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過程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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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喝藥吧!”雪兒端著案子到床邊。
    珍兒端起藥碗,遞給王娡。王娡飲下後,把二人叫到床前。
    “此次劫難,多虧兩位妹妹拚死相救!姐姐這廂有禮了!”王娡艱難起身,跪在床上要拜。
    “娘娘!娘娘!奴婢承受不起!”兩人扶住王娡,跟著跪在地上,“服侍好娘娘是奴婢份內之事!娘娘多禮了!”
    “從今以後,我們姐妹相稱。二位妹妹再不要跟姐姐客氣!”王娡被二人扶著躺好。
    “娘娘原本待我二人就親似姐妹。主貴仆榮,娘娘有事,奴婢必盡全力!”珍兒說道。
    作為穿越者,王娡本就沒有什麽主仆概念。帶著兩宮女玩鬧,摘花,做胭脂,搗鼓小東西,一直是很開心的。加上太子的專寵,賞賜之物頗多,王娡隨手就給了兩人。所以,相處很是親昵。
    危難時候見真情。這次死裏逃生,全靠二人全力幫助。這讓王娡很是欣慰,也讓她明白,珍兒雪兒是心腹可靠之人。
    “以前太子專寵,我們言語行為,不加掩飾,可能引人嫉妒。以後,我們要低調。”王娡拉著二人的手,親切說道。
    “以後你們行事說話,都要注意分寸。和宮裏其他人相處,一定要小心謹慎!小心禍從口出。這深宮之內,不知道誰揣的什麽心思,防人之心不可無。”
    王娡說著想起新垣平。內外勾連,置她於死地。這深宮內,到底是哪個人下如此毒手?
    有人看她有孕,急不可耐地要除掉她。“當生天子”的偈語,讓她危及哪些人的利益呢?
    太子妃?薄妃是當今太後的侄孫女。這種政治聯姻的結果,是薄妃不受太子待見,一直無所出。但做為太子宮正主,隻要生下世子,便是第一順序繼承人。王娡威脅到她了嗎?
    栗良娣?以歌舞冠絕一時著稱。她是太子初戀,為太子產下三位世子。如果太子妃一直沒有嫡子,按長幼排序,栗良娣的庶長子劉榮,很大可能成為皇位繼承人。
    程姬?賈姬?唐姬?都有庶子,誰又甘心居人之下呢?
    現在她看哪個人都覺得心懷叵測。不由得惴惴不安,後背發涼。
    “太子殿下,賤妾想省親歸寧田府。”
    太子回到崇芳閣,王娡問安後,就提出想法。
    “愛姬這是為何?大病初愈,安心養胎吧!”太子牽著王娡的手,在床邊坐下。
    “殿下,賤妾孕中嘴饞,想念家中味道。”她垂下眼簾,“尤其想念家母親手所做小炒。”
    “哦,那我稟告太後和母後,準允後,孤陪你歸省。”太子說著,把手放在王娡的腹部,“啊!寶兒在踢我!”他溫柔地笑著,“你這麽不乖呀,會不會把你娘親踢疼了?”
    看著此時的好男人好父親,王娡想落淚。
    如果劉啟不是太子,不在權力中心,是不是可以做個貨真價實的好男人好父親?她王娡是不是可以安心孕育,不用擔心太子宮裏的魑魅魍魎?也不用擔心隨時丟命?
    “太子公務繁忙不必親往。賤妾歸省小事一樁……”王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啟用手堵嘴。
    “愛姬身體沉重,如不陪同,孤放心不下!”劉啟說著把她擁進懷中。
    王娡心裏暗暗叫苦。劉啟因“妖女”之事心中負疚,趁此機會她提出回田府,有其目的。
    一則躲開太子宮心懷鬼胎之人,回田府尋求母家安慰幫助。畢竟,最想她好好活著生下孩子的,隻有娘家人。
    二則要見見姚翁那個老逗逼。死裏逃生,她要把那個老梆子的胡子一根根拔下來!看他“命裏注定”“進宮什麽事都不會有”這話是不是胡呲!
    當太子的車駕儀仗停到田府門前時,闔府上下,仆跪相迎。
    太子親手攙扶王良娣,進到府邸,接受眾人跪拜,賞賜各人禮物。
    看到臧氏喜氣盈盈的笑臉,王娡想起《我的前半生》裏,羅子君那個虛榮臭美又疼女兒的媽。
    眾人賜座後,仍拘謹地不敢落座,太子見此,就囑王娡好好養胎,離長陵邑回京城忙公務。
    臧氏抱著女兒,少不了肝兒疼肉兒疼地哭訴思念。雖然穿越而來,和臧氏並不親昵,但也知道隻有臧氏會真心愛她包容她。
    “母親可知,女兒已是死過兩次的人了!”王娡悲從中來,在臧氏懷裏哭得肆無忌憚!
