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布行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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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城內,南大街,福記布行。
    鄧如月平靜的坐在布行後院,手裏正耐心的織著一個帕子。
    百無聊賴的鄧福從空無一人的鋪子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盆髒水。
    由於沒有客人,鄧福每天就靠著這擦擦那搬搬來消磨時間。
    “福伯,歇息一下,那前廳幹淨的我都有點不敢進去了。”
    這時候鄧如月的貼身丫鬟小柳從後院端了一碗蓮子羹過來,嘴裏嘟囔著對鄧福說道。
    “你個小丫頭知道啥,我把前廳打掃的越幹淨,客人來了看著就更舒服。”
    鄧福將盆裏的水澆在後院幾株芍藥葉下,然後又從一旁的水缸裏衝洗舀了一盆,這是又要去前廳擦洗了。
    “福伯,手續的事情你去西安府問過了嗎?”鄧如月放下手上的針線,淡淡的問道。
    “問過了,不過沒見到府尹大人,隻見到了戶房的楊管事。他說咱們這個交易的文書上缺了上一任房主的手印,得把這個手印補上才作數。
    不過小姐也不必擔心,我已經走了自己的門路,讓人去找了經曆司的知事,想來明天就會有回信了。”
    鄧福放下手中水盆,轉過身來恭敬的說道。
    “還明天,上一回西安府那個狗屁戶房楊經承來的時候可說了,五天之內辦不齊手續,咱這鋪子就得關門。”小柳把手上的碗勺放在了鄧如月麵前,直起身子氣呼呼地對著鄧福說道。
    明朝的州府衙門,也按照六部的製度,設了吏、戶、禮、兵、刑、工六房。各房的辦事人員都是吏員沒有品級,所以一般也就稱呼其為典吏,或者也可以叫經承。
    而鄧福提到的經曆司,則是知府衙門掌管各種文書出納以及府衙各項綜合事務的機構,經曆司知事是司裏的二把手,雖然隻是正九品,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官了。
    “這件事單找經曆司的人恐怕沒用,他們雖然官位比那些典吏高一些,但典吏多為本地人,在西安府有些根基,他們未必會把一個九品知事放在眼裏。”
    國公家的姑娘,這樣的盤根錯節的權力鬥爭她沒少見過。
    “齊家染坊那邊怎麽說,咱們的第二批貨已經押了兩天還沒送來,這是要違約嗎?”鄧如月眉頭微蹙,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平淡的樣子。
    “我已經打發鄧樂去問了,算算時間一刻鍾之前就差不多該回來了。”
    正在這時,前廳傳來了一陣慌張的腳步聲。
    “福伯、福伯不好了。”一個年輕的小廝從外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小廝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撕開了好幾道口子,帽子也不知哪裏去了,頭上原本的木簪子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散亂的頭發隻是用一個帕子綁了個鬆散的發髻,臉上的泥土清晰可見。
    “坐下,慢慢說。”福伯拿起剛剛擦桌子的抹布,在清水裏洗了一番,然後徑直遞給了這個叫做鄧樂的小廝。
    “小姐、福伯。”看見鄧如月也在這裏,鄧樂先行了一禮。
    “小的趕到齊家染坊的時候,他們先是說自己在吃午飯,讓我等會。我就一直在門口等到他們家有人出來,這才又迎上去找他們的大掌櫃。
    他們本來借口大掌櫃不在,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他就躲在貨架後方,可能就被他們給搪塞過去了。”
    接過抹布在臉上胡亂的擦了兩下,稍微喘了口氣的鄧樂繼續說道:
    “我把他們掌櫃從貨架後麵請了出來,就問他咱們家布的事。可他卻說他們染坊最近出了些事故,來不及做咱們家的貨。”鄧樂說著氣憤的站了起來,把手裏的抹布狠狠的拍在了椅背上。
    “來之前路過的時候我特意去他家染坊看了,裏麵的布掛的是滿滿當當,染好的新布甚至庫房都擺不下了,在庫房門口用油布氈蓋著。
    我就和他們掌櫃理論了起來,一開始他還忽悠我說過幾天一定交貨,我告訴他要個實數,到底幾天說清楚了。可他吱吱嗚嗚半天就是交待不了一個準話。
    看他這樣子,我就提出按先前的合約賠付咱們違約金,否則我就去官府告他們。”
    說到這鄧樂的憤恨已然到達了頂點,兩隻不大的眼睛被氣的通紅。
    “他們怎麽答複的。”鄧福冷著臉問道。
    “那掌櫃說讓咱們盡管去告,要能告的贏他就跟我姓。我一時氣不過便與他推搡起來,結果、結果他們人多,就把我打成了這樣。”回來跟家裏人發泄完情緒,小孩子的眼睛裏立刻湧出了委屈的淚水。
    “如此,欺人太甚。”鄧福聞言握緊了拳頭,咯吱咯吱的關節響聲瞬間充斥了整個庭院。
    “福伯,不要意氣用事。”看見福伯即將切換戰鬥模式,鄧如月不禁提醒道。
    “小姐,他們這確實太不像話了,老夫這就上門去與他們理論一番。”
    鄧福曾是鄧愈身邊的侍衛,雖然因傷退回到國公府當了個管家,但多年戰陣搏殺的底子還在,真動起手來,等閑三四人近不了福伯的身。
    “福伯,人家這明顯就是衝著咱們來的,如今人家有了防備,你現在上門去恐怕隻能徒增煩惱。”鄧如月站起身來,皺著眉頭思索著什麽。
    “他們無非就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罷了,若是我們這時候平白吃上官司,他們有了由頭反而會更變本加厲。
    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急著要這批貨,就且讓他們囂張幾日。”鄧如月冷靜的分析道。
    “小姐,您可是堂堂國公府的小姐,憑什麽要受這種氣。”小柳不忿的嘟嘴說道,眼淚瞅著就要從眼睛裏流出來。
    “那不如,我回府裏去問問?”鄧福試探的問著。
    “福伯你可不要胡折騰,小姐這是跟老爺打了賭才有機會開上這麽一件鋪子,若是回府裏求助,那不就是小姐賭輸了嘛。”小柳的語氣變得焦急起來。
    “那你給想個主意出來,要是能把咱麵前的難給解了,我這老骨頭立馬退位讓賢。”
    “不是說這鋪子是秦王殿下買的嗎,現在出了事情自然得由他負責才是。”小柳紅著雙眼,委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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