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人情練達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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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私事,越現人
    官場之中,私事辦著辦著就成了公事,而公事反過來就是自己升遷的私
    賈瓊所求倒也不甚難,無非是請縣太爺出個麵,把林家遠支庶族五服兄弟家聚一聚,他賈瓊要擺個三天的流水宴,請一請這些
    林家死不絕,又不是被滅族了,隻不過是大宗一脈子嗣艱難,僅剩了一個林黛玉而
    如賈家一般,沒了大宗還沒個小宗?沒小宗總有庶支吧,憑什麽他家一個都不
    縣太爺盛讚了賈瓊的孝心,命人取來本地林氏的名冊來,一一對應查找,賈瓊抄錄了下來,拱手與縣太爺道謝告辭,並再三相邀,明日一定要去喝幾杯才
    您看,這就是賈瓊的通達之處,找人一定要通過官府,既不用問黛玉這個年幼就去了揚州的孩子,也不用四下打聽那麽失禮,按著這個名單挨家去請,既顯得莊重,又顯得有禮,被請之人自然有被看重三分之
    幾架馬車載的滿滿,到了一處便卸下些米糧肉鹽,被請之家先是懵然不知所措,繼而內心大喜,還跟著賈瓊去了下一
    如此送了下去,賈瓊還被款待了一頓午飯,一直送到日暮西山時,林黛玉都被驚動了,林氏族人絡繹不絕的來拜訪,外麵高搭彩棚壘土成灶,桌椅板凳擺滿了整整一條
    嬸子大娘姐姐妹妹陪著她一直的聊,讓她累卻不寂寞,一直到賈瓊疲憊的進了屋,才各個有眼色的告辭而去,自然人手不落空,林黛玉也不是小氣的
    金榮燒水,雪雁送水,黛玉陪聊,賈瓊在給他準備的客房中,隔著一扇屏風痛快的泡了個
    “卻要如此麽?我一走,又是好幾年不見?”黛玉問出了她心中的疑
    這姑娘缺世間曆練的人情,賈瓊便得教給她:“走親戚,不常走動就不是親你富他窮,富者不去貧者家,貧者不登富家的說白了咱們就是買人心,宗族鄉約這些東西,用好了就是一把劍,咱們要做的便是拿著這柄劍護”
    黛玉聽了進去:“所以六哥哥自寧府喪事起,便將賈家旁支子弟的心用在了一處?”
    賈瓊痛快承認:“不如此,我當初扛不住鳳辣子的權勢,也打壓不了賴家的威可你也看到結果了,鳳辣子也好,賴家也罷,他們的威風權勢不過是在這些旁支身上建起的樓,我撤了下麵的梯子,他們就摔了下”
    “那這次我家又為何還要如此籠絡人心?”
    “給你造”
    賈瓊擦幹了身子,裹著棉衣出來找水喝,黛玉早已經給他晾好,一連喝了幾杯白水下去,賈瓊半躺在榻上眯著眼睛告訴黛
    “打從一開始,我就懷疑老太太他們隱匿了你的財產,但那時,我自保尚且難,也顧不上細琢可緣分使然,你成了我媳”
    “之一”黛玉接了一
    賈瓊摸摸鼻子嘿嘿笑:“也怪你自己起的詩號,叫什麽瀟湘妃子對吧,那隻能是之一你要叫百花仙子,備不住便是唯”
    黛玉白他一眼,任由他胡說下
    “寶釵我不擔心,她有娘家人,你別看薛蟠著三不著兩,但對他妹子那是一個百依百順,最早便是薛蟠求我娶寶釵,想讓他妹妹離了榮國府那口深”
    “而你就沒娘家人撐腰”賈瓊指指外麵還在忙活流水席的林家人:“他們都在,隻是你不來認他們,他們自不會去認你,因為門楣差的太
    你低下些身子,我保管你能帶走一群姓林的跟著去京城,有他們給你撐腰,你的嫁妝也好要回來”
    黛玉皺皺鼻子:“升米恩,鬥米”
    “誰教你的?”
    “外祖母”
    賈瓊被氣笑了:“無知愚昧,白給升米者都是傻啊你教了我那麽些日子寫字,我也回報教你一個事,法不傳六耳,你靠近”
    黛玉心頭小鹿亂撞,知道湊過去就要挨欺負,可身子還是湊了上來,耳垂被含住後,迷糊之間聽見了一句話:先富帶後
    隨著賈瓊的酣睡,黛玉躺在他的懷中不願起,雪雁輕手輕腳進來,給蓋上了一床棉
    黛玉閉著眼睛裝睡下,再睜眼時已經是了天亮,拿手一摸,旁邊無人,隻是自己胸衣被團在那
    歎口氣,就不能指望六哥是位正人君子,他晚上不出門害人,已經是自己為朝廷做了貢獻
    雪雁又過來伺候她洗漱,還輕聲問睡得真那樣香甜,一夜你都未曾失寐,真是難
    黛玉一揚脖子:“有懿旨在前,又不曾真做了夫妻,發乎情止於禮,算我給他的酬勞罷他人呢?”
