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永日虛幻之都——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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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市街道上疾馳,無數熟悉的身影從灰霧中若隱若現
    少女並沒有去理會,也沒有必要理會,世界的主人已經打開了前進的大門,向自己遞出了邀請函,那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找到它,然後想辦法離開這座城市!
    來到了高塔的前方,果然,在正對著大街的方向,原本光滑的鐵壁上,打開了一扇半人高的半弧形大門
    將摩托車停在門口,背上背包,少女走進了塔內
    在進入高塔的瞬間,大門猛然閉合,消失不見
    塔內,與外麵看到的不同,充斥著內部的,不是彌漫城市的灰霧
    無數扭曲怪異的事物飄蕩在天空上,汽車上麵連接著書桌,電視屏幕裏麵伸出了破舊的衣物,切麵光滑的陽台,上麵長著各種各樣的嬰兒玩具
    而在這些怪異事物的中央,用各種各樣的東西所拚接而成的樓梯盤延向下,直到眼睛望不到的深淵
    “在這最下麵嗎?”沒有遲疑,少女大步順著樓梯向下走去
    越是向下,那飄蕩在半空中的扭曲便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種雜亂的聲音,好像是無數人類的話語交織纏繞所發出來的一樣
    繼續前行,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
    “請保佑我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我想成為漫畫家”
    “請保佑我的孩子,讓她能夠戰勝疾病”
    “請保佑我以後能找到好工作,賺大錢”
    ..........
    繼續向下前進,最後一個扭曲消失在少女的身後,那從半空中傳開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聞,無數人類的聲音都在說著同一句話
    “請救救我,我,想活下去!”
    伴隨著這些聲音,少女身後樓梯開始瘋狂抽搐,崩壞
    向著盡頭狂奔,鋼鐵大門不知何時出現在遠方,莉娜毫不猶豫向著那裏跑去
    崩壞在她的身後飛速逼近,雜亂的聲音也越來越響,少女用盡全力向前奔跑,踏過樓梯,手指觸摸到大門的瞬間
    那雜亂的聲音陡然消失不見
    莉娜沒有回頭,用力一推,將大門推開走入其中
    “呼呼....呼........”用力喘著氣,少女的心髒瘋狂跳動,疲憊傳遍了全身
    但莉娜此時並沒有理會自己身體的不適,而是驚訝的看向四周
    盛放著自己現實世界肉體的培養槽,一眼望不到盡頭
    每個培養槽中都有人類沉睡著,其中不乏有少女熟悉的麵孔,維修店的大叔,說話很客氣很怪的隊長......
    “這裏究竟是?”
    少女摸著培養槽的邊緣,向後繼續走著,就在這時,熟悉的人影從不遠處走過來
    是誰?
    “等你好久了,人類”依舊是那身護士裝,紫羅蘭聲音傳了過來
    少女看過去,無論是外貌,聲音,還是行為動作都與護士毫無區別,但,少女明白,對方絕對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夢境的主人?”
    “沒錯”她點了點頭“客人,請往這邊走吧,我會告訴您所有的事情”
    莉娜看了它一眼,沒有說話,跟著對方向前走
    紫羅蘭眼睛轉了一下,從培養槽上移開,看著少女開口說道“事情就從這座城市開始說起吧”
    這座城市,最初確確實實是為了成為避難所而建立的,這一點毫無虛假,甚至在大災難降臨的時候,還有不少人生活在這裏麵
    “就是這些人?”少女指了指培養槽中的人類
    “沒錯,就是他們”紫羅蘭點了點頭“這座城市當時還處於地下,正好讓生活在裏麵的人免於被汙染”
    說到這她略帶深意的看了少女一眼,繼續說道“然而,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是走運的,事實正相反”
    接下來的話,少女不用聽也知道,處於地下的城市,不光是糧食難以種植的問題,維持整個城市的運轉,每一天消耗的能量也是天文數字
    而因為異變,原本世界所使用的燃料都徹底沒有了,而變異之後的燃料,以人類的科技水平根本就無法利用
    於是
    “沒過多久,糧食便開始出現短缺,每個人分到的食物越來越少,城鎮的能源無處補充,也越發的匱乏”
    紫羅蘭靜靜地說著,仿佛親身經曆了那場大災難
    “不僅如此,整個城市開始突然出現原因不明的病毒,感染了這個病毒的人會在夢中不知不覺間死去”
    “直接說是你們幹的不就行了”莉娜瞟了紫羅蘭一眼
    “沒錯,更準確的說,就是我幹的”
    城市所在的地區,本身就是我的狩獵場,在獵場中生活的人類,自然都是我的獵物,但,除了她
    “她?”
