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得罪人的時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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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舟沒把那人的話放在心上,覺得他十有是個外行。
正常遇到懂貨的,人家一問,就該知道遇到行家了,要麽拿出上好的貨,要麽說沒有,絕不會跟行家起衝突。
傻子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麵,一手抓著蘿卜啃,一手抱著小狗崽,小狗一口,他一口。
時舟瞪著他,“這小東西鳥屎都舔,你跟它一起吃蘿卜?”
傻子撅嘴:“香。”
時舟隻好說:“那吃吧。”
“老人家,你這三七怎麽賣?”時舟看到品相不錯的三七藥材,開始詢價。
對方是個將近六十歲的老頭,胖胖的,長了副笑嗬嗬的麵孔,聽到詢價,立刻搖搖擺擺走過來,“姑娘,家裏是開藥鋪的,還是開醫館的?買這東西得懂行,要不然容易被人騙。”
做生意的哪個都是人精,遇到肥羊肯定往死裏宰,這麽年輕的小學徒,當不了采辦的人,買回去得被罵死。
時舟笑眯眯抬頭:“我是開醫館的。您這藥材看著不錯,不知是什麽價啊!”
詢了價,時舟想要再對比對比,又往市場裏麵去,但很快,時舟發現了問題。
她轉了一大半的藥材攤後,突然發現自己到哪都被人趕,那些人就像趕瘟神似的,老遠就對她揮手:“去去去,不賣不賣!”
時舟傻眼,剛剛那男人說什麽來著?上報商行,讓她在本地無貨可用?
她還真被人當成搗亂的細作了?
就在這時,朱漢氣喘籲籲跑了過來,“時大夫,您這腿腳夠麻利的啊,我、我把市場跑了一遍……才找著您。對了,您要進什麽貨?我帶您去找我妻舅,他就是做藥材生意的!”
於是,朱漢把時舟帶到了剛剛那個彌勒佛似的老頭麵前,“舅,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小虎的救命恩人,半山醫館的時大夫!”
劉老爹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原來你就是時大夫?剛剛說是開醫館的,我還以為是小學徒呢,原來是個懂貨的正經大夫呀!”
劉老爹年輕的時候也是大夫,結果被病患家屬訛的傾家蕩產,走投無路之下,做藥材商的老丈人出手,讓他從大夫轉行成了藥材商。
他懂醫理,懂藥材,他炮製的藥材火候適中,品相極佳,出貨快,吸引了一群十分忠心的老主顧。
要是說好的日子他沒開鋪,老主顧寧肯不買,也不要其他人的藥材,為此劉老爹還遭到其他藥材商的排擠。
但劉老爹在本地多年,老丈人去世後就繼承了老丈人的家業,家中的親朋好友相處和睦,妒忌的人隻敢暗戳戳嘀咕,做不了大動作。
本是頤養天年的年紀,但是劉老爹閑不住,有事沒事就幫兒子看攤守店。
劉老爹把時舟請到鋪子裏,壓低聲音說:“時大夫,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你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通知說你是其他商行派來的細作,不跟你做生意呢。”
朱漢一聽,眼睛就瞪圓了,“舅,誰說的?我找他去!”
朱漢是大遊山商行的核心人物,整個大遊山,就屬他數一數二的有錢,誰欺負他救命恩人,就是跟他過不去!
時舟說:“剛剛我在那邊第一家的時候,問有沒有沒加山藥的三七,那人不知怎麽就生氣了。”
劉老爹“嘿”了一聲,“他是趙家的本家親戚,要不然能在這裏挑最好的位置?”
時舟朝那邊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那家商鋪出來,孫玉懷孫大夫,他也來采辦呢。
“三秋桂子郎曾折,萬裏萍蕪奴獨行。方信相逢不下馬,也須各自奔前程……”
孫玉懷的心情格外的好,一路哼著小曲回仁心堂。
半山醫館最近的風頭蓋過了仁心堂,孫玉懷擔心被搶生意,愁的一夜沒睡。
左思右想之後,孫玉懷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主要患者就這麽多,要是都去半山醫館看病,仁心堂怎麽辦?
時舟當街把袁小虎救活,更是讓她口碑炸開,如今集市上人誰不知道時舟的大名?
孫玉懷的危機感前所未有,時舟嘴裏說什麽半山醫館專治疑難雜症,可尋常小病要是上門,她還能趕人嗎?
孫玉懷最後把目標放在了貨源上。
對醫館而言,斷了進貨渠道是最致命,醫館沒有藥材,光靠診費她賺什麽?就算要賣,也隻賣她最次等的藥材!
趙永才是趙家親戚,能在短短兩年在大遊山的藥材行站穩腳跟,背後必然有趙家當靠山,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結他,以便能在大遊山的藥材行內立足呢。
孫玉懷是本地多年大夫,誰都敬著幾分,對大遊山的人際關係一清二楚,這點事對他而言還是很容易的。
趙永才也沒讓他失望,時舟一露麵,就被認出來了。
劉老爹小聲對時舟說:“時大夫,這鄉裏鄉親的,我也不好明著得罪趙家,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想要什麽藥材就給我列個條,讓朱漢遞給我,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醫館去。保準價格和品質都讓你滿意!”
朱漢附和,“時大夫,您要是信得過我,就這麽辦。我舅舅年紀大了,倒是不怕他,但是兄弟還要在市場立足,所以……”
他是想替時舟出頭,可問題隔行如隔山,現在頂多撒點氣,但治標不治本,他現在撒完氣了,時大夫以後進貨怎麽辦?
時舟是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把大遊山整個藥材行都給得罪了。
時舟點頭:“那就先這麽辦吧!”
路過趙永才的鋪位,趙永才咧著一張滿是黃牙的嘴,一臉嘲諷,“小娘子買到藥材了?要是沒買到,我這都有。”
時舟果真站住腳,走到之前看過的三七片跟前,“老板,您這三七怎麽買?”
時舟拿起一片,伸手一撚,有白色粉末沾到手上,根細色白,次等品還摻了山藥粉,吃不死人但藥效大打折扣啊。
趙永才咧嘴一笑,“一兩隻要五十文,要多少我給小娘子裝啊。”
不等時舟說要不要,趙永才已經“嘩啦”倒了一大半進另一個布袋裏,不由分說稱了重,“小娘子給二兩半的銀子妥了!”
說著,趙永才把稱好重的三七往時舟麵前一扔,“付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