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林蔓蔓的解釋，站起來的羅莎剛開始還能鎮靜自如，後來就變成了目瞪口呆。

    “你是說你讓我看的那塊東西，有讓人發瘋的能力？所以你們才把我綁起來？”羅莎揉了揉被勒得有幾分酸痛的手腕，不可思議地問道。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事實就是這樣。”林蔓蔓硬著頭皮答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

    “對啊，雖然此事全因林四小姐而起，但她也是無心之失，羅小姐切莫過於怪罪了。”周清華插嘴道，聽著很懇切。

    但他的潛台詞就是“都是林蔓蔓的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你要怪就怪她吧”。

    林蔓蔓剜了他一眼，再看向羅莎時態度還是很懇切：“是我不好啦，我先幫你上一下藥。”

    羅莎也沒有拒絕，任由林蔓蔓拉著自己的手腕細致地上了藥，好半天才道：“但按蔓蔓所言，周公子此前也是知道這洞中有危險的吧？”

    她眼睛眯了眯：“周公子之前為何不說？”

    “咳，在下以為二位不過是采個靈植而已，不會出什麽事。再說，此前我也清理過洞內的符文了。”周清華訕笑道。

    羅莎挑眉：“不是說這符文看了便會瘋麽？你如何清理的？”

    林蔓蔓聞言，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一停，看向周清華。

    “我來了很多次，把它們的位置記下來，下次就摸黑剜掉……好在這些符文都是刻上去的，凹凸不平，處理起來還算容易。”周清華輕描淡寫。

    林蔓蔓大驚：“那你不是瘋了好多次？”

    他點了點頭。

    羅莎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周公子真是堅持不懈啊。”

    “實在是這洞中有許多靈植，在下實在不忍讓它們暴殄天物啊。”周清華望向遠方，歎了口氣。

    羅莎對他要靈石不要命的做法很不以為然，不過她想了想，若是她自己，肯定也會一次又一次地進洞。

    因為她對這種東西特別感興趣！看了就會讓人發瘋的符文，各人瘋法還不盡相同，真是太有意思啦！

    而且從林蔓蔓的描述來看，自己除了對周圍好奇的本性壓抑不住之外，也沒什麽特別瘋狂之處。

    要不是現在不合時宜，她都想讓林蔓蔓把那塊圓盤再拿出來瞧瞧。

    林蔓蔓還擔心羅莎會因此事而不滿，全然不知她此時內心已經是在歡呼雀躍。

    羅莎想著，笑了起來：“果然，每次跟蔓蔓你出門都會遇上有趣的事！”

    周清華有心反駁一句“哪裏有趣了”，但怕羅莎又將此事怪罪到他頭上，最後還是決定不去接話。

    羅莎接著道：“不過，蔓蔓你怎麽沒瘋呢？”

    來了來了！

    林蔓蔓抬頭看羅莎，見她表情並沒有憤怒懷疑之意，而是純粹充滿了好奇，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接著便默默感激起羅莎這份信任。

    她放開羅莎已經上好藥的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有兩個猜測。”她頓了頓，向三人道，“這第一，可能是因為我修為最低。”

    周清華道：“你的意思是，這個符文的效果，越是修為高的人受的影響越大？你是煉氣幾層？”

    “三層。”

    聽了林蔓蔓回答，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有這個可能，但即便修為低者受的影響小，也不應該完全沒有影響。”

    羅莎接著問：“那第二個猜測呢？”

    林蔓蔓表情變得微妙起來：“可能是因為我腦子被石頭磕過？”

    羅莎：“……”

    周清華：“……林四小姐，你在說笑嗎？”

    林蔓蔓強調了一下：“不是啊，我腦子真的被石頭撞過。”她把一年前頭部受傷昏迷之事簡述了一下，“從那之後，我便多了一樣能力，也許我不受影響，就跟這腦子受過傷有關？”

    “……”雖然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周清華總覺得有哪不太對，“呃，你介意我問一下你的能力嗎？”

    林蔓蔓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就是接觸到的人或物，對方情緒波動大了，就有可能做跟對方有關的夢。”

    周清華等了一會：“沒了？”

    “沒了。”

    “……這能力有什麽用嗎？”

    “……好像沒用吧。”

    “……”

    就是因為這個能力沒卵用，她才敢這麽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啊。

    羅莎打破了沉默，道：“這個能力與精神有關，既然你精神方麵有此異變，那的確有可能抵抗符文的神識影響。”

    聽著咋感覺自己像個神經病啊？

    周清華看起來也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也好，有人不受影響總是好事。”他擺了擺手，“此事先別深究了，想辦法出去才是正經。”

    四人又沉默了，林蔓蔓歎了口氣，她將洞內外情況與羅莎說了一遍，問道：“你覺得外麵的景色是真的嗎？”

    她在“真”字上加了重音，羅莎馬上會意，發動去偽存真之眼朝外麵看去。望了好一會，她才扭頭道：“你說外麵的太陽沒有動？可在我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外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這裏就是一個異常的空間。如果隻是在羅莎“看”起來，一切都是真的，要麽說明這裏在出現之初，確實是“真實”的存在，要麽說明布下此處景色的人，修為遠高於羅莎。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聽起來都不太妙。

    林蔓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小塊金屬，卯足力朝外麵丟了出去。金屬塊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在草地上滾了幾下，停住了。

    對這突如其來的異物，洞外沒有表現出一點攻擊的意思。陽光照耀草地，微風拂過圓湖，一切都依然平靜。

    “看起來沒什麽危險……”周清華道，“那塊圓盤你帶上了嗎？指不定一會還要用到。”

    在得到林蔓蔓肯定的回答之後，他點了點頭，示意周盛先出去試試。待周盛走出洞口，在不遠處草地上站了半晌，確定暫無危險之後，幾人才陸續走了出去。

    林蔓蔓是最後一個出去的，她看著洞口處的明暗分界線，有種奇妙的感覺。這是她頭一次置身於黑暗，卻不那麽渴望光明。

    沒時間給她多猶豫，她深吸一口氣，從幽暗中抬腿向前邁去，走進了明亮的陽光之中。

    在石洞裏待久了，突然出去，她頓時覺得空間開闊起來。

    藍天高而悠遠，微風送來水汽和草木的清香。隔著衣服，可以感覺到草葉搔著她的小腿。讓人很難相信這一切不是真的。

    回頭望去，石洞所在的山體構造與她之前所見並無二致，隻是少了周清華用障眼陣法加上去的雜草藤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