去找。】
來自封神榜之上若流水般糾纏碰撞閃爍的字跡浮現。
“要我自己去找嗎?”
陸崖眸光一閃,想起了當年曾與這位徒弟說的話。
你若有十分修持,我即便來日回返仙界,也能照臨。
如今。
便來了。
“既然果兒就在這個世界,那麽,就試試看用浮生大夢神通吧。”
陸崖的神識之中爆出了一團光芒。
“正好,也在這一夢之中,修的三千功滿,順帶度果兒入道。”
浮生大夢。
乃是陸崖曾在修仙界數千年的期間,從一處古遺跡之中得到的神通仙術,貌似與佛門有關。
可以化一方山河入夢。
在這一夢之中,顛倒夢想,真假因果,是一門對敵的大神通。
聽起來似乎是與幻術差不多。
然卻與幻術的本質有天大差別。
幻術,終究為幻。
此術卻有著一定層次意義上的真真假假、亦真亦假的本質上的高邈。
昔年陸崖隻有化神修為的時候。
便以此術成功拉著一個城池內的一百萬人入夢,在其中實現了一些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從夢中,找到了自己想找到的東西。
如今。
他乃是二重天仙道行。
嗡!
便迎著前方那團世界光影泡沫,將自己的神識化作了彩色的迷霧,夢幻非常。
“人生一幻夢,世間幾涼秋,這是一個隻有真仙層級的世界,在這麽一個世界,修仙度人,三千功滿,並不難,難的是找到我那果兒。”
伴隨著陸崖幽幽一歎,仙魂化夢,融入到了整個世界之中,滲透了世界的本源:
“希望我這夢醒之時,能找到你。”
轟!
這是一方類似於地球古代的世界宇宙。
伴隨著陸崖的仙魂入夢,似夢似幻,神通一動,宇宙世界頓時改變,好像遁入了一種夢境之中。
這個世界之內,也有仙人,是真仙。
有仙人抬頭,看向了世人,人人都都有一種好像是做夢的感覺,落入了夢魘之中。
到底現實是夢,還是夢中之夢?
誰都說不清楚。
………………
………………
大盛天華十五年。
長安。
西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
“放榜了放榜了!”
一聲來自於周圍人們的大喊,吵醒了陸崖,緊接著兩肩就好似被潮水衝擊過來,不止一個人朝著他擠了過去。
眼眸睜開。
視線之中,是一條街道,兩旁的人們擁擠在左右,片刻之後,忽然鴉雀無聲,一個一個的人名報出來。
“進士及第,皆為人中龍虎,榜上二十三人。”
“第一甲,狀元及第,謝韜……”
“第二甲,探花及第,徐靈蘊……”
……
“十三,進士及第,陳政!”
在這個名字念出來的一瞬間,周圍人都拍掌恭賀,振奮恭喜:
“恭喜陳公子,弱冠之年,年僅二十歲啊,果然不愧是天水真龍,當真是學問淵博,文才出眾。”
“天賦之才!”
“恭喜陳公子!”
周圍人讓開了一條路,陸崖隻見前方牆壁那裏,順開人流走來了一個頭戴逍遙巾,身材健碩,眉黑且粗,麵容俊美的青年人。
他帶著幾分欣喜的來到了陸崖身旁:
“袁兄,我中了。”
陸崖微微愣神,心下一動,明白是在叫自己。
二十年了。
原來自己現在叫做袁參。
中了進士的這二十歲的年輕男子興奮地拍著陸崖的肩膀:“我們都中了,你也中了袁兄,伱在第十七位,你我好兄弟同登龍虎榜,當真是一段佳話啊!”
陳政語落。
不一會兒皇榜下就開始唱名:“十七,袁參。”
周圍的人也是驚喜。
“原來兩位進士老爺是相識。”
“果真是龍鳳麒麟舞,鳥隨鸞鳳,人伴賢良……”
陸崖臉上掛著平靜微笑,很是恬靜。
再看身邊搭著自己肩膀的陳政,能夠感受到他的開心,確實,好友同登進士及第,當為一段千古佳話了。
兩人對著周圍道謝的人拱手之後,便回了客棧。
到了客棧不久,便有其他進士來找:
“兩位仁兄,我等同期高中,今夜當答謝恩師,鴻賓樓中,有恩師和一眾上官要來,兩位請一同去吧。”
恩師,指的是朝廷的閱卷之人和主考之人。
“好。”陸崖微笑。
送走幾人。
“兄弟,你似乎有些變化?”陳政問道。
陸崖自語道:“有些迷茫,想起了一些東西,但很少,好像要找一個人,不知道是誰……”
“我看你是太高興了。”陳政搖頭笑道,喝了一杯酒。
陸崖見狀:“這會喝如此多,晚上還如何去見恩師呢?”
