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東京路上的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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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惠卿確實沒有放走劉湛的打
    “許兄,可否找個由頭,將劉湛遞往東京關押?”
    “這倒不難,阿雲案入朝中必有爭議,將案犯先行押過去,以備審理,也是應有之”許遵一臉迷惑,“不過這個劉湛有何出奇之處嗎?呂兄何必如此關注?”
    呂惠卿笑了
    許遵遠離中樞,有些東西已經沒有那麽敏感雖然憑借直覺押對了阿雲案,但前程最多也就止步於大理而劉湛和官家一樣年輕,又熟讀王安石的文集,變法之風一起,必然扶搖而奇貨可居,豈能錯過?
    年輕會天然的吸引年官家才剛剛登基,就借先皇葬禮一事,大開廷議,責令朝中官員進言獻策,還劃定了主題——“論仁宗、英宗兩朝積弊可憐先皇英宗才剛剛安葬,這邊就要開始“論兩朝積弊”,想想也能知道,那群老頭子會跳腳成什麽樣
    但對於呂惠卿來說,這廷議來得非常及他少有才名,早早入朝為官,本以為靠自己的才華,在朝中可以搏出一番前可惜的是,無論是這個時代還是古往今來,哪裏都不缺聰明
    呂惠卿要麵對的競爭對手是哪些人呢?
    一般人來說,體製內的工作,前十年是最重要如果在這十年內沒有趟出晉升的路子,那後麵基本上隻能混資曆換句話說,能在十年內憑自己本事混出頭的,必然是人才和精
    而這屆朝廷十年前舉辦的那次科舉,所錄取的進士,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後世常說“唐宋八大家”,唐朝有兩人,宋朝有六人,其中有五個人,都與這次科舉有關!
    考官是歐陽修,現任文壇盟主,名作《醉翁亭記考生是“三蘇”蘇洵、蘇軾、蘇轍以及曾
    蘇洵以《六國論》震驚朝野,其核心觀點“六國破滅,弊在賂秦”廣為人
    蘇軾,蘇東坡,大宋頂流,文壇盟主接班人,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他是
    蘇轍是蘇軾的弟弟,也就是那首著名的中秋詞《水調歌頭》中“兼懷子由”的蘇子由,三蘇中政治天賦最好的一個,宋朝三冗病“冗官、冗兵、冗費”正是由他總結提
    曾鞏則是儒學大師,帶動培養了一批優秀的學生,史稱為“南豐七曾”,其中的曾肇、曾布後來不是戶部主官就是宰
    麵對這群天降猛男,呂惠卿壓力山大!
    不過呂惠卿也有自己的優勢,他有個好領導、好老
    唐宋八大家中,宋朝的六個有五個都排在對麵?不用怕,剩下的這個人,在政治上一個可以打十
    他,就是王安
    所以現在的呂惠卿在瘋狂攻略王安石,隻要是有支持變法傾向的人才,他都準備搜羅起來充實王安石的隊許遵如此,劉湛更是如
    “我那侄子雖然好學,卻實在愚朱夫子經典修的好,對時政關注的卻不多,對府試助益不我那大哥特意讓他跟我遊學,隻是現今這情形,我又哪來閑暇慢慢教他?
    今日看那劉湛所言,尚有可取之從此處到東京,也要些時間,路上正好讓呂儼和他多切磋學問,等到府試前,我再提點提點就是”
    你家侄子要備考要遊學,就要把別人押到東京去坐許遵暗自腹誹,臉上笑容卻起
    “正是此不過我看那劉湛傲上而尊下,囚車四周通透,恐其不能和呂賢侄暢所欲我那後堂的寶貝屏風特異非常,呂兄也是見過
    不如設一馬車,以屏風環繞其中,將劉湛手腳鎖如此,賢侄可在車內暢談,呂兄也可並駕齊驅,時時監聽,以便那劉湛胡言亂語亂賢侄思呂兄以為如何?”
    “許兄此言差異!我輩常讀聖賢書,有過則當麵刺之,何來監聽之說?當然,許兄說的不無道理,不過呂某以為,許兄的寶屏特異,不在於監聽,而在於鎮邪!”呂惠卿大義凜然,“這劉湛死而複生,前塵皆忘,必有詭許兄以寶屏圍住囚車,正是老成之舉!”
