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今日散值，趙笙早早起床，洗漱完畢，便帶上麵具、令牌和銀兩一起出門。
    令牌自然是不敢再用小李子的，也不敢再用賣藥攤主的。
    小李子的銀色令牌定然已被封禁，不能再拿出來了，甚至都被他丟在齊宅，就怕放在宮裏被搜到。
    而賣藥攤主的令牌，則是趙笙覺得不夠穩妥。
    東廠的人雖沒有天地無極功，但鼻子塞過狗。
    趙笙自問不是什麽算無遺策之人，當日既然用了賣藥攤主的令牌進去坊市，就一定會被東廠記上。
    之前東廠也抓過好些宦官宮女，但都放了出來。
    趙笙推測，他們大概是有將當日所有進去坊市的人都抓來審問一遍。
    世間從沒有不透風的牆，坊市搞這麽多花樣，但真要有心，還是能知道每個人的身份。
    這其實破壞了坊市行規，但沒辦法，規矩都是人家訂的。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趙笙決定以後也不再用賣藥攤主的令牌，免得被盯上。
    從承天門到東華門的路他走過許多遍。
    皇宮太大，一年四季都有不同景象。
    春日時，宮道有奇花異卉，夏日有柳樹翠色欲流，隨風飄舞。
    如今正是初冬，皇宮裏的楓樹猶枝繁葉茂，紅葉似火，熱情洋溢。
    寒風吹過，紅葉漫天飄飛，趙笙隨手抓住一片。
    “又是一年，來這裏，也有兩年了。”
    趙笙感歎一番，跨過護城河，來到東華門的坊市。
    此次前來，他還是改換了麵貌。
    這次他一樣沒有外物麵皮，而是自行改換骨肉皮相。
    他自是不會花太多心思在無相神功那裏，也沒有修煉到可隨便改換麵貌的地步。
    那樣的境界，不是不怕死不怕受傷就能做到的。
    還需要對要改換的麵貌記憶深刻，要將其記在骨子裏。
    他自問做不到，但他也有捷徑可走。
    隻需將兩世麵貌互相搭配，五官打亂，稍稍改動麵骨大小，就又是全新麵貌。
    這是隻有他才能走的易容捷徑。
    一個人的長相全看五官搭配是否得當。
    有些人，遮了嘴，光看眼睛，頓時就帥氣靚麗了起來。
    有些人，光看嘴鼻，好似驚為天人，但搭上眼睛，就變得普通起來。
    趙笙這次也是一樣。
    兩世為人，麵貌都不差，但五官隨便搭配，就變得普通起來，尋常人見過根本記不住。
    來到南庫坊市大門，守門的護衛換了一個，見趙笙是個生麵孔，便讓他站住。
    “新來的？過來，查驗一番。”
    趙笙心裏一頓，麵不改色地走了過去。
    護衛上手就摸趙笙臉容，還用力扯動幾次，發覺是真臉無疑，便讓他進去了。
    經曆過上次的事情，坊市怕有人易容混進去。
    到底是見不得光的買賣，隻能做到這樣地步。
    哪裏還敢問人哪裏來的？隻怕一問，別人都不敢進坊市了。
    東華門內的坊市跟以往一樣，並無不同，就連巡邏衛兵都沒多上幾個。
    趙笙一開始還覺得詫異，不過馬上就想通了。
    在他看來，一個倉庫的貨物已經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但對整個坊市來說，不過是皮毛小屑。
    生氣憤怒的，也不過是掌管那一間倉庫的幕後主人。
    而坊市前些日子會弄那麽大動靜，純粹是想殺雞儆猴罷了。
    日子還要過，生意還要做。
    索性是抓不到人了，也沒什麽好辦法。
    左不過以後將倉庫看得緊一些、流程嚴一點也就是了。
    至於下麵日常的坊市交易，自然是不能去動它的。
    想通了這一點，趙笙也就釋然了。
    反正搶倉庫這種事情，他也隻會做這麽一次。
    搶來的金銀珠寶和奇珍異草，已足夠他躋身六重鍛骨境。
    往後的上三重，就不光是靠錢財和藥湯能行的。
    趙笙對此也還沒什麽頭緒，畢竟他突破中三重境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聽寧王所言，上三重是要磨練氣精神，對應的武功秘技是人地天。
    等日後他將六重鍛骨境穩定下來，再仔細摸索了。
    逛逛坊市，趁著手上錢多，趙笙又買了幾張更好的藥方。
    按攤主所言，此藥方到了鍛骨境也能用，能助人更快躋身七重境界。
    趙笙也不知道真假，先買著，留著以後用。
    他本想在坊市買個出宮份例，但十分不巧，今日坊市並沒有人賣。
    趙笙搖頭惋惜，便跑去藥材攤那裏買了幾分藥材，權且用著，夠撐到下次再來坊市買出宮份例。
    等他出了宮，去齊宅再帶些藥回來，就不用花這冤枉錢了。
    閑來無事，他又跑去之前賣武功秘籍的攤子。
    還是那個攤主，賣的還是明光曈，還是兩千兩的價格，且概不還價。
    秘籍就是好賺錢啊，無本萬利的買賣。
    隻是料想能在坊市做這種生意，定然不簡單。
    趙笙嘖嘖了幾聲，有點心癢癢。
    他現在手頭富裕了，能出得起這個錢。
    但這屬實是太貴了，真要出這個錢，趙笙有點心痛。
    且想到私下買賣武技在皇宮中也是禁忌之事，趙笙對此事不是很熟絡，不便這麽魯莽下手。
    “武功是能多學就多學，但先等等，等以後再多來幾次，問清楚門道再來。”
    趙笙轉過目光，雙耳微動，忽然聽到旁邊藥攤有位宮女，在悄聲問有無安胎藥。
    藥攤攤主眼神頓時驚慌起來，將她趕走。
    “怎麽回事？宮裏需要用安胎藥的，不都是貴人嗎？直接去太醫院領就好了啊。”
    趙笙也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生孩子的，不是貴人？”
    趙笙瞪大了眼睛，覺得這個想法太過荒謬。
    不是皇上後宮妃子還敢生孩子，是不要命了嗎？
    但看那宮女又跑到另一位攤主邊上，卻見那位攤主偷偷摸摸拿出幾份藥來。
    “白術、阿膠、杜仲……都是補血固本的藥，能用於安胎。”
    攤主又混了幾份別的藥材下去，好混淆視聽。
    趙笙悄悄靠前，聽到攤主跟她交代了用藥事宜，直接收了她十兩銀子。
    “什麽？就這麽點，還要賣這麽貴？”
    趙笙瞪大眼睛。
    他想到了小方子留下的三張藥方中的最後一張。
    也是他覺得最沒用的一張：養身安胎丸。
    “難道小方子就是在這發現了商機？”
    趙笙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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