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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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先生不屑道:“人家抬舉你,也不知道謙遜兩居然還說什麽‘高見我看何思雲不見得有什麽高”天青子也明白了,道:“老弟,何掌門確實有高”
笑笑先生更加撇嘴道:“呸呸呸!牛鼻子莫非想討小姑娘的好?”何思雲早已不是什麽小姑娘,吳風卻口沒遮何思雲性情溫婉,素知笑笑先生是個有口無心之人,隻笑而不
吳風道:“晚輩說何掌門高見,並不是覺得自己內力了其實晚輩自己知道內力差勁,簡直上不得台”
笑笑先生奇道:“算你總還有三分自知之明,那麽雲兒這小姑娘高在哪裏,見在何處?”
吳風與何思雲的師父、上一代黃山掌門曾九霄交情甚好,曾經在何思雲還是小姑娘之時指點過她幾招武功,這時人家已經是一派宗
吳風在吳風等後生晚輩麵前竟還是如此稱何思雲知吳風談吐隨意,性情卻耿直冷峻,對吳風素來敬重,絲毫不以為隻是一笑了
吳風道:“何掌門意思是說,我的內力既弱,手中長劍又不是什麽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怎能一劍刺入岩石這麽深?”
笑笑先生道:“你小子逃命心切,力氣自然比平時大了許多,這有什麽稀奇?連我老人家剛才也顧不得身份,鑽進了死人堆裏但求保命……咦,不對,噢,對對!”
有人奇道:“什麽咦,不對,噢,對對?”
笑笑先生大笑道:“你小子比我還笨!”突然拔出吳風腰間長劍,高高躍起一劍刺入頭頂石壁,直沒至而後拔劍再刺,連刺三劍才躍下,微風颯然吹
大家終於明白:“通風孔在這裏!”
吳風道:“這通風孔必是日久無人清理,給塵土塞住近孔之處的石壁要比別處薄得多,我才得以一劍刺若非這般湊巧,不知現下還有沒有命”
剛才漆黑一團,誰也看不見對方刀劍來路,武功高低已無甚分
天青子叫大家左右一閃,向上拍出一掌,砰的一聲,那被刺了四個窟窿之處泥土簌簌而落,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孔
笑笑先生大喜道:“這次不用變蚯蚓,變隻老鼠就能鑽出去”
原來這通風孔果然是被泥土、雜草塞住了,若非何思雲提醒,隻怕極難找得出吳風剛才一劍將圓孔附近較薄的石壁刺穿,笑笑先生又在這通風孔四周刺了三個洞
吳風看了一下四個劍孔的方位,道:“這四個劍孔正好用來塞進些‘脹破天’,約莫過得兩個時辰,就能將這通風孔開至一尺有餘,那時大家便可從容脫”
人群中頓時傳出一片歡呼,有一個憨憨的聲音問道“這洞口足有兩丈高,隻怕我們很多人沒這麽好的輕”
笑笑先生道:“不必擔心,我呆會兒先出去,解下褲腰帶,把你小子提溜上”
眾人一片哄笑,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許
吳風解下背上包袱打開,拿出兩個布笑笑先生湊過去一看,見是一袋黑色的粉末和一袋紅色的粉末,不禁問道:“這個就是‘脹破天’?
能行嗎?我看用不著,待我再捅幾劍,然後用我們崆峒開山掌劈上幾下,也省得等上兩個時”
吳風不理吳風,把包袱攤開,紅黑兩種粉末混在一起,仔仔細細地拌和均勻,又拿出幾條細長的布袋,將混合好的“脹破天”分裝了進
笑笑先生已在那通風孔周圍連刺了七八劍,崆峒開山掌使了出來,砰砰砰一陣連響過去,人人灰頭土吳風掌力雖也算是頗為厲
但那通風孔卻一點麵子也不肯給,安然無笑笑先生臉上有些掛不住,再次躍起,一劍狠刺,喀的一聲,長劍居中而
這時好幾人都看了出來,縱然把通風孔周圍稍薄的石壁盡數削了下來,最多也不過弄出一個七八寸大小的洞口,要想鑽出去,就算不變老鼠,起碼也要變隻
天青子道:“多耽擱一刻,便危險一分,還是讓宇文賢侄來試試”
笑笑先生臊得麵紅過耳,還好黑暗中別人也看不太清楚,說道:“是不是把這些細布袋塞進去?”
