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珺跟謝辭一起回到大廳，發現這裏都已經變成戰場了。

    找淑芬問了句，原來一開始就謝然和虞沉拿硬幣月餅互相砸，謝辭看見了也主動加入戰鬥，謝然想偷摸摸找謝與報仇，不小心砸了謝執，謝執打回去時又誤傷了謝棠……

    就連沈滄瀾從旁邊路過，腦袋也挨了一板磚。

    來一個惹一個，來一個惹一個……

    慢慢的，就演變成全家都加入戰鬥了。

    謝寧珺對這種情況不想說一個字。

    一堆幼稚鬼。

    她貼著牆，躲開火熱局勢，繞開去找謝菲瑤，繼續她的臨終告別。

    謝知遇站在二樓的圍欄邊，看著樓下大廳裏混亂的場麵。

    雖然吵鬧，但他並不覺得心煩，有種放下一切的悠閑感。

    就像大冬天，暖陽照在身上，眯起眼睛很舒服。

    這樣的感覺讓他很想能活久一點。

    不是為了仇恨硬生生撐著，而是輕鬆自在的，去漫遊人間。

    他剛才知道謝菲瑤回來，而且已經和謝寧珺見麵時，內心經曆了慌張，到絕望，到擺爛。

    既然怎麽都攔不住，那順其自然吧。

    就算真的必死無疑……有這樣的體驗也不虧。

    因為來這一趟，他突然懂了什麽是家人，靈魂也充沛了不少，塞滿了很多以前不懂的東西，人也變得包容多了。

    要是時間能暫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

    謝寧珺問到謝菲瑤在酒窖後，便直接找了過去。

    推開酒窖大門時，看見謝菲瑤手猛地一抖，飛速往身後藏什麽東西。

    她轉過臉，心虛地看著謝寧珺：“妹妹，你……你怎麽來了。”

    謝寧珺看見她身後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並開了封、正在醒的紅酒。

    她朝謝菲瑤走去，好奇地往她身後張望：“你在幹什麽？”

    謝菲瑤手裏握著個小玻璃瓶：“沒有，沒幹什麽。”

    謝寧珺看了一眼紅酒：“這不是今天中午拿來招待客人的紅酒嗎？你往裏麵加了什麽玩意兒？”

    謝菲瑤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幹澀的微笑：“麵粉。”

    “……”這拙劣的謊言，謝寧珺都不想辯駁什麽。

    再想到虞沉說過，這次和謝菲瑤碰麵，她必死無疑。

    難道……

    不可能，謝菲瑤絕對不可能在紅酒裏麵加什麽致命的東西，讓她喝個毒藥就隨隨便便退場。

    待會這紅酒拿上桌，今天在這家裏的所有主人客人都要喝的。

    謝菲瑤沒什麽理由對自己的血親下手。

    謝寧珺思索一會兒，猛地看向謝菲瑤今天帶來的包。

    她這趟回來，什麽都沒帶，就帶了這個包。

    謝寧珺一把拿起她的背包，低頭看去：“這裏麵是什麽？”

    謝菲瑤大驚失色，伸手就要去奪：“你不可以碰！”

    謝寧珺已經看見了，這包非常厚，還有防撞層，裏麵是一個用橡膠蓋子密封起來的厚玻璃試管，試管裏裝著綠色的液體。

    她將東西牢牢護在懷裏：“那你告訴我，你剛才在紅酒裏麵加了什麽？”

    謝菲瑤知道，要是不給個說法，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遲疑片刻，打算還是說實話吧。

    神火會的那些事，家裏其他人都不知道，隻有謝寧珺一開始就知道。

    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告訴她，她也應該可以理解。

    謝菲瑤伸出手，攤開手心，給謝寧珺看她手心裏的小玻璃瓶。

    “這不是什麽有害的東西，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無損害但藥效很強的安眠藥，我隻是想讓家裏所有人今天下午能好好睡一覺。”

    謝寧珺相信她，反正她不可能害她的家人。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謝菲瑤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

    謝寧珺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包：“跟這包裏的……試劑有關？”

    謝菲瑤輕輕點了點頭：“沒錯。包裏的東西，是神火會花了數十年心血研究出來的一種病毒。”

    “感染人體後，老人孩子抵抗力差的話可能會死，但輕易不會致命。”

    “它會攻擊人體免疫係統，讓感染者以後經常生病，而且傳播力度極強。”

    “隻要釋放出去，一個月全城淪陷，三個月全國淪陷。”

    “他們讓我……把這種害人的東西……”

    謝菲瑤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謝寧珺也沒催，安安靜靜地陪著她。

    許久，等謝菲瑤稍微調整好了，謝寧珺才開口問：“是不是他們逼你拿這藥去害這裏的重要人物？”

    謝菲瑤搖頭：“倒不是害重要人物，或者說……不止是害重要人物。”

    “神火會都是一群為了賺錢無惡不作的人。他們將這款藥劑，以三十萬億的價格，賣給了一些藥廠。”

    “那些藥廠背後，都是資-本-帝-國，他們壓根就不在乎人類存亡。”

    “他們知道我們國家人多，也知道中秋節在即，商場人流量更大，傳播起來最快。”

    “所以他們讓我在中秋節當天，去人流量最大的商場，將藥劑倒在中央空調的風管裏……”“他們要把這些病毒擴散開，要製造一起全球大災害……”

    “然後他們就可以在全球陷入恐慌的時候，售賣他們提前研究好的疫苗。”

    謝寧珺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像這種攻擊免疫係統的病毒，造成的都是不可逆的損傷。

    就算有疫苗，也不可能把人的健康狀態恢複到感染前。

    這也是謝菲瑤這麽崩潰的原因。

    “我也想過和大家坦白，一起商量對策，但是你知道外麵有多少杆槍對準你們的腦袋嗎？”

    “我知道你們都很厲害，但你們是在規則、道德之內的厲害。”

    “他們不是！他們沒有底線！”

    謝寧珺直勾勾看著懷裏的包，腦海裏浮現出好幾個大膽的想法……

    但她沒說，謝菲瑤就猜到了：“你是不是想說，讓我把藥劑處理了？讓他們的計劃全都泡湯？”

    謝寧珺愣了一下，點點頭，看來她也先到了。

    謝菲瑤苦笑：“不能把它摔破，摔破它會擴散到空氣裏，還是會到處感染。”

    “也不會扔海裏、埋土裏，因為他們當時就考慮到這個問題，在試劑裏加了一些腐蝕性液體，任何容器，都會被慢慢腐蝕掉。”

    “哪怕再試管外麵再包裹幾個鐵皮罐子……隻是時間長短問題。”

    “到時候汙染土地、海洋……依然還是全球性災難。”

    “消滅這種病毒的唯一方式，就是感染人類，傷害人類，被人的免疫力戰勝……它才算能慢慢減少傷害，直到消失。”

    謝寧珺沒話了。

    沒錯，她剛才想的辦法，就是把這害人的東西包裹好幾層，往土裏麵埋……

    怪不得他們居然願意讓謝菲瑤一個人帶著藥劑出來，也不怕她偷偷跑了。

    原來是已經阻斷了她一切的退路。

    謝菲瑤用力地揉了揉眼。

    她既不會不管家人，也不會做人類的罪人。

    她已經和國際刑警商量好了對策。

    就是……比較危險。

    可能，她再也沒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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