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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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會崔博陵還沒科考,哪裏有現在風光,他一麵準備考試,一麵放不下心在家的崔小蠻。
    “她脾性是有一些壞,愛看熱鬧,卻也是個好的。後來那幫孩子心有不甘,居然放出瘋犬恐嚇姑娘,也是陸娘隻身犯險,將那惡狗打死。”
    崔家捉襟見肘,崔博陵取出家裏全部錢財,以示感謝,可陸娘就隻要個肉包子。
    卻時常在崔府眼前蕩悠,同崔小蠻玩的很好。
    後來,崔博陵裏榜,看到坐在街上跟一幫乞兒混在一起的陸娘,直接提到崔府做了看門的婆娘。
    蕭憐倒不知這其間還有這段故事兒。
    小紅不禁對那花枝招展的婆娘有改觀:“怪不得,這德行還沒有給發賣或打死。”
    蕭憐抬手在小紅眉心處點點:“好生的姑娘家,整日中就尋思著打打殺殺。”
    小紅委曲:“不是姑娘說,你的罪的人很是多,叫婢子練好拳頭?”
    還有這茬,蕭憐一愣,隨即笑開。原本當女反派不知死活,原來也知道怕。
    幾人說話間,沒有等到陸娘,卻將旺兒給等到了。
    他腦門冒著汗,隨手用衣袖擦了擦。見到崔小蠻時,緩緩舒口氣。
    “姑娘叫小的好找,和奴才來,少爺找你。”
    見他這樣樣子,想是太醫才到。崔博陵便命旺兒來帶人去診脈。
    蕭憐搓了搓小妮子的腦袋:“去。”
    眼見著人走遠,崔小蠻三步一轉過頭,身影可算消失在垂花門處。
    蕭憐邊啞然失笑,邊算時辰,這陸娘的動作可真夠慢。
    “姑娘,我們不追上去看看?”小紅對蕭憐放才一通言論崇拜至極。
    “別人家的事兒,摻什麽。取了腮紅,就回去。”
    “姑娘對崔小姐非常關心,就不去聽聽她的病情?”
    蕭憐擺擺手:“放心,發現尚早,沒有大礙。”
    蕭憐回複這句後,眼光一閃。忽然問:“你怎不問問我為什麽這樣清楚崔府的陰私?”
    “有啥可問,姑娘你曆來聰明伶俐。”
    胡說,女反派明明愚蠢至極。
    正如蕭憐所言。
    書房中,請來的甄太醫取過藥包,打開,兩指拾點,放至鼻頭聞聞,他沾點藥沫入口。
    待他心中有了成算後。這才拱手。
    “崔大人,這藥粉性極寒,女人服用傷身,長期服用不利有身孕。崔姑娘身體一貫不好,是藥幾分毒,況且是加藥粉,會致病情反複。”
    他又接過崔小蠻這些時間服用的方子:“藥粉與其中一味藥相克,時間長了身體就垮。”
    說話之人邊上放置著醫櫃。看著年齡很是大,此人乃是禦醫院之首,醫術無人可敵。
    崔博陵眼神沉沉,立桌前,右手本能的著握緊。
    “勞煩為舍妹查看。”
    甄太醫摸摸胡須:“這是當然。”
    崔博陵一顆心提著,殺了權嬤嬤的心都有了,他原當可以護崔小蠻一生安康,可差點在眼皮底下叫她出事兒。
    好在蕭憐指出,他眼光閃過冷意,他不管蕭憐為什麽知道,蕭憐不講,他就不聽。隻須她莫有不要的心思。
    崔小蠻聽從崔博陵所言,乖乖覺巧將手臂搭在茶幾,仍由甄太醫放著一方手帕診脈。
    好快,甄太醫探好脈象。
    “大人放心,姑娘吃的時間不長,體內雖有藥殘留,老臣這就開藥方,一天煎上兩次,晨昏準時服用,吃上5天即可。”
    崔博陵麵上平和的笑笑,可眼間毫無波瀾。
    “勞煩。”
    待太醫走後,他臉麵上瞬時沒有了笑。泛著冷意。給崔小蠻丟了盤水果。
    男人眼神冷冷瞄了眼呆滯的芸豆。
    他砸了手中茶具:“說!”
    芸豆從沒見過平和的少爺這樣表情,彷如下一秒便要在人胸口插入一把短刀。
    她又驚又慌,撲騰一下跪在地麵上,也不嫌膝蓋疼。恨恨道。
    “婢女屬實不知,權嬤嬤有此二心,她往日中對姑娘嚴加管教,可追溯源頭是為姑娘好。是我粗心大意,任由少爺懲戒。”
    一邊聽著的旺兒,吸涼氣:“嚴加管教?”