吳風道:“還要在稍遠處再刺幾個”
笑笑先生道:“不”
又搶過一名弟子手中長劍,在距通風孔中心一尺左右之處分別刺了六這一次吳風全力刺出,每一劍隻不過深入數寸而已,決計無法刺
笑笑先生咬了咬牙,恨恨地道:“藏劍山莊的直娘賊石頭果然硬得”
天青子道:“你人在半空,連刺六,劍劍深入石壁,崆峒劍法果然不凡”
血,已流下了幾寸;疤,刀鋒還沒有封
吳風,心中粗喘著,完全失落著,空白,虛徹底的失敗,沒有任何借
她,麵無表情,唯有手上的劍,刀光仍熠熠,見血封
吳風們對立站著,時間在這一刻停
殺,被殺,吳風們似乎都無權選
屍橫遍裏麵,有吳風的兄弟,也有她的家
死般沉吳風殺了她的家人;她殺了吳風的兄
會死嗎?吳風不禁而除了想,別的,吳風無權選血液已然凝固,隻有臉上刻骨的疤痕,不斷湧出鮮血來,似在提醒吳風時光的流
會生嗎?吳風與她,默許的一個諾
生與死盤旋著,侵噬著吳風的傷
吳風從絕望的深淵中蘇醒,從一種寂寞的回憶中找回了自自己,從事年前的滅門慘劇“白門役”的噩夢中,又一次重逢了那個膽戰心驚的自
一個生死掌握在別人手中的自己,一個拚了命想忘卻卻宿命般無數次重逢的自
吳風惟不願也不能忘的,隻有臉上還依稀的疤十年了,疤沒有淡一分,恨就沒有淡一份,恥沒有淡一份,回憶便不可能淡一
十年了,已是天下第一大幫“黑門”的主人,蕭長天從沒有一刻擺脫掉十年前的陰
對於那個膽卻,懦弱的蕭長天,吳風厭惡不已;對於那個知吳風於死地的留給吳風疤的她,除了恐懼,甚至還有幾分敬畏
可惜,她留下了疤,卻帶走了吳風的自尊;她留下了吳風的命,卻帶走了全部的故
武林上,蕭長天成為這場戰役唯一的幸存者;
可在吳風心裏,吳風卻也是唯一的敗
畢竟,吳風完完全全敗給的那個人,當年
隻是個化了魔的8歲的小女
“來人啊!救命啊!打劫啊!防火啊!”
這一連串尖銳的喊聲讓整條大街都安靜了下一個穿著頗像風塵的女子的人徑直朝公主一個人跑了過
“酒奴,去問問什麽事?”
玉心奴根本不需開口,那瘋瘋癲癲的女人早已連炮珠式的說起來:
“各位大俠,救救小女子啊!那比我高上好幾個頭的女人是真像要了奴家的命啊!”
果然,一個身型甚是高大的女人闖入了視她雖不像第一個女人那樣瘋張,卻一亮相就引去了眾人的目隻因她雙手各持一把大斧,跟她的巨型倒是很般
“喂,娘子,你欠了人家多少錢呐?”一個酒醉的閑漢橫出來差了一玉心奴掩鼻瞪了一眼,“我最討厭沒酒品的”
瘋張的婆娘見眼前的玉心奴沒帶任何兵器,還是個小丫頭,而身後追上來的女人兩把大斧甚是嚇人,便一撥玉心奴繞到公主麵但她瞧瞧公
又瞅瞅羽化仙和薑若詩,不知該向誰求救才最後她還是就勢向昭陽公主拜了下去,嘴裏剛說了半句“恩人救我――”
薑若詩卻早公主一步受了這一拜,霍的一下拉她起“你真是見佛拜佛,見鬼拜鬼!”羽化仙也湊上前,“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麽人?”
