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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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隋雖然是義勇侯,但是義勇侯府真正威風的時候,是陳隋的爹活著的時候。
    老人家是真正上過戰場,離過戰功的人物。
    至於老義勇侯的兩個兒子,長子陳隋,次子陳胡,不能說一無是處,隻是打小養尊處優的成長環境,導致他們身上,匯聚了大部分世家子弟的優缺點。
    陳隋當年是考取了功名,有些才學的人,但他眼高手低,理論大過實踐,這就導致陳隋留給朝中大臣的印象是空有其表。
    文章寫得太漂亮,但他無法跟實際情況相結合,道理必然是有幾分道理,但脫離了實際。
    陳隋還有個毛病,那就是愛好女色,且更喜歡已婚婦人。
    婚前他隱藏的深,不是他身邊親近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有這個愛好,他又很會裝模作樣,成功攀上了慧真郡主,並順利跟慧真郡主成婚。
    至於陳胡,那是讀書,讀書不行,習武習武也不行,唯一的優勢是有幾分經商的腦子,且更喜歡遊山玩水。
    而且,陳胡閑來無事,喜歡賭上兩把,不過他懂適可而止,玩的就是小賭怡情。
    因為兄弟倆打小的興趣愛好就不一致,以至義勇侯府兄弟之間一直和睦相處,從來沒有因為誰能繼承侯府的爵位,而有過任何爭鬥。
    老義勇侯對於自己的兩個兒子是很不滿意的,但府中也沒其他嫡子可選,隻能是嫡長子陳隋。
    義勇侯的沒落是遲早都事,因為陳隋上不了戰場,才能又沒有達到絕冠群雄的程度,他沒有辦法為義勇侯府立下功勳,當他繼承義勇侯府的時候,其實他的爵位跟老義勇侯比,已經降了一個等級。
    陳隋一心想要把這個等級補上來,可他這樣的人想要立下一個如此大的功勳,實在是太難了!
    陳隋通過萬喜大長公主意外得知,太皇太後六年前去三清山燒香拜佛,結果回程途中遭遇洪澇,太皇太後的鳳輿以及整個隨從隊伍都被衝走,後來撈上不少被淹死的隨從,但始終沒有找到太皇太後的屍體。
    換句話說,太皇太後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皇帝幼年曾得太皇太後庇護,對太皇太後十分敬重,咬死不肯發喪,隻是秘密派人尋找,堅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陳隋得了萬喜大長公主提示,特地以帶大長公主來封地修養為名,特地尋人。
    太皇太後被衝走的那條河流,恰好從通州經過,這也是陳隨為什麽一定要來通州的原因。
    如果太皇太後死了,那就必然是在通州河沿線,若是太皇太後能活下來,一定是在有人的地方,才有可能獲救。
    聽萬喜大長公主說,太皇太後的眼神也不太好,當年曾知元為萬喜大長公主治療眼疾失敗,太皇太後也就歇了看眼睛的心思。
    如今六年過去了,也不知太皇太後的眼睛還能不能看見東西。
    陳隋也犯愁,如果太皇太後的眼睛完全看不見的,一個瞎眼的老太太,能活下來的機會實在是太小了。
    陳隋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找到太皇太後,他如果找到了太皇太後,哪怕不能為義勇侯府立下什麽功勳,但到底是有所作為,皇帝無論如何也會看在太皇太後被找到的份上,論功行賞。
    功績不求多,夠用就行。
    此時此刻,在半山醫館這個窮地方,陳隋恨不能扇自己兩個嘴巴子,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麽大話?
    陳隋嘴裏發苦,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帶萬喜大長公主和慧真郡主來通州,已經快一年了,壓根不知道京城的事,更不知道穆玄早已不在京城,而是來了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穆玄為什麽出現在半山醫館?
    陳隋的腦子裏百轉千回,最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聽說穆玄在娘胎裏的時候,差點兒開始腹中,出生之後這身體就一直不好,宮裏的禦醫都說他身中劇毒,活不過三歲。
    穆玄十歲之前,壓根沒機會出國公府的大門,皇帝不斷讓禦醫給穆玄解毒,毒有沒有解不知道,不過穆玄卻活過了三歲、十歲……
    陳隋離開京城之前,聽說穆玄還是好的。
    難不成在他離開這一年裏,穆玄身上的毒發作,他得知在通州的鬥醫大會上拔得頭籌的人叫時舟,所以特地前來醫館求醫?