    雪雁忍著笑:“去修祠堂了,嫌棄太舊,說要換”
    黛玉趕緊洗漱打扮,連帷帽都不戴,隻是圍個麵巾,跑去祠堂那裏看熱
    賈瓊站在房頂上不幹活隻吆喝,仿佛活都是他幹的一樣,林家人揶揄他也不惱,還打趣別人連個瓦都鋪不
    他才不會鋪瓦呢,真讓他鋪瓦,這屋頂就別要
    黛玉乖巧的一路叫著剛認識的嬸子大娘,被簇擁到一旁看族中小子們幹
    這活一天幹不完,到了正午時,飯菜飄香,賈瓊下了屋頂,招呼大夥去吃自己這個大
    縣太爺果然依約而來,他昨夜翻看了近半年來的邸報,才知道自己真是遇上了貴
    輕裝簡仆帶著家眷而來,被讓進了院子裏的主
    林家人見黛玉和賈瓊尚不曉得大宗還餘多少遺澤,但見了本縣父母都來坐席,方知大宗還是大宗,底蘊尚在,一些小心思也都收了起
    黛玉感覺自己更被尊重了一些,低頭一想,看了一眼身旁陪自己笑的縣尊夫人,心中了然,六哥這真是把借勢兩個字用足
    借縣令的勢,壓住了林家人;也借林家大族的勢,使縣令不得不高看林家一
    如此下去,縱是自己幾年不來,林家也會與縣令交往下去,彼此雙方都會主動對自己獻
    悄悄歎口氣,這才是人情世故,這才是事事通明,與之相比外祖家的做派,真是讓人欲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此時還沒有酒精勾兌一說,隻不過是後勁大而已,賈瓊為何能在酒場大殺四方,就是仗著自己有一顆酒精泡過的
    那真是一桌一桌的敬過去,連小媳婦與孩子們都不放過,幾十杯水酒下了肚後,喊了聲如廁,在眾人哄笑聲中退
    再出來時,手裏捧著筆墨紙
    “前輩!”衝著縣尊喊了一聲:“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教”
    縣尊趕緊離席:“瓊兄弟言重,言重了但有事,隻管著說,在愚兄這一畝三分地,沒有能為難兄弟的”
    賈瓊露出了獠牙:“吾愛妻乃是林家女,林家乃是列侯之家,曆代君王賜的永業田應該不那怎麽族人並吾愛妻近些年來,從未收到一米一麵呢?”
    族人們一愣,那些本也不是他們該得的呀,大宗自己的東西,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他們也說不出什
    賈瓊讓金榮搬來一張桌子,把筆墨紙硯放好了,端起一杯酒說話:“諸位林家人,吾嶽丈臨終有遺命,怹故去後,林家大宗的永業田,給林氏族人耕種,所產之物,大宗隻取四分,剩餘六分皆分給族人用諸位聽清楚了吧,這些是不用納稅的田!”
    哄的一下,院裏院外幾百口子人炸了
    林黛玉心說六哥又在騙人,但被紛紛詢問她的話堵住了嘴,隻好連連點頭認可,心裏罵賈瓊:你見過我爹麽就瞎說,小心我爹晚上去找
    賈瓊飲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敬縣尊:“前輩,瓊有個為難之事了,要在您的麵前打個官司,吾要告一家人,巧取豪奪林家財物,您,接不接?”
    縣尊思忖片刻,一拍桌子:“本官接了!”
    “好!”賈瓊一指筆墨紙硯:“來來來,林家族人請上前,留下名字和指印,待縣尊用了印後,本官帶著這份狀紙回京告禦狀去,定要把林家的米糧給諸位要回來!”
    林黛玉忍不住幹了一杯酒,心中又是哀歎又是喜悅,哀歎的是外祖家又要被六哥折騰了;喜悅的是,有個夫君能給自己出氣,此種被保護的滋味,當浮一大
    人群激憤,隻要簽了名,就能白得六成不用交稅的糧,林家人各個不拉都去簽了
    賈瓊卻挨著縣尊說小話:“老兄,我給縣裏謀個皇商直采的空額,好茶好布別給外麵的商人了,直接賣到南洋、西洋如何?”
    縣尊把夾不住菜的筷子放下,拱拱手:“卻之不恭,卻之不我看,不如就讓林家人來做這些事好”
    “好說好說,誒?嫂夫人娘家有閑著的人麽?林家人還是有些見識短,不如請嫂夫人給把把”
    酒杯一碰,二人心意相通,縣印扣在隻有人名並無訴事的狀紙上,賈瓊依法依規完成了打官司的第一
    送走了暢意心懷的縣尊後,賈瓊被林家人圍了起來,一家家精幹的子弟被按在地上給賈瓊磕
    賈瓊就兩個字,全
    林黛玉一杯水酒灑在了地上,心中默念:爹、娘,二老可曾想過這樣的姑爺?他要是改姓林,現在就能當林家的族長
    這便是共同富裕麽?
    當然還不是,賈瓊隻是將林家的資源統合了一下,有縣尊給背書,林家慢慢又是望族
    而始作俑者便是坐那一眨不眨望著自己的林黛
    看著狀紙上過百位的手印和簽名,賈瓊嘿嘿發笑,老太太吔,這回我讓你家在京城揚名,頂風不臭八百裏,算我沒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