    “嗯,那個女孩”
    那是個很神奇的女孩,她並不沉醉於我創造出的夢境,反而是向我伸出手,每天清晨,她就會主動睡下,前來找我
    “今天也一起來玩捉迷藏吧!”
    當時我隻是想吃了她,並沒有什麽別的想法,畢竟誰會願意跟自己的食物聊天呢?
    但同樣的,在吃了她之前,我也沒興趣再去吃其它人,畢竟,越是難以吃到的食物,在吃到的時候就越是美味
    於是,我跟她的拉鋸戰就開始了,她進入夢境跟我聊天,而我則為她製造出各種夢境,誘惑她在天黑之時留在夢境中
    “咦,你才剛剛出生沒多久嗎?”
    “我的年紀比你大,要叫我姐姐哦!”
    女孩的聲音似乎還在它的耳邊回響
    “現在想起來,那還真算的上是一段美好的時光呢”
    “真的?你不是隻把對方當做是食物嗎?”聽著少女的話,紫羅蘭隻是笑了笑,繼續向下說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我
    “是糧食問題吧,做夢也不能當飯吃”
    沒錯,隨著糧食越來越少,終於,以某個人為首,一場暴動開始了
    之後我才知道,在那場暴動中,女孩的父母為了保護她而死在了暴民手上
    自暴動發生後,一連數天,女孩都沒有來夢境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或許那個女孩,真的成為了我的朋友,成為了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我越是見不到她,便越是渴望
    距離女孩消失已經過去了七天,在臨近天黑之前,少女出現了
    但這一次,她並不是為了找我聊天而來,而是.....
    “抱歉,耽誤了這麽久才來找你........”
    “我隻剩下它了,希望妹妹不要嫌棄,收下吧”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紫羅蘭”
    之後,得到女孩身體的我來到了現實世界,看到了她周圍的一切,數名全裸的男性屍體躺在地上,而少女的身體,渾身被他們的鮮血所浸染
    “之後呢”莉娜接著說道,她對對方的感情史並不感興趣,少女現在隻想知道自己該怎樣出去
    “之後啊”紫羅蘭歎了口氣,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她並沒有吃掉紫羅蘭的身體,也沒有吃掉這座城市裏的人,反而是利用他們改造了整座城市,將活著的人全部放入了養殖槽中,讓他們陷入沉睡
    在夢中,自己將所有人的夢全部拚湊統合了起來,在夢境中重現了這座都市,而那個少女,我也將其完全重現
    “姐姐,她並沒有死,在我的世界中她還活著,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
    “所以,從那以後,你就再也沒有醒過來,與她一起,沉醉到了無盡的夢中”
    聽著莉娜的話,紫羅蘭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愚蠢】
    “那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與我毫無關係嘍”少女看著對方說道“那可以放我離開了嗎?”
