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蘭走出天道鬥法場，眸中紅芒一閃，嘴角現出冷笑。
    她的身後，有數人正混在參加飛仙大典的修士之中，目光卻一直未曾離開她。
    司明蘭走上熱鬧的街道，腳步不徐不疾，身形卻很快消失在了人潮中。
    那數名跟蹤她的金蛇衛連忙追上前，四下張望，卻失去了她的蹤影。
    隨後又有兩撥金蛇衛過來，他們是跟蹤若梅和藍音的，三方一匯合。
    “我們跟丟了！”
    “我們也跟丟了！”
    “草！”
    一條小巷裏，隔絕法陣中。
    司明蘭冷冷地看著正朝自己躬身行禮的莫小蘭：
    “你想讓我放過武伊人？”
    莫小蘭慚愧地道：“對不起，三師姐，我知道我實在是強人所難，若你要武伊人償命，我願.”
    “可以。”
    她話還沒說完，司明蘭忽然開口，莫小蘭愕然。
    卻見司明蘭扭著腰肢走到莫小蘭的麵前，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咯咯笑道：
    “好一個俊俏郎君，我要是武伊人，恐怕也會為了你要死要活，隻可惜卻是個女兒身，咯咯咯。”
    莫小蘭臉頰微紅，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司明蘭掩嘴輕笑：
    “還不好意思了？也是，當初在青蓮門遺藏中，我們被困在五象天牢裏，所有女人都和秦耕耘同修過了，就隻有伱沒有走進那個房間。”
    “你不覺得可惜嗎？”
    “明明是你最早與他相識的。”
    “司明蘭。”秋知荷淡淡地開口，司明蘭走到她身邊，伸手要捏她的下巴：
    “忘了還有正宮娘娘在這裏，是妾身失言了。”
    秋知荷抬手抓住司明蘭的手：“九狐尾卷會影響你的心智。”
    聽到秋知荷的話，莫小蘭這才發現，司明蘭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魅惑之意，眼中也帶著絲絲嫵媚的紅芒。
    司明蘭咯咯笑道：“怕什麽？我本來就是個賤貨，等報了仇，若是還沒死，就去禍害天下男人了，咯咯咯！”
    秋知荷看了看她，平靜地道：“你不要小雪了？”
    司明蘭一怔，瞪著秋知荷：“你提小雪做什麽？”
    秋知荷微笑道：“小雪一直都很擔心你，你最好別死。”
    司明蘭沉默了，身上的魅惑之意消散，轉頭對莫小蘭道：
    “若你真是個男子，你會接受武伊人嗎？”
    莫小蘭一愣，思索片刻，搖搖頭：“不知道。”
    司明蘭又笑起來，身形緩緩消失。
    “明日帶武伊人離開西皇城吧，她本就不該出生在這裏。”
    莫小蘭朝空中拱手：“多謝三師姐！”
    隨後又對秋知荷道：“謝謝秋姐姐。”
    秋知荷笑了笑，兩個女人並肩走出小巷，周圍又是熱鬧的街道。
    身後很快再次出現了跟蹤她們的金蛇衛。
    不過這時兩人卻是故意讓跟蹤的人發現，以免西皇帝和林鴛察覺出不對勁。
    兩人走在街道中，秋知荷看到了一個賣風車的小攤，她走過去，攤販熱情地道：
    “這位小娘子，給家裏的孩子買一個吧，小孩子最喜歡玩這個了。”
    秋知荷眼中現出柔和之色，她拿出銀子：“我要一個。”
    從攤販手中接過風車，秋知荷臉上的笑意更甚。
    莫小蘭驚訝地看著她：“秋姐姐，這不是給小孩子玩的嗎？”
    秋知荷從來都是清冷淩厲，動輒殺人，隻有麵對秦耕耘時才會展露溫柔。
    莫小蘭還從未見過她如此柔和的一麵，那樣子，就像一個有了孩子的母親。
    秋知荷輕撫自己的小腹，眸中愈發溫和。
    “留著，以後就有用了。”
    莫小蘭怔怔地看著她，忽然明白了什麽，差點驚呼出聲：
    “秋姐姐，你肚子裏.”
    秋知荷點點頭，麵含笑意。
    莫小蘭張著小嘴，瞳孔都瞪大了，回頭看了看跟蹤她們的人，下意識地護在秋知荷的身後。
    秋知荷被她的動作逗笑了，挽著莫小蘭的胳膊：
    “放心吧，就算我有了身孕，這些人也傷不了我。”
    莫小蘭低頭思索片刻，忽然道：“秋姐姐，飛仙大典結束，你有什麽打算？”
    秋知荷道：“我要補全我師尊的魂魄，查出五百年前的真相，重建青蓮門。”
    莫小蘭道：“那你和他的孩子呢？”
    秋知荷笑道：“孩子自然是與我們一起，我說過了，就算有了身孕，世上也沒幾人是我的對手。”
    莫小蘭點點頭：“我會送伊人去雲陵鎮，若她願意，便讓她照顧秦荷園裏的孩子，然後便回來助你們。”
    秋知荷看著她：“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他？”
    莫小蘭道：“都擔心。”
    秋知荷笑了，拉著莫小蘭的手：“怪不得我夫君一直忘不了你。”
    莫小蘭連忙擺手：“秋姐姐你不要誤會，我與秦耕耘隻是朋友之義，他的心裏隻有你一個！”
    秋知荷沒再糾纏這個話題，忽然道：“若你真是盛棠蓮的女兒，你打算怎麽做？”
    莫小蘭怔住，“可是那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了，就算我真是盛棠蓮的女兒，又有什麽意義呢？”
    秋知荷點點頭：“鎮陽子已經飛升了，五百年前的仇人全都不在了，就算你是盛棠蓮的女兒，也不用糾結。”
    兩人並肩而行，天上忽然飄落下片片白絮。
    “下雪了。”
    夜色如墨。
    白雪如羽。
    司明蘭站在一座高塔之上，手裏提著一壺酒，看著遠處那孤寂破敗的前鎮國大將軍府。
    她眸中的嫵媚和魅惑消散，隻剩下無盡的悲愴和殺意。
    手中酒壺傾倒，壺中美酒隨著漫天白雪灑落，隨之一同飄灑而下的，還有司明蘭眸中的淚水。
    “鎮國大將軍司元武之不孝女，司明蘭，在此立誓，明日必叫司家所有仇人以血還血，以命抵命！”
    “若違此誓，司明蘭願墜萬鬼之道，受無盡折磨，永世不可輪回！”
    司明蘭雙膝跪下，朝著遠處的司府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雲陵鎮修士方雪，明日願助司明蘭殺盡仇敵，願隨司明蘭墜萬鬼之道，願與司明蘭一起不入輪回！”
    倏地，她身後傳來一道略顯青澀卻又堅定的聲音。
    司明蘭回頭，隻見一身白衣的少女正朝她微笑。
    “小雪，你這是何苦？”
    “司姐姐，我願意的。”
    雪越來越大，高塔上兩道身影緩緩貼近，靜靜依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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