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修怔在原地，看著裏麵的那群僧人，很明顯也看出了端倪：“他們根本就不是念佛的人，那鍋裏還燉著肉，他們隻是……”
    昭昭接話：“隻是千麵養在這裏的術士，打著護國寺的幌子，替他們遮掩。”
    季淩修疑惑不解，他在流雲這麽多年，手底下已經有了相當強的關係網，他自以為流雲各處都有自己的眼線，卻在今天才發現還有自己不曾見到過的新世界。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流雲有這麽個地方，宮殿高聳入雲，不比流雲皇宮要差。
    看來千麵這些年花了不少錢在上麵。又因為這個地方在懸崖峭壁之下，不管宮殿蓋的多高，都不可能被發現察覺。
    這可真是一手好算計，若是有人誤闖，宮殿外麵又數到巫蠱術，可以分分鍾蠱惑他們的神誌，讓人自己捅死自己。
    季淩修深吸口氣，他之前胸有成竹，覺得自己對付千麵大有放手一搏的機會，如果沒有昭昭，可能現在他還蒙在鼓裏。
    人家私底下養了一大批巫蠱術師，而自己這方麵一竅不通，拿什麽跟她鬥？
    季淩修嗓音艱澀：“所以巫蠱災禍的那些東西，都是從這裏流竄出去的？千麵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給這個國家帶來災難？
    那她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放出去？難道她想叛國投敵？”
    昭昭搖頭，明顯不讚同他的說法：“我看未必。她對你們流雲國的忠心，所有人有目共睹。豢養這些巫蠱術師，製造出那麽多驚世駭俗的巫蠱術，估計是想對我們星月下手。”
    昭昭想起兒時的那一次宮宴，當時她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千麵看爹爹的眼神，雖然兩人的交集不多，但明裏暗裏，千麵的目光總是圍繞著爹爹，並且充滿恨意。
    為什麽呢？就因為星月和流雲國同是大國，星月強盛一直壓著流雲？昭昭覺得不像，那種恨意如有實質，不可能隻是簡單的家國情懷。
    “我才她應該是打算在兩國交戰的時候，操控這些巫蠱人偶到我們星月的皇宮內偷襲，隻不過巫蠱出了點問題，不受他們控製，千麵隻能偷偷把它們放到外麵，否則整個護國寺都要被摧毀。”
    昭昭目光如電，緊緊盯著宮殿最高層：“而我猜，她之所以來了這一招棄車保帥，明顯就是宮殿裏還有對付我們星月的王牌！”
    季淩修說不出話來，昭昭也心裏一片冰涼，她不敢想象這些屠殺跟砍瓜切菜一樣的人偶，要是被送到戰場上，或者混入人群流入星月，對他們國家是多大的傷害。
    季淩修抱住她：“你擔心的是不會發生的，我們現在已經到了，就一定會阻止她喪心病狂的計劃！不會讓兩國動幹戈。”
    昭昭推開他，自己朝前走去。季淩修動了動唇，沒說出什麽話，隻好跟上。
    宮殿內，僧人依舊做著自己的事，季淩修奇怪他們對生人入侵居然不驅趕，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應該是昭昭用了障眼法，隱蔽身形沒被發現。
    走入宮殿內，血腥味根本蓋不住，一個小僧人跑到閉眼打坐的老方丈麵前：“方丈您快去看看吧，最上麵那個又殺人了，青瑤師姐也被它……”
    方丈猛地睜眼，絲毫沒有剛才的氣定神閑，揪住小僧人的衣領：“你說什麽？！”
    問話剛脫口，就看到宮殿最高層懸掛出一個人，那是個桃李年華的少女，可惜死相可怖，五官全部被毀掉，四肢也不見，隻剩下一個頭和一堆器官在空中搖擺。
    方丈高聲痛哭，所有人臉上都是悲痛和恨意。昭昭疑惑，季淩修解釋：“那女子是方丈的親女兒，是他沒入佛門之前唯一的血脈，據說還是個私生女。”
    方丈捂住眼睛不願意再看：“去找幾個手下，把她取下來埋了吧。”
    小僧人們相互推拒，誰也不敢上去。昭昭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立刻跟季淩修化作僧人，拱手自請，得到方丈準許之後，兩人上樓。
    而另一邊，方丈褪去悲痛，眼神陰毒：“開啟樓內所有機關，不要放過剛才那兩隻老鼠！”
    兩人一路往上，越走越覺得陰冷，昭昭點了把火，看著牆壁上雕刻的古老咒文，有的能看懂，有的詞不太理解，隻能大概看出是某種殘缺的邪術。
    突然，季淩修拽了她一把，兩人跌到另一麵，而他們原本站著的地方，一塊大石頭滾過，碾壓碎了不少東西，他們若是剛才沒閃躲，說不準也早成了肉餅。
    昭昭甩開他，別扭的剛想道謝，就見季淩修低聲警告：“別動！”
    之後季淩修摟住她的腰，一個飛身蹬起來，避免了被萬劍掃射的下場。昭昭小聲猜測：“他們猜到了有闖入者，早知道我剛才不應該著急站出來的。”
    的確，沒有人願意去的樓頂，他們出來自告奮勇，的確可疑。
    季淩修沒怪她，他身手奇好，帶著她飛速繞過阻礙，最終居然站到了樓頂的門前。正要推開門，就聽到一陣鼓掌，是之前那個老方丈。
    “真是精彩，沒想到還有個練家子，看來之前是我小瞧了，你們既然能找到這裏，不如自報家門，讓我知道一下大名？”
    昭昭和季淩修心裏鬆口氣，好在他沒認出他們，而季淩修盯著老方丈的臉，神情冷淡。在流雲前朝的視線裏，他曾經是流雲功績最勝的國師，但已經死了好多年了。
    沒想到隻不過死在了眾人的視線裏，背地卻在幫著千麵做這種齷齪勾當，謀害流雲國！
    不過季淩修又好奇，他不缺錢也不缺名聲，為何會任憑千麵差遣？
    思緒一斷，那些偽裝成僧人的死士已經鋪麵殺過來，季淩修為了不暴露身份，不能用刀，赤手空拳的跟他們對打，占不到什麽便宜，再加上要護著昭昭，隻能選擇防守。
    昭昭眯起眼，這樣下去不行，他們這麽多人，季淩修總有難以防備的時候，她深吸口氣，既然深入險境九死一生，倒不如來個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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