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圍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踏雪雖然非常的恨顧戎斬，但他也知道主人對他的心。
    從始至終都沒有恨過這個男人，到死都愛著他。
    所以踏雪還是強忍下了心頭的恨意。
    小奶團吃著踏雪拿過來的蘋果，奶聲奶氣道：“原來大哥哥是踏雪呀，我還以為踏雪是女孩子。”
    踏雪的臉滑過一道薄紅，“才不是，我可是真真正正的男人。”
    他狠狠瞟了一眼旁邊的顧戎斬，“我才不像某些人，做的事情一點也不男人。”
    顧戎斬已經知道，這個處處針對諷刺他的少年，就是清穎的黑貓。
    他跟著清穎這麽多年，看著她去世，對自己有怨恨他也清楚。
    所以不管踏雪說什麽他都聽著不去反駁。
    顧昭昭鼓著小嘴，拍了拍踏雪的手，“雪哥哥不要再說爹爹了，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他不相信壞娘娘的話了。”
    一聲雪哥哥頓時融化了踏雪的心。
    他美的不行，可表麵上依然表現的雲淡風輕。
    “哼，現在知道錯了有什麽用，主人都不在了。”
    顧昭昭一雙小胖手捧著大蘋果，微微撅著小嘴紅了眼眶，
    “雪哥哥，娘親死了，可是我看剛剛的娘親也不是鬼鬼呀。”
    她歪著腦袋瓜，心中充滿了疑問。
    其實她知道剛剛的娘親不是人，但是她覺得也不是鬼。
    因為娘親身上沒有一點陰氣和鬼氣。
    而且她剛剛抱到娘親了，娘親又香又軟，鬼鬼才不會這個樣子呢。
    踏雪滿臉欣慰的笑容，“不愧是主人的女兒，真是聰明。”
    他還是沒忍住，輕輕捏了捏小奶團粉嫩的鼻子尖。
    那軟滑的觸感觸動踏雪最深處的心房，讓他看顧戎斬都稍微順眼了一點點。
    他歎口氣說道：“主人不是鬼，她現在算是靈，就是殘魂與畫靈融合出來的一種實體。”
    踏雪回頭看了看段清穎的房間，閃動著金光的眸子多了一層水霧。
    “主人當年身死，是我用了三百年的道行強行留下了她差點消散的殘魂，將她融進了畫中。
    也許是因為活著的時候太痛苦了吧，她醒過來就忘了生前的一切。
    不過這樣也好，她現在每天都過得很開心，隻是……稍微孤獨了些。”
    顧昭昭糯糯點頭，“昭昭明白了。”
    突然，她一把拉住了踏雪的胳膊，“雪哥哥，這樣的話是不是娘親就得永遠待在畫裏不能出去了呀？”
    她以前也接觸過靈體的，他們好像不能離開自己的本體，否則就會散去了。
    踏雪點頭，“沒錯，不過主人本就是魂，離開的話也就是沒有了實體，魂魄還是會在的。”
    顧昭昭似懂非懂的點頭，“明白了，娘親在這是靈，出去是鬼鬼，可是雪哥哥為什麽要把娘親抓進來呢，讓娘親去投胎不好嗎？”
    人死了要是沒有怨氣不是會去地府投胎嗎，難道娘親變成了惡鬼？！
    踏雪似乎是想到了顧昭昭腦袋瓜裏想的什麽。
    使勁的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你想什麽呢，主人才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小人，死了都要害人。
    她是因為被人下了蠱，讓她魂飛魄散的蠱，我若不留她，世間便再無她。”
    周圍沒了動靜，顧昭昭一雙小手攥成了拳頭。
    氣嘟嘟的鼓著粉腮大眼睛瞪得溜圓，“壞娘娘簡直太壞了，不但害死了娘親還要讓她魂飛魄散！”
    一道寒芒射向顧戎斬，踏雪冷哼一聲，“當年主人就是心思單純才會被那個賤女人陷害，明明是自己弄傷了眼睛，自己喝了湯藥，偏要推在主人的身上。
    那個賤人更是用傀儡術化作主人的樣子，在宮裏耀武揚威，到處打罵奴仆，壞事做盡。
    可她就是那個性格，總覺得她愛的人會信她，她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放棄，最後徹底沒了生存的念想，這才恍惚間被那賤人灌了毒藥。”
    踏雪紅著眼眶，說的咬牙切齒。
    顧戎斬早已經如同萬箭穿心。
    他咬著牙關，強忍著要奔湧而出的淚水。
    內心被撕裂成碎片。
    “你可以殺了我。”他開口沉聲道。
    踏雪猛地起身，手中憑空幻化出一把長劍，直指向顧戎斬的喉嚨，“你以為我不想。”
    他時刻都想著將顧戎斬碎屍萬段。
    可他明白主人定是不想看到這一幕，這麽多年也就沒有動手。
    可如今這臭男人居然送上了門！
    “踏雪住手。”醒過來的段清穎站在門口。
    她抿著嘴眸光閃動不停，“原來你真的是我女兒。”
    剛剛他們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原來自己曾經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
    顧昭昭張開小手飛快的朝著段清穎的方向跑了過去，“娘親！”
    這次的段清穎沒有拒絕，而是直接將她抱進了懷中，“乖寶貝。”
    母女二人不停的頂著頭相互逗弄。
    段清穎使勁揉搓著小奶團的肉臉，簡直是愛不釋手，“沒疼就當了娘還是很好的。”
    顧昭昭：額……
    娘親吖，她可是自己從棺材裏爬出來的，你當然不會疼啦。
    顧戎斬也滿臉欣慰的跟著走了過來，“清穎，我……”
    “走，娘親帶你去玩泥巴。”段清穎直接略過顧戎斬，拉起小奶團的手朝著山邊走去。
    顧戎斬臉上的笑容僵住。
    那隻剛剛伸出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
    踏雪在身後笑得不行，“切，活該！”
    他環抱著雙臂，極其解氣的說著。
    顧戎斬猛地回頭，瞪了一眼踏雪，但也沒有說什麽。
    踏雪望著遠去的背影，發現沒走幾步的段清穎還是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戎斬一眼。
    他心中抽搐的疼痛，主人啊主人，就算是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也還是忘不了這個負心的男人。
    罷了，誰讓她是自己最親愛的主人呢。
    主人的話他都聽。
    踏雪伸手摸進懷中，將一本手劄掏出遞給了顧戎斬，“給你，主人的手記，你看了就知道了。”
    顧戎斬一愣，趕忙伸手一把將其拿了過來。
    生怕踏雪會反悔。
    他坐在石凳上一邊翻動一邊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他也想多陪陪清穎，可外麵的皇宮還不知道是個樣子。
    想起爬滿地的蠱蟲，顧戎斬忍不住擔心皇宮裏的人。
    踏雪冷漠的瞟了眼顧戎斬，“放心，這裏一年外麵一天，空間不一樣，時間也不一樣，等主人跟昭昭多待一會我就送你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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