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看了林蔓蔓一眼，林蔓蔓會意地開口道：“周五公子放心，我們也不會強人所難。隻要你帶我們去那鳳凰火焰和月光水晶的生長地，這件事就算是一筆勾銷。”

    周清華拈起一塊花瓣造型的糕點，唇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讓在下把賺錢的門道親口告訴二位，這確實是所求不多。”

    林蔓蔓小手一揮：“嗨，應該的。”

    周清華：“……”

    “反正我有把柄在你們手上，你們需要多少靈植，不妨直說。”他咬下一口糕點，唇邊沾了淺色粉末，“到時我再帶回城中，豈不方便些？”

    任何一個商人，都不願意把自己買賣的秘密暴露在他人眼前。周清華也是如此。

    林蔓蔓搖了搖頭：“多謝五公子好意，隻是我們還想確認一下這靈植還活著的時候是什麽樣的。”說到這裏，她語氣中多了幾分戲謔，“背後有鳳凰虛影的火焰神草，我這輩子還從未見過呐。”

    周清華頭疼地捂住了額頭，好一會才道：“好吧……我可要提醒二位，這鳳凰火焰和月光水晶乃是天材地寶，我不一定能保證帶二位找到。”

    羅莎抿嘴一笑：“無妨。”

    周清華心中一喜，看來這二人還是很好糊弄嘛，到時候自己就領著她們在郊外轉兩圈……

    他還沒高興完，就聽羅莎接著道，“隻不過，既然五公子無法給我們想要之物，那我們之間的約定隻能作廢了。”

    周清華麵色一僵，指間的糕點有一塊直接被捏成了粉末：“……咳，二位放心！在下出馬，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掘地三尺把這兩株靈植給二位找出來。”

    在周清華的悶悶不樂中，此事就這麽愉快地定了下來。壺中的熱茶也下去了一半，羅莎突然正色問道：“我還有一事不解，還請周五公子為我解答。”

    “……請講。”他從牙縫裏不情不願地擠出了兩個字。

    “你身為世家子弟，應當也不缺錢，為何要在黑市擺攤叫賣？”

    羅莎對靈植的生長地沒有多大興趣，但她對周清華偽裝身份在黑市擺攤一事，極度地好奇！

    這簡直太有意思啦！她的眼睛閃閃發光。

    周清華端正身子，望向遠方，淡淡道：“修士不食嗟來之食。我雖是世家子弟，卻也想像尋常修士一樣，依靠自身努力，換取修煉資源。”他把目光轉回來，“況且，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堅定自己的道心。”

    羅莎的長睫毛眨了眨。周清華的這一番話，聽起來真是振聾發聵。

    不過……

    “周五公子此言差矣，其他世家子弟奮發修煉，換取家族支持，難道靠的就不是自身努力了？何況，尋常修士換取資源的辦法中，也很少有五公子這般誇大靈植作用，置人性命於不顧的做法吧？”

    周清華皺起眉：“你什麽意思？”

    羅莎繼續說下去：“我與公子相交甚少，但在世家圈子裏，也從未聽說過公子做過什麽出格之事。可在黑市裏，公子‘高談闊論’，動輒便以‘老子’自稱，與現在簡直判若兩人。公子嘴上說是為了道心……隻怕全是個人喜好吧？”

    “哪個才是真正的五公子呢？”羅莎盯著他的眼睛，好奇地問。

    林蔓蔓盡可能靜悄悄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回茶托上，掃了兩人一眼，便裝作沉迷於窗外風景。

    唉，她一點都不想聽這種敏感話題啊！君不見古往今來多少人都是死於知道得太多次……

    周清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城中皆道羅大小姐才貌雙全，待人溫和可親。”

    羅莎聽了這話，微一怔，便笑起來：“我明白了。”

    事情處理完畢，周清華再三讓二人保證絕不將他在黑市叫賣已一事外傳，才不放心地走了。

    …………

    到了約定的日子，羅莎帶著雲容，周清華帶著李盛，林蔓蔓帶著兩袖清風和騰出了不少空間的儲物袋，如約來到了東市門口。到了東市門口之後，羅莎和雲容下了馬車，摸了摸鹿蜀宛如火焰般在風中飄動的鬃毛，便讓阮芙將馬車駕了回去。

    按周清華的囑咐，幾人一切從簡，就連身上的服裝也頗為簡樸。饒是這樣，周清華來了，看到之後，繞著幾人走了幾圈，仍是不滿意地皺起了眉。

    “唉，之前在黑市我就想說了。你們以後出來，特別是在黑市那種地方，最好穿得簡樸些。”他撣了撣自己衣裳，“比如說我這樣，不光是樣式上要簡樸些，布料上也要弄得差一些。”

    林蔓蔓記在心裏，又笑道：“沒關係吧，我們現在是去采靈植，又不是做賊的。”

    她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但周清華聽了之後，臉上卻閃現出了一絲不自然：“小心些總沒壞處，萬一有人想殺人奪寶呢！”

    雖然他很快就將那絲不自然隱藏起來，林蔓蔓仍敏銳地捕捉到了。而羅莎此時正應付著雲容的嘮叨，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什麽意思？

    她再細問，周清華卻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道他隻是提個醒又沒壞處。與此同時，李盛已經在路上攔下了兩輛馬車。周清華與李盛乘一輛，林蔓蔓、羅莎和雲容三人乘一輛。隨著車夫一聲輕叱，馬鞭清脆地在石板路上甩出“啪”的一聲，便往城外駛去。

    這輛馬車比羅莎的專座簡陋多了，座位也隻是在硬邦邦的木板上鋪了一層薄絨布而已。座位中間的部分，絨都掉得差不多，還由大紅色褪成了一種泛白的膚粉色。

    雲容拉著她們在搖晃的馬車上彎腰站起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條長絨毯鋪開，才讓二人又坐了回去。

    坐下之後，她還是很不滿：“不就是去采個草嗎？何必把自己整得像苦行僧似的。”

    除了她之外，剩下兩人都沒太大反應。林蔓蔓上大學的時候，還曾呼朋喚友環城騎行過，回來之後她感覺臀部都裂成四瓣了，挨著椅子就慘叫。比起當年，這馬車對於修士而言，除了顛了點也沒啥太大問題。羅莎更是好奇地東摸摸西看看，若有所思地道：“這馬車挺有意思的……”

    為了避免她心血來潮，將自己的馬車也改成這樣，雲容趕緊轉移了話題。

    林蔓蔓掀起側簾，看了一會窗外的景色，突然想起了之前周清華的不自然，便將此事對二人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