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還是沒影兒的事，你們娘倆在這裏激惱個啥。時候不早了，老大，你趕緊回屋歇著，忙活了一天，明兒個是不是就要去衙門了？”
    柳清河連忙應道：“是，明兒個就要回衙門去了。”
    “嗯，那早點歇著吧！”
    柳老爺子說著，脫了外衫，就要往炕上躺。
    柳清河不敢耽擱，趕忙退出爹娘的屋子，去了對麵自家住的屋子。
    剛一進屋，就看到媳婦兒朝著自己瞧。
    成慧慧擺了擺手，示意柳清河到跟前。
    等對方坐在炕上脫鞋，成慧慧這才小聲問道“娘留你說啥了？”
    “沒啥，讓我把小妹的親事放在心上。”
    柳清河沒提齊家。
    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不好多說。
    成慧慧哦了一聲，又道：“孩他爹，咱們真要搬到那個村裏住啊？”
    “是啊，城裏的院子留給成誌娶媳婦兒用，剩下的幾間留個另外幾個小子們娶媳婦兒。”
    柳清河說著脫掉了外衫：“城裏有個院子，好說親些。”
    誰知成慧慧卻撇撇嘴：“孩他爹，你是爹娘的長子，成誌是爹娘的長孫，按理說這院子就應該留給咱家住。”
    “你這話不對，老二老三和我都是一個爹娘生的，咋能那麽分？行了，這事已經定下來了。”
    柳清河不樂意聽這種話。
    成慧慧更不好性了：“咋就不能這麽說了？行，就算不按長幼排序，就按照咱家現在最緊缺的事情來算，這院子也該留給咱家住。”
    怕柳清河打斷自己，成慧慧語速極快的開始給柳清河分析：“你看啊，最先是成誌的親事，這就需要倒地方吧！你看，我怎麽說也是新婆婆，難道說兒子成親後，我這個婆婆一天都不看著兒媳婦兒，反而她一進門我就搬出去？”
    “這天底下可沒這樣的道理吧！”
    “再一個，就說你，你現在可是在官衙做衙役，一個月下來能歇幾天？咱家真要搬到村裏去住了，你是跟著一起去還是不跟著？”
    “跟著，一天一來一回得用多少時辰？不跟著，那你住哪兒？和你兒子兒媳婦兒住一起？”
    “我要是死了，就留你一個人跟著兒子兒媳婦兒住倒是沒啥。可我人還好好活著，難不成就讓咱們兩口子分開住？”
    這一個個理由說下來，柳清河沉默了。
    讓他和媳婦兒分開住，他還真受不住。
    再想到以後和兒子兒媳婦兒一個院子，家裏沒別的人，那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柳清河知道媳婦兒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可小心思裏也都是圍繞著自己轉的，所以他不反感。
    想了想，柳清河說道：“這件事你讓我琢磨琢磨，看看咋和爹娘說。反正起房子也要一段時間，肯定有機會。”
    見說動了柳清河，成慧慧心裏鬆了口氣，嘴上應了一聲，就起來去給柳清河倒洗腳水。
    對麵屋裏，柳老爺子和柳老太太也在說悄悄話。
    “老頭子，我覺得老大媳婦兒不一定能跟咱們去村裏。”
    柳老太太扯了個薄被給自家老頭兒蓋到肚子上，又道：“而且我覺得吧，咱們一家子全都走了，把院子留給成誌住也不是回事。你看這事咋辦好？”
    柳老爺子哼了一聲，道：“咋辦好，等新房子蓋起來了就知道了。行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你這老頭子，我這不是睡不著麽！”
    柳老太太嗔怪的瞪了老頭兒一眼，吹了蠟，也躺下了，又道：“老大媳婦兒留下也好，不過另外兩家兒媳婦兒怕是就不能樂意了。”
    柳老爺子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家老太婆，說道：“要是不樂意，就把兩家的大小子留下，讓他們一起照看著。左右都在城裏有事情做，平常回來住，等休息了再去村裏住。”
    “對，是個法子。”
    柳老太太一下子就不為難了。
    還是她家老頭子有辦法，瞧瞧這一句話就把自己心裏的石頭給敲碎了。
    ……
    胡開誠雖然是集城的縣太爺，平日裏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對永平村的發展還是很看重的。
    所以一聽說永平村招了不少外村人幫忙起房子圍院子，甚至還要忙著建學堂後，胡開誠就直接叫來了柳清河。
    柳清河剛打了卯，正聽頭兒安排今天巡街的活，就見師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眾人趕忙向師爺行禮問安。
    師爺擺擺手，說道：“你們忙你們的，清河，你和我來一趟，大人叫你。”
    “是！”
    柳清河一聽說是縣太爺找自己，也不敢耽擱，趕忙跟著師爺走了。
    等二人走遠了，剩下的衙役湊在一起這才開始討論起來。
    “老柳這是走了大運了，入了大人的眼，以後估摸著肯定能起來。”
    “誰說不是呢！唉，當初那個齊家兄弟來找人帶路，咱們都嫌遠，這才讓給了老柳，沒成想讓他走了這麽個大運。”
    衙役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有泛酸的，也有羨慕的。
    捕頭聽了心裏也不舒坦。
    那柳清河和自己的年紀不相上下，若不是自己是從自家老爹手裏繼承了這份衙役的工作，從小就和老捕頭的關係親近，這新一任的捕頭也落不到自己頭上。
    如果讓柳清河入了大人的眼，以後要是提起了當捕頭，那自己咋辦？
    這都當了好幾年的捕頭了，再讓他回頭去當個普通的衙役，那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行了，都嘰嘰喳喳個屁，趕緊巡街去！”
    捕頭心情不好，一揮手，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了，隻留了自己在衙門裏生悶氣。
    另外一麵，柳清河跟著師爺走出了老遠，這才小聲詢問：“師爺，不知大人找小的是有啥事？”
    “好事，放心吧！”
    師爺現在對柳清河也是格外的青睞。
    原本還以為這老小子會在衙役的位置坐一輩子，沒想到有了現在的造化。
    這麽看下去，隻要永平村那麵一直好，這老小子當捕頭也就是個時間問題。
    柳清河得了這話，心裏鬆了口氣，道了謝，也不再多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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