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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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童之所以哭泣,是因為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他們知道隻要哭泣就能得到一切。
    隻要周圍人給予滿足,孩童便會默認此規則。
    乃至於今後但凡有想要的,便習慣性放聲大哭。
    但是,這樣的規則並不適用於貧民窟長大的花語。
    從小便孤單一人的她。
    深知哭泣毫無意義隻是浪費體力時間。
    ——
    花語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落淚。
    尤其是遭遇了那麽多不公以後。
    可當一個陌生人突然給予自己大量的善意之後。
    不知為何,心裏一顫。
    淚水反而決堤般止不住落了下來。
    她隻是低頭無聲哭泣,邊吃邊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火起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足足五分鍾。
    直到她擦去眼淚,認真而堅定的看著火起。
    “謝謝,真的謝謝,我會還的,醫療費我會還給你的。”
    “沒那必要,我救你可不是為圖謀什麽,比起這個,有件事得跟您說一下。”
    他開始轉移話題:
    “醫生說,你懷孕了。”
    隨著這話一出,花語的身子明顯一僵,她的眼睛在顫抖,像是無法接受此事的恐懼。
    “已經兩三個月了,胎兒並不健康,即便生下來也很可能是個死胎,畸形兒。
    醫生讓我問你,你要這孩子嗎?”
    “不,我不要,這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要!!!”
    她幾乎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敏感起來,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
    火起點點頭,道:
    “那就流產吧,待會兒我去和醫生說,隻是你現在身體欠佳,不適合做大手術。
    所以近段時間務必把身子養起來。
    吃住的方麵不用擔心,我已經聯係了醫院門口的飯店。
    那家飯店和醫院有合作。
    在你住院期間,他們每天都會給你送來高營養食物。
    食物的安全性不用擔心,都是最好的材料。
    畢竟能去那包月的大多是有錢人,老板得罪不起。”
    國很亂,這意味著人人自危。
    有錢人的地位至高無上。
    因為一旦你得罪了有錢人,就很可能遭來殺身之禍。
    有錢人隻需隨便花點錢就能雇殺手把你處理掉。
    畢竟國不禁槍,這種事並不難。
    也正因如此,那家飯店的食材很難出問題。
    除非老板不想活了。
    ——
    “那,那得花多少錢?”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好生休息即可,對了,你有身份證嗎?”
    “沒有……”
    “你是貧民窟的黑戶嗎?”
    “是的……”
    “可有家人?”
    “沒有……”
    “移民嗎?”
    “我,我不知道,但據其他人說,恐怕是的……”
    “好的,就這樣吧,好好休息。”
    他說著,起身離開。
    “哎……”
    花語本能的叫住他,問:
    “你去哪?”
    “我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一直留在醫院。”
    “那,那你什麽時候再來?”
    “不知道,看情況吧,總之你養好身體便是,出院那天我肯定會來。”
    話落,在女人的不舍目光下,火起離開了。
    火起去了辦公室,提前繳了未來一段時間女人的所有醫院開銷,這其中自然包括流產手術費。
    其賬單自然也是高的嚇人,足足20萬。
    見狀,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自然是笑開了花。
    看著對方那見錢眼開的表情,火起禁不住心想。
    若是過去,若是自己沒有進入公司。
    當時的自己在得到這麽大一筆錢之後,是否也會和眼前之人露出同樣的表情呢?
    ——
    火起留了個電話,隨後便離開了。
    他回家待了半個月,並沒有等來公司的考核通知,相反,卻等來了醫院的電話。
    醫院表示,花語的手術已經完成。
    流產很成功,沒任何問題。
    火起反正也沒事,索性買了些水果前去拜訪。
    ——
    ——
    ——
    流產之後,花語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那個罪惡的髒東西終於從自己的體內去除,讓她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母親都會因肚子裏的孩子而變得慈愛。
    至少花語就是如此。
    她從未把那個胎兒當做自己的小孩,在他看來,那就是個汙點,是自己痛苦的噩夢回憶。
    花語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裏有個血淋淋的女嬰叫自己媽媽。
    且還哭著要抱抱,嚇得花語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滿頭冷汗。
    ——
    雖說流產的事令人心情愉悅。
    但噩夢和另外一件事卻又使人心神不寧。
    噩夢隻是個插曲,這沒什麽。
    真正讓花語感到不安的,主要還是那晚的事。
    關於那對混賬兄弟讓自己把火起帶到胡同口的事。
    ——
    當時的自己打算害火起。
    即便是被脅迫,但自己當時的確和那兩混蛋是一頭的。
    花語害怕這件事被火起知道。
    可對方如此待自己,自己若是不吐出此事,心裏便一直難受,耿耿於懷。
    這段時間花語一直因為此事感到很不自在。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
    護士笑盈盈的道:
    “嘿花姐,你看誰來了?”
    花語抬頭望去,卻見火起已經進了屋。
    她本能的露出笑容,感到高興。
    但一想起那件事,笑容便又變得勉強。
    ——
    護士走了,病房隻剩二人。
    “這段時間怎麽樣?”
    “很,很好。”
    的確,經過半個月的調理,花語的氣色已經明顯好了不少。
    本就是個美人胚子,隻要氣色徹底恢複,毫無疑問是個萬人迷。
    火起隨便說了些問候語,又問了一下就近的情況後,便打算告別離開。
    “等,等等……”
    隻是還未起身,便被花語抓住一隻手。
    “對,對不起……”
    花語忙鬆開手,心髒砰砰直跳。
    “沒事,怎麽了?”
    “有,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什麽?”
    “那,那一晚……”
    猶豫,但到底是鼓起勇氣將那晚的事說了出來。
    本以為會引得對方不快。
    不料火起麵色壓根沒變,隻是道: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對吧。”
    他站起身來,走向房門,道: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又像是想起什麽那般,回頭:
    “對了,那兩個混蛋已經死了,被路過的警察打死了。”
    話落,關門離開。
    望著火起離開的方向。
    這一刻,花語內心從未如此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