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宜莞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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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這才晃過神來。
忙說:“二姑娘作息很是有規律,看著這個時辰,奴才揣摩著二姑娘這會應去西院偏門。”
風吹來,勾起一點秀發,眼看著要遮住目光,蕭憐抬手撥開。
“她去那裏作甚啊?”小紅困惑不解。
“這,奴才就不知了。”婆娘瑟縮著說。
可蕭憐知道。
這底下奴才們慣會陽奉陰違,沒有幾個真心將蕭鳶兒當主兒看待。
孫氏身旁的武婆娘,甭管現在是否同蕭鳶兒牽上線,上回也早給蕭憐打發了。
蕭鳶兒麵前也沒有個可心人,不免低落,而凡是這種時候,她總愛去偏門那出看花。
蕭憐眼光微動。
身邊的小紅擼了擼袖子:甭管蕭鳶兒幹嘛,她都要叫她好看。
那帖子是肯定要搶來的。
她才要開口,就聽蕭憐輕笑,勢在必的。
“小紅,你去找將小鐵鋤。”
小紅一個激靈,老激動了
好久不曾鬧事打人,可將她憋壞了。這一來就是鐵鋤,玩的真大。
小紅雄赳赳氣昂昂去找,步伐都要飛起,她嘚瑟,這一回定要叫那蕭鳶兒以後見了姑娘嚇的繞路走!
然。
等她取來鐵鋤,隻等姑娘一聲令下。
蕭憐說:“走。”
說著接過小鐵鋤,卻朝相反方向而去。
小紅:?
“姑娘,你去哪裏?”
蕭憐回眼一笑:“你猜。”
小紅不明所以,往往偏門的方向,一咬牙,和上。
“姑娘我們不教訓人麽?”
蕭憐不解:“你想教訓誰?”
“還有誰,當然是現在風頭正盛的那位。”
“你給我死了這條心。”
小紅委曲:“姑娘~。”
蕭憐可不吃這套,就是頓步,想:鈴蘭,鈴蘭。
【出城往東倒有片鈴蘭林,世人紛紛前往觀景。可打從5年前從中挖出一具屍首後,鈴蘭林給人視為晦氣,再也無人問津。】
蕭憐麵前一亮,可算將那園林不要稱記起,於是說:“去宜莞齋挖幾株樹。”
她斟酌一番,又說:“盜樹苗。”
她的話,小紅總是聽的,當下嘴中道好。心中卻是尋思著,姑娘的心思越發揣摩不透,怎就好好對盜竊有了興趣?
懲罰蕭鳶兒一通,以儆效尤不好麽?
包子臉皺成一團,當下要去叫車,可突然身體一僵,擰緊了眉心,迷茫了。
“姑娘說去哪裏?”
蕭憐耐心說:“宜莞齋。”
小紅慌了,當下瞪大眼球:“什麽,姑娘你不要命了,凶院你也敢去。”
這樣的鬼神一說,蕭憐才不信。
她一笑:“看你剛才要打人的架勢,再瞧瞧當下,我居然不知你膽氣這樣的小。”
小紅哭喪著臉,想到宜莞齋的傳聞,臉都白,哪裏還有那副:我主兒是蕭憐,老子天下無敵的樣子。
“姑娘,你這是不知,這宜莞齋可詭異著。”
生怕蕭憐不信,她一股腦將知道的全部托盤而出。
“那死過人,是位修士。且死於非命。死後官府裏人來抬人,那修士的眼怎樣也閉不上。”
說完,她小心謹慎的瞧瞧周圍,湊近聲音帶著顫道:”全都說是死不瞑目。”
“這也就算了,可那宜莞齋每年到那修士的忌日,過路人總可以聽到裏麵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啼哭。”
蕭憐眼睛中蕩出一點笑:“青天白日,慌什麽。”
小紅心中抖一下:“姑娘不怕麽?”
蕭憐身體弱,提著鐵鋤有一些吃力。她看著小紅眼中浮現驚恐,就道。
“你留在府中拉倒,我好快便回。”
小紅趕忙扯住蕭憐的衣袖:“姑娘沒有去過,不認路。若姑娘喜歡,大可喚下邊的人去辦,哪非要要去那種地方。”
蕭憐清楚,可她更清楚親力親為才顯真誠。
至於那個宜莞齋,她知道其實並不是凶宅。
“問人尋路就是,我難道還會丟了去。”
小紅包子臉更皺巴巴,她哀求問:“必須的去?”