    這權嬤嬤平素看著本分,背地中居然這樣不知死活。
    芸豆不敢看崔博陵的麵色,直接彎起身體,將頭磕在地麵上,心跳如雷。
    “權嬤嬤一直以禮儀約束姑娘,嚴苛這樣,以防姑娘在世家小姐眼前失儀。”她的聲音越發的小。
    權嬤嬤是宮中貴人在少爺任職那天送的,是宮中的老人,芸豆往日雖四處看不起她那副手高眼低的德行,可也不敢四處衝撞。
    她一直當權嬤嬤敢這樣,是少爺授意,她不敢冒然跟之衝突,可現在看起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崔博陵知了大約不想再聽,直起身體,說:“旺兒,那婆娘可在密室?”
    “稟少爺,已壓入密室,等少爺發落處置。”
    他臉麵上肅殺之氣滿滿。
    這世界上,世人欺他行,可動崔小蠻半根頭發絲都不可以。
    她崔博陵惟一的親人,捧在手心的妹子,乖覺可人,那婆娘怎麽敢!
    之前家裏長輩紛紛離世,留給他的隻有這樣一個心尖尖,崔小蠻是他一勺一口米帶大的。
    他小小少年郎要照顧其妹,要掙銀養家口,溫書,其中種種艱辛,他都咬牙挺了過來。
    誰借那老不死的勇氣,敢將心思放在小蠻身上。
    男人沉沉吐了口氣,他忽然一笑。
    “走,去密室。”
    崔小蠻見她要走,水果也不吃了,笑的滿臉嬌憨:“大哥,你要出去買燒雞麽?”
    男人步伐一頓,轉頭來,眼裏冷意不見。
    “你乖乖在府,大哥便給你帶。”
    崔小蠻慢幾拍,連連道好,見人走遠,又取了枚水果。在芸豆麵前學她跪下。
    芸豆趕忙扶她起來:“姑娘,你這是幹嘛?”
    崔小蠻不懂,將水果遞過去。
    “芸豆,我們找嫂子呀。”
    ……
    崔府的密室入口是他院中的假山處。
    除卻旺兒,知道的人並不多。
    旺兒是他從外商手中救的,就是重視他忠誠,雖說聒噪,可勝在應該住口時他不會多嘴。
    通過假山內小洞,啟動裏麵別人覺察不了的機關,進通道,又是另外一通景象。
    通道有一些暗,放著好幾丈遠才有微弱的燭光。
    長道,望不到邊。二人的走路聲在空曠的通道裏回響。
    密室中綁著發絲繚亂的婆娘,嘴中塞著棉布,“唔唔”叫喚,再也發不出聲響。
    密室味並不好聞,細聞,有血的味。
    崔博陵麵無神情的在取牆上掛著的刀,用一邊棉布擦拭。
    旺兒則是向前一把扯掉權嬤嬤嘴中的棉布。
    “少爺,饒命,你饒了我吧”權嬤嬤張嘴就是求饒,她給綁在這兒好久,身體全都僵硬。
    誰可以想到崔府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密室。而平時中最平和不過的少爺,擦刀時,唇角擒的冷笑這樣嗜血。
    “你死不足惜啊,崔府待你不差,你倒好,在少爺眼前玩起了手段,誰借你的膽氣。”
    旺兒那氣噢,這樣乖覺的姑娘,給這老貨管製,管製時還打著少爺的名號。
    不要說少爺怒,他何曾不是。
    空氣中的血腥味權嬤嬤何曾沒有聞出,現在綁著她的繩子還染淡淡血漬。
    一下慌了。
    可好歹是宮中出的,此時,狡辯保全自個的同時,還不忘擺出背後靠山。
    “少爺,是有人,汙陷於我,我侍奉姑娘認真天地可鑒,少爺莫別給小人所言傷了於皇三子府的情分。”
    崔博陵彷如未聞,密室中擺著張老式靠椅,他麵無神情坐下。
    聽見權嬤嬤提及皇三子,他這才慢慢抬頭看了給捆綁之人。
    然,就這樣點反應,卻叫權嬤嬤當剛才所言奏效,她心中生出飄飄然。
    “少爺,切莫聽小人讒言,蕭大姑娘為人歹毒,或許就是她計劃這樣。”
    崔博陵剛才任職,多方勢力就暗之拉攏,前皇太子敗後,首當其衝是鹹光帝最寵愛的第三子——宇序遙。
    鹹光帝的了十多個公主,膝下皇子唯有4個。廢皇太子現在給軟禁,母家勢弱皇後已逝已無出頭之日。
    皇二子宇序界生母無非是個九品采女,皇四子早夭。皇三子宇序遙的母妃是定遠公府出的,因而,前皇太子給廢後,呼聲最高的就是皇三子宇序遙。
    崔博陵看著權嬤嬤拙劣的演技,還有那有意無意提出宇序遙時的傲氣,當可以拿捏住他。他不禁哧之以鼻。
    他不喜歡站隊,要不是是宇序遙提出權嬤嬤擅長藥理,對小蠻有助。
    也確實,權嬤嬤幾碗藥膳下小蠻身體愈來愈好,他乃至想,隻須妹子可以好,全身解數助宇序遙他義不容辭,可獨獨當真好!
