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齮，拜見國君。”
    武遂守將為王齮，他與其麾下的平陽重甲軍團，都是在趙政以國君之身擅自韓境之後，緊急抽調至此的。
    正常而言，如同王齮這樣的上將，其駐守地點不是秦趙邊境這樣的地方，就是糧區重鎮這等戰略要地的。
    同樣是在正常情況下，哪怕趙政親政以後，麵對王齮這樣的手握重軍的上將，也是不敢輕慢，反而安撫許諾有加的。
    可現在，尚未“親政”的趙政卻是半點尊重都沒有，更是半點麵子也不留給王齮，任由王齮蹲在那裏，而自個卻是長驅直入。
    趙政並理所當然地進入了主帳，將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衝緊跟進來的蒙恬質詢道：
    “之前大戰，為何不曾出兵相助？”
    僅是一個山頭的距離，趙政這邊仗都打完了、人都都到武遂了，而武遂守軍就連斥候都不派一支，這簡直就是離譜媽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
    蒙恬以及與蒙恬一起走入大帳的大小將領們俱是一怔，隨即齊齊單膝伏下，請罪道：“未將失職，死罪。”
    此時，縱將領們也都明悟過來，難怪之前秦王會對王齮不理不睬，之前關隘附近的動靜，竟然是王遇刺了。
    這也是秦王身上不見受傷的跡象，否則的話砍了王齮的腦袋，再治他們這些將領一條重罪都不為過。
    趙政也醒悟過來，王齮還在外邊呢，找這些人麻煩算什麽，“罷了，你們都起來吧。
    蒙恬，衛莊他們還在山那頭打掃戰場，你先派出人手前往援手打點吧。”
    打掃戰場可是個大工程，沒個二三天可搞不定，所以趙政等人才會先走一步。
    同樣打掃戰場也會有大驚喜，好比公輸一族的弟子以及秦墨弟子，包括公輸仇在內，在沒有研究透六指黑位的機甲之前，怕是趕都趕不走。
    領命的蒙恬剛起身，想到這裏的趙政又提醒道：“對了，俘虜有一點點多，帶上半數守軍以及相應物資出發吧。”
    “唯！”
    蒙恬離開後，趙政頓了一會，這才在寂靜無聲的主帳上發話道：“讓咱們的秦國上將軍進來吧。”
    王齮似乎已明悟了自己的‘命運’，進來後也懶得跪了，僅是隨意拱手道：“罪將王齮，參見王。”
    趙政臉無表情，再次想起了天行九歌第二部的“蛋痛”劇情。
    王齮明明是為秦國戎馬一生的功勳老將，史書上也是曆三代秦國君的沙場宿將，可卻要為白起複仇、不惜背刺秦王，簡直莫名其妙。
    [就這還好意思曆史為骨——所以天行九歌第三部什麽時候能夠出來……]
    趙政微一皺眉，這王齮是自暴自棄了，放棄治療了，還是說，自持功勳，相信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秦王也奈何不得他。
    確實呢，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是趙政也不可能隨意拿下一位上將軍。
    真以為趙政的“營銷”式洗腦是無敵的啊，秦國的每一位上將軍，都是擁有親衛的。
    而且王齮這樣的老將軍，怎麽可能會缺少為其擋槍、幹黑活的死卒。
    可王齮可以“有恃無恐”，趙政也能“無中生有”啊。
    不過考慮到無故消失的“羅網”，趙政還是決定再給王齮一個機會，卻是嘴一勾，戲謔道：“聽說，你王齮想要‘造反’！”
    王齮嚴肅著臉，煞氣彌漫整個大帳，那些本來聽到造反一詞如聞驚雷，頭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將領們，更加不知所措起來了。
    “陛下言重了，罪將老眼昏花，以至救援不及，最多算是延誤軍機，怎麽也扯不到反叛上麵去的。”
    趙政站了起來，手按在天問劍柄上麵，由於此時的趙政還不是八尺六寸一米九八）的政哥，所以長長的天問握在手上略顯滑稽。
    可趙政身上的威勢，卻完全讓人忽略了這一點，大帳諸將裏麵都是王齮的直屬部下，其中不乏王齮的死忠，可帳中卻無一人敢對趙政不敬。
    反叛，殺國君，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僅是有此念頭於他們而言就足夠的大逆不道了。
    畢竟他們是秦人，跟隨王齮征戰，也先是秦人秦軍，然後才是王齮的部下。
    那怕是身受王齮的大恩，這樣的恩惠也不足以讓他們賠上九族盡誅的代價追隨……大不了共赴黃泉，將命還之。
    當然了，王齮若是被冤枉的，他們也會不惜已身，發出抗爭的。
    趙政一直都在暗中關注這些可以代表整個平陽重甲軍團的將領呢，知道王齮不可以一呼百應的情況下，心下就有譜了。
    今天已經足夠的“刺激”了，懶得再周旋下去的趙政也不裝了，直接攤牌道：“王齮，你是否還忠誠於秦國？”
    王齮不加思索，就道：“自然！”
    趙政瞳孔收縮，愉快道：“那孤麵前，為何不跪？”
    趙政就差在自己臉上寫上秦國國君四字了，王齮還能咋辦，當然是卟通一聲就給跪了啊。
    可跪倒歸跪倒，王齮仍有最後的強強，同時就差在臉上刻上大字，不服！
    對，就是這種心下不服，口頭上卻不得不服，還真是爽快啊，趙政那收縮起來的瞳孔，都快要眯成一條線了。
    隻不過，趙政也沒有將王齮“逼反”的意思，之前就說了，今天的事情已經夠刺激了，還是收尾吧。
    “孤就當你已經知錯了，此事就此翻篇吧……畢竟孤可是胸懷天下，大度得很。”
    “……”
    無聲的大帳之間，不是沒有純莽夫升起“大逆不道”的念頭：陛下如若真的大度，怎麽還不讓王大將起來呢。
    “孤聽聞，王上將一直都在為武安君抱打不平？”
    “正是！”王齮冷然昂首，回答得鏗鏘有力，甚至大有不惜以死明誌之意。
    糟糕！
    就在一眾將領暗叫不妙的時候，卻聞秦王爽朗一笑，“那……王上將可願用自身功勳，戎馬一生的戰功作注，挽回武安君的聲音。”
    “這……”王齮整個人都驚呆了，如同雕塑般呆注了好一會，方才回神過來，用結結巴巴的口氣，顫聲道：
    “可…可以…麽……這樣…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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