    帝王的冷酷絕情,權勢的威壓傾軋,被誣的絕望無助,生死之際的心驚膽顫!榮與辱,生與死,甜與苦,愛與恨,喜與怕,深宮之中,步履維艱,一樁樁想來,肝腸寸斷!
    “我兒受苦了!”臧氏一麵和女兒抱頭痛哭,一麵擔心女兒傷了胎氣,“娡兒,你平息一下,別動了胎氣,孕婦最忌大喜大悲……”
    繼父田申也勸慰母女二人。
    屏退左右,平息心緒後,王娡講述入宮後的事情。
    “被誣妖女,如果焚燒祭天,怕是連累家人!這榮華富貴險中求,真是福禍相依!”王娡說著,仍忍不住流淚。
    “新垣平,我也聽說過。”繼父原是關東貴胄齊國田氏,雖和朝中勢力有交往,奈何進不到上層。
    “新垣平自稱善於“望氣”,得以進見皇上,對皇上說“長安東北有神,結成五彩之氣”。皇上下令在渭陽修建五帝廟,並郊祭五帝。”
    “新垣平又說“宮門前有一股寶玉之氣移來。”果然有人來獻玉杯,杯上刻有“人主延壽”四字。皇上求長生不老,見之大喜”。
    “新垣平由此得寵,並被封為上大夫,接受賞賜的黃金累計千斤。”
    “隻是,”繼父不解地說,“他為何要加害娡兒?”
    一句話說得王娡淚水簌簌“孩兒幽居深宮,不曾開罪過誰,與朝中之人也無聯絡……太子說,廷尉張釋之,已查明玉杯是新垣平找人刻字,詭稱仙人所獻……皇上是被他蒙蔽……”
    “我兒怕是卷入權力爭鬥了……以後要低調隱忍……”繼父歎氣。
    “送我入宮,難道不知皇權近在咫尺?我如何躲開?”王娡六神無主。
    “去把那姚翁請來!他卜算出我當生天子,宣揚於世。我要看看他有什麽妙計!”王娡咬牙說道。
    “拜見娘娘!”
    不待姚翁起身,王娡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胡須“害死我了!你個老梆子!”
    “鬆、鬆、鬆!”姚翁跺腳,“疼死老夫了!”
    “揪把胡子你就喊疼,可知道我差點被焚燒祭天?!”王娡說著掉下眼淚。
    聽王娡說完過程,姚翁不禁後怕,連連搖頭。
    “新垣平事件,史料有記載。但王娡先是被捧祥瑞,後被誣妖女,沒有記載!”姚翁認真地說。
    王娡惡狠狠地瞪起眼“你不是能卜算嗎?你不是說我當生天子嗎?我要死了,td去哪生天子?!”
    “反正,劉小豬是你生的……”姚翁看看王娡的肚子,“不是這個,你要先生三個公主,第四個才是劉小豬!”
    一口老血要噴出來!生產隊的豬,也不能這麽生吧!
    王娡抓起書案上的竹簡,一捆一捆砸過去“你騙我入宮!叫你騙我入宮!”
    姚翁躲著“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別動了胎氣!”
    欲哭無淚!王娡穩著肚子,確實氣得心慌。
    “那你說,後麵還有什麽事?!”她瞪著姚翁。
    “你懷劉小豬的時候,夢見太陽滾到你懷裏。史記所載是,夢日入懷!”
    “還有什麽事?!”
    “你老公,在你要生劉小豬時,夢到一隻紅色的豬,踩著金色雲朵,進到你所住宮殿。還夢到高祖劉邦,讓他給你生的胖小子取名“彘”!就是豬!”
    姚翁摸摸胡須,提到劉小豬就樂得露出一嘴爛牙!
    “那你怎麽保證,我一定能活到生第四個娃?”王娡想起這幾個月,已經差點死過兩次。在這宮鬥劇裏,她能活幾集?
    “老夫不知……”
    “不知?!敢情你給我一個方程式,給我一個結果,解題方法,解題過程都沒有?!”王娡怒了!
    “過程自解吧!”姚翁看王娡又丟竹簡過來,嚇得撒腿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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