    “當然不可以”紫羅蘭的聲音變得有些冷冽“世間一切,沒有任何完美的東西,我構築的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即便是肉體不會消亡,但精神卻會不斷磨滅”
    構成這個世界的資訊在逐漸潰散,消滅
    到了現在,就連正常食物的味道都難以重現了
    不能忍受,這與大災難降臨時有什麽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缺的是糧食,而自己缺的是資訊
    “就在這個時候,你從天上掉了下來,我將奄奄一息的你救下,並從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結果明了,已經無需多言
    “隻要將你的精神徹底拆分融入到我的世界中就好了,這樣的話夢境就又可以繼續運行,我的姐姐也可以繼續幸福的生活下去”
    “原來如此,所以呢,一直在沉睡的你,又能拿我怎麽樣?”隻有蘇醒的夢境生物才有危險性,這是毫無質疑的規則
    “是嗎,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但很遺憾,用來抽取你資訊的並不是我,而是這個東西”
    半空中,隨著紫羅蘭指過去,一道光屏出現在二人眼前,光屏內出現的是現實世界莉娜的身體所在的位置
    不同於之前看到的那樣,莉娜身體下方的機器在瘋狂運轉,各色管道閃爍,似乎在從罐子內抽取著什麽
    隨著機器運轉,莉娜的意識開始模糊,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向外抽離“該死,蘿絲菲,你還在等什麽!再等下去我就真的要死了!”
    聽到莉娜這樣說,紫羅蘭臉色微變,看向光屏,原本正在沉睡的莉娜身體微動,灰白色的霧氣從口中溢出,纏繞到全身
    好似莉娜,卻又不像是莉娜的聲音從口中傳來“你慌什麽慌,看你這怕死的樣,就是沒想起來,笨死你算了!”
    霧氣籠罩著身體,莉娜蘿絲菲)手掌貼到培養槽上,發力
    培養槽頓時被震的寸寸碎裂,徹底崩壞,少女從裏麵走出來,對著光屏打招呼
    “同類,你好啊,早飯吃了嗎?啊!我忘記了,你是個賴床的壞孩子呢~”
    另一邊
    莉娜看向臉色陰沉的紫羅蘭,平靜地說道
    “你輸了,放我離開吧,我必須要離開這裏才行”
    看著少女,麵色陰沉的紫羅蘭突然笑了出來“我輸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同類嗎?你憑什麽認為她給你加的記憶保護有用呢”
    話音落下
    巨大的培養槽從地麵升起,將莉娜蘿絲菲)罩在了裏麵“我還以為是什麽呢,討厭啦,就這種東西還想困住我,你大腦的資訊也就比一張紙大點有限吧”
    再次發力,試圖將培養槽擊碎
    然而,這一次毫發無損
    “唉?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看著被困住的莉娜蘿絲菲),紫羅蘭轉頭對著少女說道“既然我知道你找了同類幫忙,又怎麽會沒有準備呢?”
    “然後呢,你還有什麽後手嗎?是用你包裏的道具讓自己假死,還是讓同類將你的精神直接反召喚過去”
    “我不會攔著你做這些嚐試,但請在所有的嚐試之後,為我的姐姐獻出生命吧”
    .........
    沉默
    形式轉瞬之間便逆轉了
    無計可施,對方能夠讀心,自己所有的計策都被對方看穿
    意識逐漸模糊,這一次再也沒有辦法掙紮,對方太強了,毫無破綻
    已經什麽都看不清了,在生命的最後,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親人,朋友,但為什麽呢,自己是個無情的人嗎?
    比起這些人,自己最在意的居然是那句話“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麽呢?”
    拚命搜索自己的記憶,熟悉的聲音悄然浮現,她在自己的耳邊這樣說著
    “去找安全的地方”
    “如果有必要,就用那個東西當做籌碼”
    “忘掉這一切吧,不過不要擔心,在關鍵時刻,悠葛會幫你想起來,想起一切”
    這個聲音,好熟悉,究竟是誰呢?
    自己有一種感覺,必須要想起來,這也是自己的使命
    悠葛.....悠葛...
    鼓起最後一絲力氣,莉娜從背包中掏出小熊,將它抱在了懷裏,之後,便徹底失去意識,再也沒有了聲息
    雖然她最後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但終於還是完成了,紫羅蘭的手中出現了一團藍色的光球
    “去吧,融入這個世界,將它補完吧”
    伴隨光球消失,這個世界,終於又變得穩定........
