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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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探子

    滾滾江水,煙波浩渺。

    光陰流轉,日月飛移。

    轉眼又是一年春。

    江湖,如江似湖,後浪推前浪,新人換舊人。

    任你名頭大的驚天,可時日長了,總免不了遭人遺忘。

    人,總是善忘。

    好了傷疤忘了疼。

    在歸元門所屬的戰船上,擺置著一尊古拙沉穩的寶座,上麵,坐著一個人。

    那人坐的很隨意,扶額撐首而坐,稍稍傾斜著身子,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疏懶的像是在小憩,冰冷的青銅羅刹麵具,一雙眸子,半開半闔。

    她身上披著件紅色長袍,一頭烏發打理得規整。

    寶座下方。

    一個個身影久待多時,卻無一人敢出口發聲,他們仿佛一尊尊石雕泥塑般的人兒似的,好像在等著上座那人睡夠了,睡足了,自己醒來,垂目靜立,不敢言語。

    直到一旁的寧休輕輕敲擊扶手,那人才轉醒。

    “消息打探得怎樣?”

    一聲輕低傳遍了整個的聲音響起,才有人越眾而出。

    “啟稟少主,根據探子來報,那襲擊孫長老府上的是快活林的人,目前已經派人前去捉拿快活林高老大。”

    “繼續說!”

    清寒聲音再起。

    有人恭聲道:“回稟少主,夜襲西湖地牢救出任我行的人乃是日月神教聖女任盈盈,天王老子向問天,還有華山棄徒令狐衝。”

    “那令狐衝劍法高超,我們派出去的人都不是他的敵手。”

    “還有那任盈盈,一手蠱術詭異非常,難以對付。”

    “任我行擅使吸功大法,在吸食數十人後功力恢複大半,非凝聚真元高手不可力敵。”

    寶座上的李錦兒緩緩睜開了眼睛,但見那雙眸子就像是彌漫著一層水霧,幽深難窺,晦暗不明,閃動間,像是黑夜中包裹的兩顆星辰,精光爆現。

    她身為女子,麵容柔美,自然有人會對產生輕視,而這鬼麵猙獰,帶上麵具正是為了效仿高長恭帶鬼麵震懾千軍。

    寧休此刻開口道:“那快活林土雞瓦狗,孫長老等人已去,想來不日便會聽到消息。至於任我行等人,便交給我對對就是了。”

    李錦兒已坐直了身子,雙手攏袖,淡淡道:“有你出手,定然是馬到成功。那令狐衝武功又至了什麽地步,竟然能殺得你們丟盔卸甲。”

    有人應道:“那令狐衝劍法實在精妙,若非他並無殺心,恐怕我等已經見不到少主了。”

    李錦兒聞言發出陣陣輕笑。

    “跳梁小醜罷了!”

    “令狐衝倒是風頭正盛,看來此人劍道已成,尋常先天高手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各方舵主堂主,聽令!

    “屬下在!”

    但見大船之中,人聲匯聚如大江大浪,足有百餘人,紛紛單膝跪地。

    沉吟片刻,陡見李錦兒雙眸豁然精光爆現,冷厲清寒,淡淡話語落地。

    “就以十五日為期,如今正好初一,待月圓之夜,各方掌旗者,夜盡天明時,皆需懸旗於世,號令各舵幫眾,捉拿任我行令狐衝等人,一律擒殺,若遇日月神教叛徒,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殺!”

    ……

    揚州城的城郊處,一間客棧已關了一年多了,門窗亦是黯淡失色,變得破敗古舊,像是許久無人打理了,窗紙也已被風雨吹爛,透過上麵的窟窿望去,裏麵擺置的桌椅上,早已積滿了塵灰。

    三兩隻誤入其中的麻雀,在裏麵嘰嘰喳喳的四下亂撞,尋覓著吃食。

    便是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

    這裏已經很久沒人來了。

    起初這裏接待往來商客,生意興隆,隻是不知何時,這裏早已人去樓空,空蕩極了,一絲人氣都沒有。

    旗杆上“運來客棧”的旗子這會是破破爛爛,在風中飄飛個不停,像是被狗啃過一樣,滿是窟窿。

    沒誰知道這裏的人去了何處,一夜之間隻似人間蒸發了一樣,沉寂無聲,再無熱鬧。

    隻有少部分人知道,這間客棧是遭了江湖仇殺,老板一家老小十幾口人,皆死於非命,屍首被吊在客棧當中。

    自此之後,一到了夜裏,這裏就好莫名響起呼呼的鬼哭之聲,瘮人異常,以至於再無人重開生意,甚至連行人都會繞道,以免沾了黴頭。

    而今日。

    客棧門前的石台上,蓬頭垢麵的邋遢漢子,喝的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走到近前,驀的腳下一軟,已依靠著木門倒了下去,也不呼痛,嘴裏轉眼打著呼嚕,發著鼾聲。

    荒野寂靜,冷冽的東風掠過,拂塵掃葉,帶起的聲響,令人心頭生起一種身在江湖的哀涼感受。

    忽聽一陣快快馬馳騁之聲,鏗鏘而來,宛如擂鼓,驚的塵囂飛卷,落葉飄散。

    喝破了寂靜,也踏碎了寂寥。

    馬蹄聲由遠及近,飛快逼來。

    騎馬的人身穿暗淡長袍,隻蹙眉看了看門口那個吐的一地狼藉的醉漢,又看看空空蕩蕩的客棧,嘴裏罵了句“晦氣”,轉眼又已不見。

    醉漢搖晃著酒瓶,許是發覺沒酒了,才有撐地而起,踉蹌著朝客棧對麵行去,他三拐兩拐,繞進一條窄胡同便沒了蹤影。

    而在那陰暗潮濕的巷弄裏,有個雞毛小店。

    連日來,下了幾場冷雨,令這裏幾乎變成了條臭水溝。

    這樣的地方,若真要做生意,隻怕任誰都要虧個血本無歸。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倒不如說是何處不江湖,有江湖,就有人。

    這般陰暗泥濘的地方,也有人。

    雞毛小店開的偏僻,前麵賣些粗劣的吃食,後麵有個三五間的簡陋客房,門口掛著一條滿是風塵的藍布簾子,在秋風中微微飄擺。

    天很暗,駝背的店主弓著身子,在櫃台上點了盞燈,自顧的坐在一角喝著酒,小酌慢飲,無人打擾他,他也不想去打擾別人。

    店主姓孫,都叫他孫駝子,是個侏儒。

    可他那一雙手卻很大,很厚,很硬。

    稍稍捋了捋老棉襖,再深的褶子,也能捋順了。

    那個醉漢趔趔趄趄地走了過來,當見到孫駝子時,眼裏恢複清明,嘴唇動了動。

    說的是:被發現了。

    而這時,孫駝子會心領意,連忙把門關掉,匆匆去取信鴿。

    感謝狐狸的火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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