    他眼神有一些迷離,心下冷意卻越發的重。
    他動動唇,終究說進後的第一句話。
    男人唇角勾著笑,譏諷她的異想天開:“你當搬出宇序遙,就可以活著出去?”
    權嬤嬤瞪大眼,不可相信崔博陵這會兒的反應:“崔大少爺慎言!皇子名諱豈是你可以喚的?”
    旺兒原先怒氣衝衝,給這句話逗笑。還什麽宮裏麵出的,卻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都不知。
    皇三子好容易等著態度少爺鬆動,試問,權嬤嬤就是沒有了,難道皇三子還會跟少爺反目不成?隻是一個奴才而已,緊要關頭,就是一文不值。
    崔博陵放下布,提刀,隻見那泛光的彎刀,在他控製下對著權嬤嬤輕晃。
    口氣倒是溫和:“你當宇序遙保的了你?”
    旺兒隻覺的少爺脾氣過於平和,這樣的二心的婆娘,直接丟去荒野喂狼就是。
    “說,你給我們姑娘下藥動機是什麽!留你全屍!”
    旺兒平素是聒噪,可心毒起來也不差。他早死過一回,傷痕累累,全身留著血水給崔博陵從將人當畜牲的商隊人販子手裏買下,才得以獲新生。
    權嬤嬤沒有成想崔博陵的反應居然是這樣,他就不怕惹來皇三子的嫌隙?
    “皇三子現在沒有坐上至高無上的帝位,是要仰仗於你,可崔少爺莫忘了,以後,待皇三子根基穩固,你這樣不敬,也沒有什麽好水果吃。”
    權嬤嬤當頭,也不服一個軟字。
    崔博陵是寵那傻瓜無疑,可這同皇三子許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相比,算什麽,終歸不過一個傻瓜罷了。
    念及此,她不禁安心下。
    又不免覺得嘚瑟,皇三子送她來崔府前可是給好多好東西,又保證她隻須辦好差事兒,好處隻多好多。
    隻可狠,蕭憐那廢物摻合這樣一腳。
    崔博陵笑,十分不以為意。
    他愛惜的握刀:“你不說?我可沒有那樣好的耐心。”
    權嬤嬤又見他溫潤如玉之狀,隻覺的剛才男人散發的狠厲是她看岔眼。
    她認定:“定是蕭大姑娘栽贓汙陷,冤枉於我。”
    旺兒是瞧不起蕭憐,可不表示他傻。
    權嬤嬤傷及姑娘,現在又一嘴謊話,可將他氣夠嗆,向前直接摑一巴掌。
    “啪!”
    權嬤嬤右臉巴掌印非常明顯。
    “這是我替姑娘打的。”什麽不打婦孺,在此時統統是屁話。
    “我可是皇三子的人,你是個奴,也敢打我?”權嬤嬤給綁著,也不安分。
    “不要廢話,你說不說!”旺兒斥道。
    然,崔博陵不耐煩了,他曆來沒有耐心。
    如玉頎長的手指摸刀尖。男人臉麵上的笑退的一幹二淨,眼神帶著一絲威嚴。
    他將彎刀丟給旺兒,深刻的瞳孔是別人讀不懂的幽深。
    “宇序遙養了條好狗,嘴巴緊的很,可再緊哪裏有死人保密。”
    “既這樣,旺兒,幫權嬤嬤一把。”
    他痛恨權嬤嬤,恨不得千刀萬剮,卻是嫌對方髒,汙血可不可以濺他衣袍。
    權嬤嬤不可相信,見崔博陵好整以暇的靠椅上,眼睛中不含一點溫度,眼中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