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遙聽弦管暗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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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來寧國府
賈瓊重新穿上了孝袍站在靈堂內,以他為首,左側後是賈?、賈璉、賈璽寶玉)等,右側後是尤氏、熙鳳、三春等,隨著賈代儒的號令上香祭
賈珍與賈蓉父子匆匆忙忙趕至靈堂時,見到的便是這一
“賈瓊!”賈珍兩眼冒火,不顧自己的衣衫尚不整,大步走向前,一把薅住了賈瓊的衣襟:“你還敢回來!來人,把這小畜生給我綁了!”
無人應答,賈珍的幾名親隨連門都進不來,被喜兒、金榮帶著一夥給堵在了外
“賈”賈瓊麵色坦然的拿出一封信,就著信皮啪啪拍在賈珍的臉上:“醒酒了沒?國孝、家孝兩重孝,你還敢飲酒,當躺在靈堂內的不是汝之親父麽?”
“你怎麽敢!”
賈代儒一聲咳嗽:“死喪之地,不可打都送開了手,有話好”
賈珍哼的一聲放了手,轉身一指眾人:“這是寧國府,這是賈家,親長不在家,當由我這個大兄族長說了先都回去,來人,把賈瓊壓在宗祠裏,稍後發”
眾子弟神色怪異還是無人應
“你們...?”
賈珍隱隱感到不妙,還想發火時,身後一聲咳嗽,響起來賈瓊的聲音:“老太太有信,問賈珍,朝廷命你七日內離京,你可準備妥當了?明日乃是二七,燒了二七紙,立即出京歸鄉,不可延”
賈珍猛地回頭,見賈瓊拿著打自己臉的那封信,好整以暇的邊看邊說:“璉二哥,老太太命你即刻封了族庫,點驗分明核對無我私下跟二哥您說一句,我赦大叔可特意囑咐了,差多少,怹老人家找你”
賈璉稱是,心中雖然惴惴,但封庫這樁事,他還是喜歡的緊,更何況媳婦耳提麵命的告訴他,賈老六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別跟賈珍玩了,容易學
“胡言亂語!”賈珍上來就搶書信,賈瓊直接遞給他,看著他撕了個粉粹後,又掏出一個信
“娘娘有”
眾人跪倒聽
唯剩賈珍茫然不知所
賈瓊把這封信也遞給了他:“接著撕?”
賈珍哆哆嗦嗦指著賈瓊喝問:“你你你,你哪來的這些信?”
“鐵網山皇哦對了,你與四王他們商議的那些事,娘娘已經轉告給了聖賈珍,你立功了,等著受賞這旨意,你接不接?”
遠在鐵網山的賈元春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好生詫異,但覺背上一沉,像是背了一個什麽重物,於是宣了太醫給看
而在京城的賈珍聽了這句話,麵色蒼白冷汗直流,雙膝一軟跪在了賈瓊的麵
闔族子弟心內鬆了一口氣,終於寧國府這大小宗之爭算是落下了帷幕,小宗子賈瓊全勝!
靈堂外兩府有名有姓的管家們也暗暗咂舌,寧國府翻天了,看向賈瓊的目光中多了熾
“娘娘命賈瓊我代管寧國府,一應事體由瓊斷”賈瓊把這封信雙手交給了賈代儒:“請族叔祖驗”
賈代儒雙手接過信紙看了幾眼,舉起信紙喝道:“賈瓊絕無信口開河,吾等族人並行不”
“吾等族人尊娘娘之意,並行不悖!”
也不知哪來那麽大力氣,眾人這一嗓子喝得賈敬的棺材板顫了三
“賈珍?大哥?您若有不同之見,告訴兄弟我,我再跑一趟皇陵給您問問去?”
賈瓊蹲下身子問賈珍,心內說,真賈瓊兄弟,在天有靈就好好看看吧,賈珍的命數已經開始倒數,不久後,你便能在那邊迎著他我多給你燒些紙錢,招兵買馬找一幫兄弟等著他,有仇報仇,有怨報
見賈珍半個不字也不敢說了,賈瓊站起了身開始吩咐:“各歸原職,各行其是,璉二哥封族裏還有誰有功名的?”