“必須。”
話才落,就見小紅大義淩然:“那婢女我也去!”
蕭憐詫異:“不怕了?”
小丫鬟弱弱說:“怕。”
說著壯膽一般挺直腰板:“可婢女死也要跟姑娘死在一起。”
蕭憐微歎一聲:“死不了。”
剛才送他們來的輿車早已往返,巧不巧,蕭家的馬夫正趕上今天告假,隻得去租。
可原先談的好生的,對方一聽是去宜莞齋,麵色都變。
不管蕭憐出多高價,死活不接。
“喂,5兩銀錢你都瞧不上,你怎不去搶?”小紅急了,她這爆脾性。
車夫為難,5兩銀錢可是筆大生意,或許他一月都掙不到,可去那邪門的宜莞齋?
即便是50兩,他也不敢豁出命呀。
“姑娘聽小的勸,那地方去了要染上髒東西,這帝京裏麵,誰好好的嫌命長。”
如果是放到平日也就算了,可那修士的忌日就快到了哦,這不是觸黴頭?
小紅一聽,頭又耷拉:“姑娘,要不,我們就不要去了。”
蕭憐直接將鐵鋤丟進車廂,在馬夫驚愕的表情下,她兩手做個數錢手勢。
蕭憐勢在必的說:“10兩。”
馬夫非常硬氣:“姑娘,你即便出20兩我也不去。”
蕭憐輕飄飄說:“25兩。”
馬夫明顯一停頓,可好快理智占上風。
“不去!”
蕭憐就是笑,漫不經心說:“35兩。”
馬夫做個吞咽動作,咬牙:“不去就是不去!”
非常好,非常有原則!
可能叫銀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事兒,女人想要的東西肯定要得到!
蕭憐知道,這無非是無濟於事兒,可她總尋思著比什麽也不做好。
“100兩?”她輕笑。
馬夫不說話了。
蕭憐幽幽說:“頂多150兩,我不喜強買強賣,過這村可沒有這店。”
果真,金錢誘惑可以戰勝一切。
車夫擦汗,閉眼:“姑娘請。”
出城倒是要花費好多時辰,眼看所過之處,越發的荒僻,馬夫按捺住心下的慌張。有一搭沒有一搭跟裏麵的雇主談話。
“看姑娘的打扮,好像大戶人家。”一出手150兩,可不就是人傻錢多。
“我們姑娘豈是你可以打聽的!”小紅為蕭憐添茶,回嘴。
“姑娘既然身份地位尊貴,去宜莞齋幹嘛?”
蕭憐靠在車壁上,素手挑簾,端詳外頭。
聽見小紅回複:“你猜?”
馬夫哪猜的出,揮動鞭子,揣測:“宜莞齋藏著黃金?”
小紅大氣:“庸俗!”隨後畏懼下帶幾縷嘚瑟:“我們去那裏偷樹!”
她家姑娘這世上決對找不出第二個!去宜莞齋偷樹,不虧是她主兒。
馬夫:有病!
150兩買什麽買不到,這種人物,居然偷樹?
啥癖好?
輿車行到後頭,越發的荒僻。原本還可以看到幾個路人,到如今就成了毫無人煙。
蕭憐挑眉,宜莞齋有什麽可怕?哪裏有崔博陵似笑非笑的一個目光來的叫人心驚。
女人神態自若,靜悄悄的看著一處。時刻關注她的小紅,當然發現她的出神。
她輕聲問:“姑娘在想什麽?”
蕭憐脫口而出:“崔博陵。”等回神已經來不及。她回眼睛瞪圓。
女人眯眼:“好呀,套我話。”
小紅也不怕主兒的責罰,她揉了揉手:“姑娘怎麽惦記他?”
不知為什麽,蕭憐有一些煩悶,最怕同那人沾上半分關係:“誰說我惦記他?”
