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傻子,你能背他回醫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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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舟定睛一看,這不是朱漢身邊那個推了她一把的隨從嗎?
    時舟一猜就知道什麽情況,“你家老爺在什麽地方?”
    朱四急忙說:“山、山腳下……抬轎的人實在抬不動了……時大夫……”
    時舟踉蹌著要往下走,朱四往地上一蹲,一邊喘氣一邊說:“時大夫,還是我背你吧,天晚了,看不清路,別摔了。我早先是登山的挑夫,跑得快……”
    時舟一看他自己都快喘死了,要是背了自己再摔的頭破血流,那她可就慘了,“算了,我自己走,你還留在這裏歇著吧!”
    這時傻子突然從醫館跑出來,一屁股把還蹲在時舟麵前的朱四給撅到一邊,往時舟麵前一蹲:“背。”
    時舟:“……你背我啊?”
    見她不上來,傻子晃了晃身體,更大聲說:“背。”
    朱四從地上爬起來,“時大夫,麻煩您快一點,我們家老爺剛剛快不行了,現在都不知什麽情況……嗚嗚!”
    人命關天,不能耽誤時間,時舟往傻子背上一趴,“傻子,我是信任你才讓你背的,你可不能把我摔了。”
    傻子背起時舟,兩隻有力的胳膊牢牢困住她的腿,時舟下意思護著藥箱,摟著他的脖子,“快走!”
    傻子立刻朝山下飛奔而去。
    他身高腿長,精力充沛,一路狂奔中間都沒有停過一下,占盡了個人先天條件的天時地利。
    兩人剛下斜坡,就看到獵戶家門口圍著一圈人
    “老爺……老爺你醒醒,嗚嗚嗚……你可不能丟下我跟孩子啊!”
    有人在旁邊勸,“這樣子肯定沒救了,都不動了,還是趕緊抬回去吧!”
    時舟立刻對人群大喊:“都散開!”
    圍著的人呼啦啦散開,袁氏一看到時舟就哭喊起來:“時大夫,快救救我家老爺吧!”
    時舟砰砰兩拳砸在朱漢心口,朱漢沒反應,她接著連打四拳,在要打的時候,朱漢的眼皮突然動了一下。
    她撩起朱漢的衣袖,擼到肩頭,露出朱漢的白胖胳膊,三菱針狠狠紮兩邊的曲池穴,拔針放血。
    袁氏臉都白了。
    時舟安撫:“這是針刺放血療法,是外泄內蘊熱毒的最快辦法,再慢就來不及了!”
    不多時,朱漢剛剛還紅到發紫的臉色終於一點一點緩了過來。
    袁氏看著朱漢胸口起伏,喜極而泣,“老爺醒了!”
    朱漢睜開眼,眼神茫然地看著周圍,“我、我還活著?”
    袁氏當即對著時舟就拜,“時大夫,我今日不該看您年輕就輕視您,不該不聽您的勸告……”
    下午回去的路上,朱漢就覺得喘氣有點困難,隻是一直強撐著,他還說這些天難得腦袋舒服,晚上要吃些好的。
    沒想到晚飯過後,他就不行了,身體一直往下癱,兩個人都拽不起來,這時候他們才想起時舟的話。
    袁氏當時就把家裏最壯的隨從都叫上了,八個人輪流抬著轎子往半山醫館趕,結果到了山腳下,八個轎夫累趴了,朱漢也人事不省。
    這次都不需要時舟費口舌,夫妻倆主動要求住館。
    時舟收拾藥箱,“住一晚五十文,出診一百文,診療一百五文,藥錢另算,可有異議?”
    朱漢躺在地上,“哎喲娘哎,隻要能救我的命,您說什麽就是什麽,錢不是問題!”
    傻子拿小棍子戳朱漢身上肥肉,一晃一晃的。
    時舟彎腰問傻子,語氣和藹:“你那麽大力氣,你能背他回醫館嗎?明兒我給你買包子吃,肉餡的。”
    她眉眼彎彎,不著脂粉的臉上,素淨的像是被山泉衝刷過的白色寶石,黑色的瞳孔和粉色的唇點綴了她的臉,讓她看起來格外生動鮮活。
    傻子仰頭看著她,然後點頭,“能。”
    “真棒!”
    傻子沒背朱漢,而是把他扛在肩膀上,就跟扛了一個巨大的包裹似的,哐哐哐走在斜坡上,氣都不帶喘一下。
    時舟目瞪口呆,知道傻子力氣大,但是沒想到他力氣大成這樣。
    半山醫館來了個大財神,甄有福每天都掰著手指算錢,朱漢在半山醫館住一天,就意味著醫館每天最少有兩百文的打底收入,藥錢另算。
    佟老實被時舟安排煎藥,一天十文,幹得興致勃勃。
    甄有福很眼紅,恨不得自己也去幫時舟打下手。
    這期間趙聰安排的工匠過來修醫館,還特地跟時舟說,屋頂的洞需要等材料到齊才能修。
    朱漢在醫館住了六天後,時舟最後一次複診後,讓他回家了。
    朱漢震驚,“時大夫,您這就讓我走了?我……我覺得我還可以多住幾天,萬一我回家之後,再像上次那樣怎麽辦?誰來救我?”
    袁氏點頭附和:“對對對,再多住幾天,我們付錢!”
    朱漢點頭:“就是就是!”
    時舟解釋:“不是錢的事兒。你這幾天在醫館服藥、針灸、放血,包括吃醫館食物,就是在治病,而且你人回家,每天還需要到醫館複診針灸的。”
    朱漢這才放下心。
    “甄大夫,今天的小廣告寫了嗎?”
    時舟這幾天忙,但也沒讓甄有福閑著,甄有福已經攢了厚厚的一疊小廣告了。
    期間佟老實還自告奮勇跑出去貼過幾次,他現在已經知道挑什麽地方貼了。
    傍晚時分,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山林的草木香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血腥味,若有似無地灌入了時舟鼻腔。
    外麵大雨滂沱,屋裏漏洞的地方小雨連綿,佟老實擺了一地瓦罐接水。
    時舟動了動鼻子,“老實,你受傷了?”
    佟老實立刻把手往後別,“蹭掉了點皮。”
    時舟問:“傻子呢?”
    甄有福拿凳子當拐杖,撐著腿往屋裏挪,“剛才還在門口拿嘴接雨水喝呢。”
    時舟站在門口:“老實,去看看傻子在幹什麽。”
    佟老實出去沒一會兒,就拽著傻子回來了,“東家,傻子哥剛剛跑林子裏去了,你看,衣服都濕了。”
    傻子低著頭,高大的身軀佝僂著,兩隻手像孕婦似的捧在麵前,正心虛地極力躲避時舟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