眾人跪著四下扭頭看,小賈蘭怯生生的舉起了手:“侄兒是童生”
一片嘩然,都看向了寶
寶玉盯著地縫,怎地就不開
賈瓊哈哈一笑:“這得賞啊!叔祖,您帶著小蘭兒拿著賈珍的拜帖去大理寺請期吧,明日要他們安排官船送”
沒法子,本應賈珍、賈璉和賈蓉去辦的事,但賈瓊打算不許他們父子走出靈堂一步,賈璉又要封庫查驗,一定要趕在賈珍沒走前,把所有虧空補足,不然一旦他走了,誰賠這些
代儒點頭認可,老秀才了,這些事門清,衙門口也不敢為難他這麽一位古稀老者,何況還有一稚嫩童子相隨,不好辦的事,也得捏著鼻子給辦
“寶”
賈寶玉一驚,趕緊抬起頭:“寶玉在,六哥吩”
“去欽天監請黃紙,這對你不找你璉二嫂子要拜帖,拿你父親那”
“誒!”
王熙鳳牙根癢癢,瞪了賈瓊一眼後,也答應下
欽天監有個老道是賈代善的替身,寶玉要喊他做張爺爺,去找他要黃紙,手到擒來,還能拿些房中藥、房中畫,這寶玉是極熟
黃紙是封棺材用的,貼上欽天監的黃紙後,沒聖喻,誰也別想開棺
棺材裏的也不行,人君國運壓著,剛死的鬼,沒那麽大的修
“兩位嫂子去請珠大嫂子一趟,要走了,送最後一程”
尤氏與王熙鳳對對眼,知道賈瓊是找她們有事,點頭答
“二妹妹和三妹妹,去請表妹,客人那裏打個招缺了服飾首飾,找尤嫂子”
迎春和探春稱
“四妹妹等著官船到了碼頭後,安排一路上的香燭紙馬和冰塊,喜兒金榮聽你的差”
惜春緊低著頭嗯了一聲,不敢抬頭呀,那一臉的春風拂麵,不是在辦父喪,而如被相看了人
安排到了最後,賈瓊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賈珍、賈蓉父子守靈一夜,無故不得離開,府門中開,點燈一宿,讓街坊四鄰們也知道知道,咱家老爺要回老家”
賈珍父子無力反抗,他倆是正經的孝子孝孫,他倆不守著,靈堂真得空下來,賈敬晚上回來找不著家門,算他倆
一聲散了吧,賈瓊當先出了靈堂,眾人隨後魚貫而出各忙各
所謂時間緊任務重,便說的是現
旁人不說,連賈環和賈琮都忙的顧不上吃飯,隻好酒樓內點了幾個菜囫圇填飽了肚
還不時的來人,紙錢鋪子的老板,爆竹鋪子的老板,白事行的老板等
扛棺材得要人吧,拿紙人紙馬的得要人吧,灑紙錢的得要人吧,尋常百姓雇不起人的,還得請請街坊四鄰給搭把手,堂堂國公府家,不得請個大幾百號人操辦都丟
有的一比啊,賈秦氏辦喪時,頭裏的隊伍都到城門口了,隊尾還沒出府呢,賈琮與賈環這哥倆又不傻,隻是沒機會學罷
有了機會不把握住,他倆活該一輩子受
看著桌子上比菜盤子還多的孝敬,賈環歎了口氣:“琮哥,我算是活明白這人啊,就得跟對了人!”
賈琮深有同感:“老三,以後多走動六哥那裏跟著他,心裏踏你我在府裏可有過今天的風光?你瞧我二哥那兩口子,嘴都要笑歪了,好家夥,族庫啊,那得拿走多少!”
“放屁!”賈環一拍桌子:“我環老三把話放這兒!他們兩口子準保不敢動一個大子!”
“那他倆那麽開心做什麽?”