如果不是為保命,她何必揮金如土。
小紅才不信的。
她建議:“那人現在步步高升,也算是好夫君,二姑娘搶你的婚事兒,咱再搶回就是。”
蕭憐幽幽看她一眼。可小紅正在興頭,哪看的出姑娘眼中的警告意味兒。
“什麽也沒拳頭硬,晚一些我們搶了帖子,再將她打一頓怎樣?”
蕭憐搓了搓眉心,屬實不知道應該拿這一些炮灰怎麽辦才好。
人女主大佬是你想打便打的麽!
還拳頭?再硬可以硬的過崔博陵麽?
“你住口。”她低聲斥道。
“姑娘,怎麽了?是婢女的辦法不好麽?”
蕭憐調節呼吸,玉指點點小紅的眉心:“你再說一個字,我便將你扔在宜莞齋中。”
小紅趕忙捂嘴,一點聲也不敢發出。
“籲!輿車平穩停下。
馬夫小心謹慎說:“姑娘,前頭到了。”
蕭憐聞言在小紅的攙扶下下車,她從袖口處取出錢票那是早間從孫弼時那訛的。
錢票在她指上捏著。女人黛眉杏眼,粉腮紅唇。
“找我350兩。”
馬夫:……
年過半百的馬夫唇角下壓,好像給耍了一道,失聲說:“姑娘這是捉弄我?”
蕭憐擺手,取過小鐵鋤,扛在背後。
“你說什麽,我們家姑娘什麽時候差過錢票,你自己沒有能耐找零。倒怨起我們家姑娘,是什麽理?”小紅便見不得主兒給說一個差字。
車夫氣紅兩眼,緊緊看著蕭憐。
蕭憐笑:“大叔在這兒稍等一會兒,待我出,送我回府,500兩錢票都是你的。”
她挺直了腰板。
“500兩錢票於我來講不算什麽,可大叔卻可以置辦家業,後半生衣食無憂。這樣好的買賣可不是誰都可以遇上。”
再說宜莞齋哪裏有傳聞那樣可怖。裏麵有的無非是段愛而不得的故事兒。
馬夫哪不知這點,500兩銀錢,他祖上存個幾生幾世也存不了的數。
何必來哉,來都來了,如果再等個一時一會兒,兒子娶婦的錢有了,買宅院田地的銀錢也有了。
“大叔也知,這兒無人來往,我主仆也難回府。”
車夫鬆動了,脾性卻差的很:“可誰知道你們二人有沒命出來?”
小紅這爆脾性!
“咒誰呢?”
蕭憐提住她衣領:“莫惱!”
見小紅本分了,才懇的看著馬夫。她將錢票塞對方手上。
“拿著,一炷香時間如果我未出,你自行離去即可。”
馬夫兩手都在抖,呐呐說:“姑娘就不怕我跑了?”
“收著,這無非是從別人身上剝削的。”
小紅揚起下巴,表情倨傲:“怎樣,全都說了我們家主兒最不缺的就是銀錢。”
馬夫:……
不遠處門上刻有‘宜莞齋’大字,發黃的圍牆上生著青苔。
誰可以想到就這樣一個破地方多年前曾遊客暴滿。
蕭憐扛著鐵鋤後頭跟著緊張的小紅。
車夫見二人入了宜莞齋,欲言又止,隻覺的涼風陣陣。
那修士一條白綾結束生命,就掛在裏麵最高大的樹上。給發現時已經沒有生氣,聽說發白的臉麵上舌頭伸得老長。
小紅越走心中越慌,整個人快貼蕭憐身上。
“姑娘,我們怎還往裏麵走?”
蕭憐左右環視,此處密密匝匝雜草叢生,沒人看管,導致這兒的花草越發霸道,鈴蘭密密層層,花色極美。
“當然尋一株小的,你也處處瞄瞄。”
大的她也挖不動呀。
“唔唔唔,婢女不敢看,我怕看到這裏麵的吊死鬼。”
小紅將眼閉的牢牢,還不忘記哀求:“姑娘,慢點。”
蕭憐緊緊的給纏住,她吃力的在地麵上找了根棍,撥開前邊雜草,以防絆倒。
又哄小紅:“我在,你怕什麽,不信你睜開看看,可美了。”
“不!”
蕭憐啞然失笑,不經意間看到一株小樹苗。
非常好!她眼光一亮,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