陳政搖頭:“晚上的宴席太俗,我不太想去,隻是應酬而已,還不如你我在此間吟詩呢……”
說及一半,忽地興奮道:
“今日中舉,我詩興大發,忽的有了上闕兩句,念來你聽聽。”
陸崖點頭。
待陳政念完。
他期待看著陸崖,問道:“如何。”
陸崖認真聆聽,品鑒,這一首上闕,光隻是上闕,便給人感覺作者非凡的才華,不由感歎道:“格調高雅,意趣卓異。”
然而,感歎之餘,心頭卻始終覺得這兩句還在什麽微妙的地方欠缺一點,可欠缺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便應了那句話“文章最妙,隻是兩個字‘恰好’”,但這兩個字,便如做菜做飯,火候如何把握,如何把那些許調羹,做的無比恰當,才是最難的。
“哈哈,兄弟你也覺得好,不瞞你說,得你這麽一句對我詩詞的誇讚,比我進士及第十三還要高興。”陳政說道:“你也知道,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詩人,希望我的詩詞可以流芳百世,最好在生前就可以把詩集擺放在長安風流人士的案牘上,這才是我最大的願望。”
兩人又談了幾句詩詞。
待月上中梢,陸崖才和不情不願的陳政往鴻賓樓赴宴。
宴席上沒有多少人,但二十三個高中的進士全都到了,坐在上位的是負責監考的朝中吏部侍郎,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左右則是吏部的兩位官員。
陸崖和陳政便在席中與眾人飲酒。
他看到了陳政在望著其他進士對著“恩師”禮部侍郎恭敬有禮諂媚敬酒的樣子,表現了一絲不適應。
卻在這個時候,禮部侍郎老大人轉而笑著看向了陳政,道:“聽聞你自小有才,善賦詩,今晚可有詩?”
一眾人都看了過來。
陳政先是一愣,然後道:“今夜,今夜……”
“無詩?”侍郎笑吟吟問道。
陳政辯解道:“學生今夜沒有靈感。”
“也罷。”侍郎笑道:“那繼續喝酒吧。”
這時,席間立即有其他士子,道:“今夜此情此景,可謂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學生有一詩,還望老師品鑒……”
說著,便將一首七律吟誦出來。
陸崖聽著,隻是對仗工整,並不多麽具有才氣。
緊接著,也有兩個士子當場賦詩。
雖也不甚好,但可以看出來,禮部侍郎老大人很是高興,微笑著讚賞誇讚了他們。
當夜酒席結束之後。
陸崖和陳政走在街上。
他看向陳政問道:“周兄你赴宴之前與我說的那首上闕,為何不拿出來,可比那些人隨口念的好多了。”
陳政皺眉道:“我那首詩並沒有做完,再者,作詩可作,但豈能為了媚俗奉承而作,這不是我陳政。”
陸崖道:“恐怕你今晚已經得罪了侍郎了。”
陳政道:“為什麽,就因為我沒有作詩,我確實沒有靈感。”
“今夜作詩好壞,是才華問題,而做與不做,則是態度問題了。”陸崖歎道:“官場酒場,自古如此。”
“哼。”陳政淡哼一聲:“你也變得庸俗了。”
陸崖看著陳政,道:“好友你這樣在這官場上做不久啊。”
“或許吧。”陳政不在乎地說道:“但你也知道我是準備以詩詞揚名後世的。”
當晚,兩個人回了客棧。
很快,陸崖和陳政作為金榜進士,兩個人都補了官位,陸崖補的是校書郎,隻是個校對圖書典籍的文員罷了。
陳政雖然名次更高,卻也同樣隻是個校書郎。
陸崖隱隱總感覺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有想起來,就如同夢醒來一般,虛虛幻幻,到底經曆了什麽,隻有大概,具體是什麽,說不上來。
然卻有一個本能告訴他,讓他找一個人,同時,又不忘但行好事。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即做好一切眼前的事。
也就是做好一個校書郎的工作。
然而就在陸崖和陳政做了校書郎。
三個月後。
“我要辭官,我在這待不下去了。”
陳政不忿道:
“天天跟一群阿諛奉承的稗官賤吏混在一起,我的才氣都要被磨沒了,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你想好了嗎,你是好不容易考出來的功名。”陸崖勸道:“所有進士都是從校書郎開始做起的,想要實現夢想,前期,一定要忍受一些寂寞。”
“我不是不能忍受寂寞,如果是和好友你這樣的人為伍,我很樂意,但是我看不起這個院子裏的那些阿諛奉承的人,我覺得他們都沒有尊嚴。”
陳政甩袖道:
“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以詩詞留名,與其現在和這麽庸俗之輩為伍,常年在惡俗不堪的官人麵前卑躬屈膝,我還不如回家去研究自己的詩集,以後做出一副好作品,名流後世,更得我心,也得名利。”
“那好吧,我送你。”
就這樣,三日後,陳政辭官。
陸崖來到長安城外送他。
“臨別之際,我有一首詩送你給好友你。”
陳政誦念出了自己寫的送別詩。
陸崖記下了,確實寫的很好,文思優美,鴻筆麗藻,但還是感覺在一些很精妙的地方,差了一點什麽。
“好了,我走了,你在長安等著我做出一首好詩來吧。”
陳政揮手道別:
“到時候,我的詩會代替我來見你,會擺在長安城所有風流人士的案桌上,我會邀請你來我的家鄉,我們一醉方休。”
陸崖揮手道別。
看著陳政坐在馬車上離開的背影。
陸崖心頭不知怎麽,想到了一首詞。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這首詞,是誰做的?”他心道:“不是我做的,隻是我想起來了,但是,很好,希望好友也能做出一首這樣的詩。”
然後,轉身回到了長安,去繼續做校書郎,但行好事,不問前程,做好了眼前的事情。
兩年之後,陸崖升任員外郎。
一天晚上,他在案牘上讀書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陳政:
“兩年了,不知我那好友陳政,現在過得如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