    本應該是這樣的,但隨著光球消失,世界開始顫抖,於邊緣處逐漸崩解,重新化作資訊
    “不可能!”再也無法保持剛才的鎮定“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很簡單哦”絕不可能出現的聲音從少女口中吐出,原本失去意識的莉娜抱著小熊,有些傷心的看著她
    “你.....!”
    “很驚訝嗎?”少女晃了晃手中的小熊“悠葛也想知道呢”
    “怎麽可能,你為什麽還活著!”
    “嗯,你不知道嗎?”少女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蛋“啊!我想起來了,人家的記憶做了保護,你讀取不到了呢”
    “看來,蘿絲菲討厭鬼還是挺厲害的嘛,是不是,悠葛”
    看著紫羅蘭死死地盯著自己,少女歪了歪頭“想不通?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之前的我是假的哦”
    “二重身,這個道具能夠將使用者的意識複製出一份,讓原意識變作複製體的二重身,除了本體之外誰也沒辦法發現區別,煉金術了不起吧”
    “在進入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就用二重身脫離了哦,而且,在分身進入到夢境世界後,我就操縱她與蘿絲菲分享了名字,並借此跳躍進了你的世界”
    “在這之後嘛”莉娜將小熊擋在自己臉前,奶聲奶氣的說道“記憶添加了屏障的主人就一直隱藏在二重身的背後,借此從護士口中調查出了你的秘密”
    少女將小熊放下去“再之後,我便將計就計,你想吞噬我,我就讓你吞噬好了,二重身不管再怎麽真實,也隻是煉金道具罷了,它所包含的資訊都是假的”
    “一旦你將其吸收,這個世界就會因為底層的不兼容而崩潰”
    說到這,蘿絲菲的聲音從光屏中傳來“差點翻車的人在炫耀個什麽勁呢,要不是你的二重身在最後想起來了”
    “你估計就真完蛋了吧”
    “略——”莉娜吐了吐舌頭
    “夠了,你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我還沒有輸呢!”半跪在地上的紫羅蘭重新站起來“還來得及,讓我的本體蘇醒一瞬間,隻要一瞬間我就可以將融進去的雜質吞掉!”
    “夠了,到此為止吧”
    “不!不夠,我還要繼續,繼續讓姐姐幸........”話還沒有說完,紫羅蘭猛然意識到,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是莉娜
    抬起頭,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哎呀,看來接下來是姐妹的時間了呢,那悠葛,咱們可不要不識趣,兩位,我先走了,拜拜”話說完,蘿絲菲正好配合她,將其從夢境中轉移了出來,讓少女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姐姐,你....你怎麽可能進來”紫羅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對方,來的人,正是護士
    “世界麵臨崩壞,你設下的鎖也不管用了吧,不過,這個且不談,你不想看見姐姐嗎?”
    “不!不是,我隻是.......”有許多話想說出口,有許多事想做,但此刻卻什麽也說不出,什麽也做不了
    “知道的,姐姐都知道的,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護士將紫羅蘭輕輕抱在懷中,撫摸著它的頭發
    “小懶蟲,到起床的時間了”
    ——————外界——————
    莉娜已經穿好衣服,也找到了被丟在牆角的背包,整座城市因崩塌而不斷搖晃,紫羅蘭就要從夢境之中醒過來了,這座城市即將隕滅
    “所!以!說!趕緊跑啊,你在幹什麽呢!”蘿絲菲在莉娜的腦海中不斷地催促她,少女在找到背包後並沒有急著離開,反而是在四處找著什麽
    “悠葛都不著急呢,蘿絲菲也要向它學習哦”
    “嗬,你二重身那麽笨的理由我算是知道了”
    “啊!找到了!”在大街的街角處,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停在一旁,少女飛快的跑過去,將手上的藥劑滴在上麵
    原本破舊的摩托車不可思議般的煥然一新
    這次她從城市中獲得了不少材料與食物,浪費一下也沒關係
    加足馬力,少女騎著摩托車,伴隨著城鎮塌陷,飛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