    陳隋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能在那麽多大夫中成為榜首,一定是被鬥醫大會裏那些老大夫認可的人物。
    時舟若是沒有真本事,也治不好陳隋身上的隱疾。
    “穆小公爺,您怎麽在這兒?”
    穆玄操著手,一臉不耐煩,“怎麽?我要去什麽地方,還得跟侯爺請示?”
    陳隋急忙搖頭:“那自然不是,本侯也是意外能在這個地方遇著穆小公爺。”
    陳隋說著,扯了一下嘴角,主動解釋:“本侯也是過來求醫的。”
    穆玄輕笑一聲,“這麽說的那,那我們就是彼此彼此了。”
    說著,穆玄朝陳隋走了一步,看著他問:“侯爺如此精神,身邊的還帶了美人,侯爺的病想必是看好了,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侯爺把你的人都撤走,總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自己看好了病,還不讓別人求醫吧。”
    陳隋伸手擦著額頭的汗,生怕穆玄一個不高興,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把他給弄死。
    這小子背後的靠山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在,沒有第二個人能蓋過那位,陳隋不敢跟穆玄硬扛,不是不可以,而是要識時務。
    若是在京城,陳隋自然不會擔心穆玄對他下殺手,天子腳下,再得皇帝寵愛,穆玄也不能隨意殺人,但這這個破地方……
    穆玄身邊那對雙生子,就把他帶過來的所有人打倒,他拿什麽跟穆玄拚?
    陳隋沉睡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狼狽至極地逃離了半山醫館,而他身後帶過來的人,也是跌跌撞撞相互攙扶著跟著跑了。
    那幫人一走,穆玄轉身,疑惑:“咦,病患都到了,這醫館的大夫哪兒去了?”
    雙生子疑惑,“回主子,剛剛我們還看到那女大夫在櫃台那兒呢。”
    於是穆玄慢悠悠走過去,一把拉開櫃台,就看到時舟捂著耳朵躲在櫃台下麵,嘴裏竟然一直在背藥材的名稱和功效。
    櫃台被穆玄拉開之後,時舟瞬間抬頭,目光呆愣的看著穆玄,然後她說:“你們剛剛說的任何話,我一個字都沒聽到!”
    她站起來,極力解釋:“我真一個字都沒聽到!”
    穆玄懶洋洋地站在她麵前,目光森冷,“既然沒聽到,為什麽要捂耳朵?有什麽是不能聽的,需要讓你捂起自己的耳朵?”
    時舟說:“我認得陳隋,他是義勇侯府的侯爺,他不管說啥,我都認定他的話是機密,所以我不能聽。”
    “穆公子,我就是個普通人,隻想安安穩穩的在半山醫館行醫治病,賺些小錢養活自己和醫館,我很怕卷入不必要的紛爭,惹禍上身。”
    “我這樣一個人,天生胸無大誌,不念朝堂不羨富貴,有家醫館傍身,足矣。”
    穆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轉身朝著後頭走去,“你跟我過來。”
    時舟咽了一下唾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考慮待會兒被他掐脖子威脅的可能有多大。
    穆玄走了兩步見她還站在原地沒動,不悅道:“還愣著幹什麽?”
    時舟剛朝外走了兩步,結果一低頭,看到地上一隻白色的狗崽。
    四目相對。
    時舟震驚:“咦?”
    旺崽盯著時舟看了一會兒,一扭頭,扭著小屁股,邁著小腳腳,一搖一擺的爬過門檻,朝後院走去,哼,沒良心的人類,你惹怒本旺崽了!
    不理你!
    旺崽爬過門檻,開始視察自己的地盤,最後在柴房發現了其他狗的老巢。
    旺崽氣的衝過去,抬起小腳腳對著其他狗睡覺的地方,就是撒了一泡尿。
    時舟的視線一直追著旺崽,還看到它對胖崽臨時的窩撒尿了。
    時舟:“……”
    旺崽一回頭,看到時舟盯著它,再次一扭小腦袋,哼!