賈環斜了賈琮一眼:“哥哥誒,你就是見識”
“我啐你一臉!怎麽跟哥哥說話呢,頭發長見識短的是娘”
賈環滋嘍一口酒,拿著空酒杯亂晃蕩:“您還別不服,查庫查庫,最要緊的是什麽?”
“什麽?”
“補虧空!”
賈琮愣了半晌,猛地一拍桌子:“這才是大頭啊!賈老六不地道,怎麽給了那兩口子!”
賈環切了一聲:“你去管賈珍父子要?”
“我要不”
“還是的呀,你又要不來,你還不讓能要來的去要,裏外都是你了,你當家啊?要不,你也跑一趟皇陵去見見娘娘和老太”
賈琮一撇嘴:“我沒那本事,也沒那膽還是安安生生掙我這份錢吧!沒人來了吧?分賬,家走,這一晚就甭打算著睡”
二人擦擦油嘴,二一添作五分了賬,出門上車回
好家夥,寧榮街上已經忙得不可開交
寧國府的中門一開,街坊四鄰乃至各府各家都知道了信,賈敬明兒就要回鄉
覺得不可思議麽,那中門除了喜和喪,也隻有聖旨進府時能如今隻在辦喪事中,忽然中門洞開,不是棺材出門還能是什麽?
擱在賈秦氏出殯時,各家各府要在出殯的路口搭路祭的棚子,輪到賈敬是不這麽大辦了,但掛著各家各府名號的挽聯和旗幡都要連夜給送過去,堆滿了府門兩
整個寧榮一條街上,買賣全關了,拿白布封了一條街,也不白關張,喪事過了後,你家門麵有多寬,把那白布一撕,送
布匹等同銀子,硬通
馮天壽親自帶著九門提督的兵守在路口,看一眼罵一句的吃著賈瓊送來的
他罵他的,賈瓊沒空陪他,躲在王熙鳳的小院裏,與王熙鳳竊竊私語
“璉二哥要跟著回金陵?”賈瓊怎麽也看不出賈璉有這麽的純
“我也是納悶呢,你說他不趕回皇陵陪著老太太老爺去,去哪門子的金陵啊?”
二人百思不解,尤氏慌裏慌張的找過來:“好兄弟,好妹妹,我不想”
王熙鳳直頭疼:“嫂子,你是兒媳,你不想走也不”
尤氏期期艾艾:“我還沒收拾好”
賈瓊和王熙鳳都明白了,這位的錢沒收拾好,著急忙慌的走了,半路上要是被賈珍發覺,那可什麽也剩不
王熙鳳一拍胸脯,賈瓊轉過臉去,聽她許諾:“先放我這兒,等你要用了,一封書信來就”
尤氏不搭茬,這種拿肉包子打狗的事,她可不願
“我晚些時候再走,六弟,你給我想個法”
賈瓊無奈:“總得有家眷披麻戴孝的上船啊!”
“我那兩個妹子頂我的名,她們能”
嗯?
賈瓊一咧嘴,看看尤氏,又看看王熙鳳,心裏算是知道了賈璉為什麽要跟著去金
攜美同行啊,把棺材往船艙底一扔,樓船之上歡聲笑語如喜喪一般,夜夜歡歌好日
嘖嘖嘖!
該來的總要來,自己改了大局卻改不了情
琢磨了片刻後,跟尤氏說道:“給您報的時疫那張條子還在”
“在呢在呢!”
“趕緊拿條子去大理寺備案,就說病好了在去丁”
“能行麽?”
王熙鳳嗬了一聲:“給足了銀子,沒什麽不行”
尤氏著急忙慌的又走
王熙鳳把一張房契給了賈瓊:“兩清!賈老六,從今往後,嫂子拿你當兄弟,你可別不識嫂子的好人”
賈瓊心下不忍了,怎麽看王熙鳳,怎麽覺得她碧綠碧綠的猶如翡
“內個...嫂”
“嗯?”
“您要是得空,去看看尤嫂子那兩個妹子去”
“也”王熙鳳心情好,人也好說話:“倒是該去謝謝她們,總得給尤嫂子一個麵”
謝謝她們?
賈瓊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囑咐這位二嫂子晚上多吃些綠葉的菜,然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