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嬤嬤渴望的眼神看著她，試著引導：“比如……”
    “比如……”明知道她在給自己設套，蘇月漓卻還是故意往裏跳，道：“換個人？”
    岑嬤嬤聽聞，立即正襟危坐，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笑得不達眼底道：“這可是王妃自己心底裏的想法，奴婢可什麽都沒說。”
    蘇月漓：你個老六婆！
    她麵上故作局促，不過很快又冷靜下來，歎道：“罷了，王爺現在的情況……”
    後邊的話她故意沒說，頓了頓隻道：“是該為以後打算了。”
    “那王妃可有什麽打算？”岑嬤嬤又問。
    蘇月漓這回不由著她來了，頹然道：“我能有什麽打算？我一個小小的婦人家，娘家無人，夫家又是這麽個情況，我就是有打算，我也不敢去做呀，搞不好就是殺頭的後果。我呀，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吧！”
    岑嬤嬤仔細觀察她麵上表情，見她雙目無光，似當真要逆來順受的樣子，便又說道：“人嘛，總要拚一把，況且王妃年紀還小，還是有很多選擇可以做的。”
    “我不懂，嬤嬤可願教我？”蘇月漓謙虛得很。
    岑嬤嬤看她汪汪淚眼，真誠又無辜，一時間忘了防備，心裏還沒想好的話突然脫口而出道：“我自是願意教，但不知王妃願不願意聽我的？”
    “嬤嬤請說。”蘇月漓似笑非笑，杏眼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岑嬤嬤仍舊沒有察覺出異樣，湊近她道：“這宮裏除了皇上，你覺得還有誰更可靠？”
    蘇月漓眨著大眼睛，佯作不懂地看著她。
    岑嬤嬤一邊暗自抱怨她不懂事，一邊不耐煩地接著說道：“自然是皇後娘娘啊！你想，太子是皇後娘娘嫡親所生，母子感情穩如磐石，王妃隻要哄好了皇後娘娘，還怕將來沒有好日子過？”
    蘇月漓一拍她大腿，附和道：“嬤嬤說的是啊！但是……”
    語氣一轉，又說道：“我能幫皇後娘娘做什麽呢？”
    “你看我，話也不會說，規矩也不懂，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也沒有個什麽名分，要是哪天一不小心惹惱了皇後，我甚至都不知道因為什麽。”
    “怎麽會？皇後娘娘很好相處的，況且……”岑嬤嬤神秘兮兮地再次壓了壓聲音，“王妃還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對王妃可是頗為讚賞，那日要不是蘇家小姐捷足先登，飛上枝頭的可就是王妃你了！”
    蘇月漓眼底含笑，原來還真是如此，君承瑞那日來想算計她的，結果被蘇靜姝得手了。
    岑嬤嬤著了她的詭瞳術，這會兒對她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樣啊，所以皇後娘娘今日叫我去，也是為了這個？”
    “不然呢？”岑嬤嬤絲毫沒有意識到不妥，“太子和娘娘說好了，隻要王妃肯配合，這太子側妃的位置給王妃也無妨。王妃就想想吧，要是能做了太子側妃，你這守活寡的日子可就到頭兒了，以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嗬！
    蘇月漓抿嘴一笑，反問：“那他們有沒有說，我要是不配合會怎麽樣？”
    “你為什麽不配合？這是多大的好事啊，那個蘇靜姝求都求不來的，王妃沒有理由拒絕。誰都知道勉親王他醒不過來了，王妃莫不是還抱有那個念頭？”岑嬤嬤說到這裏，冷冷哼了聲道：“那位不想讓他醒，他就醒不了，王妃明白嗎？”
    蘇月漓明知故問，繼續裝傻：“‘那位’是哪位啊？”
    “嘿喲，還能有哪位？自然是最上頭那位。”岑嬤嬤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都說王妃變聰明了，奴婢再奉勸一句，要見好就收，千萬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皇後娘娘雖然脾氣好，可沒有那麽多的耐心讓你挑戰，切記！”
    “那皇後娘娘身邊都有什麽厲害的人物？”
    “娘娘身邊的人都很厲害，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包括這宮裏，誰手上還沒有個一條半條的人命呢？”
    “哦？那這麽說，岑嬤嬤也很厲害嘍？”
    岑嬤嬤也不知道哪裏覺得她是在誇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敢，奴婢是最沒用的那個。”
    “嬤嬤可千萬不要這樣說自己。”蘇月漓笑得別有深意，“不過既然嬤嬤同我說了這麽多，那我也奉勸你一句。”
    “什麽？”岑嬤嬤抬頭看她，意識仿佛回了一瞬。
    蘇月漓瞥了眼她眉心，“我觀嬤嬤印堂發黑，近日還是不要走夜路的好，不然……”
    蘇月漓話說著突然湊近她，壓低聲，陰惻惻地說道：“當心你之前傷害的那些姑娘回來找你麻煩！”
    岑嬤嬤一個激靈，登時清醒過來，她有些茫然地看著蘇月漓，隻覺腦子裏有什麽東西閃過，但是又好像沒有。
    蘇月漓也看著她，疑惑道：“嬤嬤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岑嬤嬤心裏咯噔一下，肉眼可見的緊張道：“我、我說什麽了？”
    蘇月漓老實巴交回道：“嬤嬤剛才說太子對我頗有好感，想讓我做側妃，還說那日月老廟本來要準備和我雙宿雙飛的，結果讓蘇靜姝得逞了。”
    岑嬤嬤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恨不能上手捂住她嘴巴，“你別胡說，我可沒說這些。”
    “嬤嬤剛說的就不想承認？沒關係，我記下了，等一會兒見了皇後娘娘，我知道該怎麽做。”
    “你、你……”岑嬤嬤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現在看著蘇月漓，莫名覺得頭皮發麻。
    這一路上，她再不敢吭聲，一直到進了宮，臉色都沒有好轉過來。
    規規矩矩地引著她去往鳳儀宮，並有意跟她保持著自認為安全的距離。
    鳳儀宮，成皇後已經在等著了，今日為的是拉攏蘇月漓，所以一開始，表麵功夫自然要做足了。
    隻不過剛一進門，對上岑嬤嬤心虛謹慎的眼神，成皇後心思斂了斂。
    蘇月漓隨後而入，依著規矩行了禮，神色看不出什麽異常。
    上次進宮謝恩，成皇後和太後都借口不見她，想不到這才沒幾日，成皇後便打著雲霓的名號召她入宮，還生怕她不來。
    此時見了，也是態度良好，叫得親切，“你就是月兒？過來，坐本宮身邊來！”
    蘇月漓：“……”要不要這麽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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