巨型女的斧頭已然到了頭頂,“管你們什麽人!擋我者死!”
瘋張女回手去接,原來是袖管中藏了鐵醉漢東倒西歪的上來勸架,不知不覺眾人圍成了個圈圈,爭先強後來看熱
薑若詩大叫一聲:“不好!”
卻不是去幫那個瘋張女,反而一劍刺了過原本在拚命抵抗重斧的瘋張女臉色驟然一變,從袖口飛出了鐵環套住了薑若詩的細
這邊,畫仙也拔尖出來,不是對著瘋張女,不是對著薑若詩,卻是刺向巨型女,圍觀的人起哄起來:“打亂了打亂了!誰跟誰是一夥的?”
昭陽公主大喝一聲:“不是黑門的,都給我讓開!”
果然,看熱鬧的人嚇得四處逃剩下十六個平民打扮的人,卻都各手持兵器,而醉漢也一摸臉,變成個麵孔嚴肅的殺
“想就這麽騙過我們,你們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羽化仙一雙長劍穩穩擋住對方的雙“十六門中的三個門主都來了,真是興師動眾;可是就這麽三兩下三腳貓功夫,使些下三濫手段偷襲圍攻我們,果然隻有黑門的敗類才做得”
“啐!你們幾個小丫頭,我不醉仙一個人就足夠了,根本用不著鐵環和舞千斤出手!”
說著不醉仙掏出個葫蘆酒壺,酒壺上栓一絲帶,絲帶在手中,但見吳風單手一飛,葫蘆就徑直砸向公主玉心奴和小主子先後用飛鏢和大刀迎
沒想到飛鏢全都反彈回來,大刀自己先開了還好這丁光幾下改變了葫蘆的路線,公主勉強躲了過
“這是跑過無數酒的千年葫蘆,刀槍不入,而且力量一點都不比斧子差!”
說罷,被公主躲過的葫蘆擊碎了旁邊的石
“你這老匹夫吹個什麽牛!”舞千斤雖說是跟羽化仙糾纏,但已經明顯占了上風,“你的破葫蘆才幾斤幾兩重,怎比得上奶奶我五百斤的大斧!”
而另一邊,薑若詩嫻熟的劍法卻讓鐵環漸漸吃不消了,叮叮當當,薑若詩一早就用了近身戰術,讓鐵環的殺手鐧完全使不出
小主子和酒奴亦加入戰鬥,與四周圍上來的人過起招不醉仙雖然傷不到公主,但公主也隻有自保的份,她心裏一沉:她們隻有五個
對方近二十個,而且有三個是高她們之中唯一能有勝算的隻有薑若詩一假如她被圍攻……眼看小主子和酒奴已落下幾處輕傷,羽化仙閃躲不及腿被鐵斧蹭了一下,血水已經透了衣
就在她一分心的瞬間,不醉仙抓住了時
近在咫尺,躲是躲不掉了,昭陽隻好舉劍去接,劍如意料之中那樣斷成了兩
葫蘆亦碎了,在離她隻有一厘米的地方,神奇般碎了一不醉仙還沒來得及叫出一聲,吳風的同伴早已逃之夭夭
地上,是一地的破碎的鐵環和兩把裂開的大
棄甲而逃,用在這裏是再恰當不過
是誰?
昭陽公主的視線,與一摸目光重她的眼神是如此深邃,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但那眼神中隱著的悲哀,卻又是那麽透徹心像是一個垂死之年的老人褪盡鉛華後最後的凝
那雙眼睛,讓她再也忘不這以後很多年,她還總能在夢中重逢這次的相那雙哀怨卻空靈的瞳,像是有太多太多,又像是什麽也沒有……
她靜靜的站在那裏,像是等待公主的退於是,公主逃進了自己的夢,卻在夢中,也總是睜開著這樣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