    吧嗒吧嗒跑去找老牛訴苦,沒人沒人知道它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老牛肯定懂它!
    時舟跟著穆玄去了醫患間,穆玄開始吩咐,“這個櫃子要換新,這裏的地麵要擦幹淨,這個屏風換成黃花木的……”
    時舟開始還很認真的聽他在說,結果發現他把自己叫進來,就是說這些的。
    時舟的眼神逐漸呆滯,還不如掐她脖子談交易呢。
    “我說的這些你可都記下了?”穆玄威嚴的看著她。
    時舟咂了咂嘴,“穆公子,您提的這些我記是記下了,不過……”
    “不過什麽?”穆玄盯著她,表情不悅。
    時舟說:“不過您說的這些,我買不起。我剛剛也說了,窮鄉僻壤賺不了大錢,隻能勉強養活我自己和醫館,哪有錢換什麽黃花木?”
    “再說了,穆公子,您是不是把我這醫館當成了客棧?”
    時舟問:“您是要打算在我的醫館住下嗎?我的醫館就這一間病患間,您要是住下了,這萬一有個重症病患來了,可就沒地兒住了。”
    穆玄一抬眸,眼神極其犀利的問:“你這醫館上上下下像樣的房,一共隻有兩間。一間是你的主人房,還有一間就是病房間,是不是?”
    時舟點頭:“是。”
    她剛來的時候,這醫館確實人住人的地方不多,甄有福和佟老實住的是下人房,她來了之後,才把主人房給打掃出來。
    至於那病患間還是時舟後整理出來的。
    穆玄語氣突然嚴厲道:“放肆!”
    時舟被嚇得一哆嗦,“我啥話都沒說呀!”
    穆玄怒道:“事到如今,你膽敢撒謊欺騙我!”
    時舟覺得自己冤枉:“木公子,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什麽時候欺騙你了?”
    “你說我曾在醫館住過半年,但這醫館一共才這麽兩間房子,你又說這是醫患間,不能住人,那我著本能住在哪裏?你這不算欺騙算什麽?”
    穆玄一甩袖子,咬牙切齒道:“膽大包天的東西,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謊話連篇欺騙我?”
    時舟的腦袋差點歪到肩膀上,“穆公子,有句話我說出來怕傷你自尊,那什麽,你有沒有想過,你當時神誌不清,無家可歸,根本就分不清房屋好壞,隻要有個落腳的地方,你就滿意了呢?”
    “什麽意思?”穆玄一愣。
    這個瞬間,他腦子裏閃過一些畫麵,似乎能猜到上官潛一行,對他在醫館期間的事一問三不知的原因了。
    看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而知道的是眼前這個人。
    “你的意思是,我在醫館那半年,沒有住在醫館?而是流落街頭?”
    時舟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報複性的幸災樂禍,“那倒不至於,我雖然不是什麽大善人,不過既然救助了你,自然就會給你落腳的地方,又怎麽可能不讓住下呢?”
    “那麽我那半年期間是住在何處?”
    穆玄剛剛已經檢查過房子,這房子裏裏外外就這麽大一點,他實在是沒想明白,自己究竟能住在什麽地方。
    “難不成你讓我住在了嚇人房?”
    時舟:“……”
    她別開眼,一時沒看他的眼睛,含含糊糊的應了:“你也說了,這醫館像樣的房間一個是主人房,一個說病房間。你那時候雖然不清醒,但到底不是病到需要住病房間的程度,隻能讓你暫時住進了下人房……”
    “時舟!”穆玄氣急,“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如此待我!”
    時舟急忙後退一步,“穆公子息怒,您這脾氣發的可沒道理,當時我也不知您什麽身份呀。”
    “再說了,我當時可是做好事,發善心,見你無家可歸,才收留你的。您想一想,若是您在集市上救助了一個可憐人,難不成你會因為他可憐就讓出你的主人房?”
    穆玄:“……”
    時舟:“看看,你自己想一下那也不可能吧,你給他住下人房都是抬舉他的,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