    那要不要在這屏風上貼張符啊,明明你自己侄子都說沒有詭許遵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拱手
    “此為小事,我來安排,明日即可出”
    “不,今晚就要出發,明日要出登州地”
    許遵迷惑不呂惠卿看向窗外,大有深意的說:“明日,他們要遇上山”
    ……
    太陽還沒下山,劉湛就被塞進了一輛馬馬車裏繞著一張屏風,讓人完全看不到外裏麵還有幾個大箱子,劉湛踢了一腳,紋絲不獄卒沉默著把劉湛牽進來,鐐銬鎖住右腳,並不理睬劉湛的問話和推搡,徑自出去
    劉湛喊了幾句,呂儼進來挨著劉湛坐好,一臉茫
    劉湛笑了:“你怎麽也來了?你這是夜探義莊還是夜燒義莊啊,這罪過都和殺人案一個待遇了?”
    “叔父讓我現在就開始遊學,和他一起去東因為馬不夠用了,讓我來這裏擠擠……”呂儼說著說著自己停下了,顯然也覺得這理由頗為荒
    “馬不夠,所以蹭囚車?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氣中瞬間充滿了劉湛快活的聲音,更是把呂儼囧的無地自
    “劉兄……劉兄!”呂儼拉住笑的快背過氣的劉湛,微微不解,“我也知道這不合情理,不過叔父這麽做肯定有理由”
    “那你不問問他?”
    “長者賜,不敢”
    劉湛無奈的笑了以前上學的時候聽老師說過,儒學對人的束縛,自宋朝達到頂雖然阿雲還沒有開始穿小腳,但是呂儼已經開始習慣跪下
    年輕人不氣盛,整個國家又能好到哪裏?
    心裏有些失望,卻也知道不能怪呂承平百年,文華璀璨,宋朝首都的人口都有百萬了,在這個時代,是當之無愧的東方明祖宗家法不可違,因循守舊不會錯,這就是大宋的主旋
    可是離“靖康恥”,隻有60年了……
    他想嘲笑,想大喊,想捅破這屋頂,想喊醒那裝睡的人,想成為那天上忽明忽暗的雲,永遠生猛下去……
    情緒來得猛烈,去的也
    想來想去,其實是他想家了……
    呂儼看見這位同窗眼中露出複雜難明的神情,然後光采漸漸熄滅,頓時手足無措,小心翼翼的問
    “劉兄是不是不舒服?”
    “沒”
    “劉兄可是口渴?”
    “不”
    “劉兄……可是我有何過錯之處?”
    老實孩子怕不是快哭
    劉湛搖搖頭,拍怕他的肩頭,“不關你的我是看見你們叔侄情深,不由得想起自己家人,有些矯情”
    “劉兄你也有叔父”
    “我在牢裏躺了也有半月了,呂兄可曾見過有其他人來探我?”
    “……或許是鄉間離州府太遠,忙於農事也未可知?”
    “呂兄仁”
    呂儼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出劉湛是陰陽怪氣還是實話,隻好岔開話“劉兄可知兵?”
    “不為什麽問這個?”
    “上午聽劉兄說起冗兵,小弟就一直有個疑我聽叔父說過,前些年朝廷與西夏有過一戰,朝廷發兵40萬,西夏發兵5我大宋兵甲之利,可能稍遜於遼國,絕不可能比彈丸之地的西夏國何況當時是範仲淹、韓琦兩位宰執親自掛帥,督運糧40萬對5萬,怎麽會輸呢?”
    並駕齊驅的馬車中,呂惠卿聽見自己的好侄子直呼宰執名諱,連連搖頭,幸好自己帶的都是家仆,否則必有流呂儼一直重禮,怎麽和劉湛呆了半天就這樣呢?
    不過也不必喊呂儼出來,呂惠卿
    要變法,得先有變先帝驟然離世,如今官家二十不到就登基,是變許遵以阿雲案立奇,欲攪動朝爭,也是變而最大的變數,或許就是這個劉
    至於宋夏之戰,呂惠卿也沒指望兩位小年輕能聊出個什麽此戰已有定論,前期是範仲淹步步為營,西夏國連連失然而韓琦見西夏國國主元昊親征,佯敗而逃,揮兵追擊時遇伏,一戰而潰,就此敗
    劉湛自然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想想還是打起精神和呂儼紙上談
    “呂兄沒有去過圍獵?”
    “隻見過,未曾試”
    “見過也圍獵的時候,是人多還是獵物多?”
    “自然是獵物”呂儼反應過來了,“可是獵物不會咬人,士兵可會互相廝”
    “圍獵的時候真沒有咬人的獵物嗎?”
    “即便有,也隻是落單的虎若是成群的狼,是沒人去圍獵”
    “呂兄說到重點落單可殺,成群難可是有一種情況下,狼群也是可以圍獵”
    “哦?即便人少狼多?”
    “即便人少狼多!依靠地利,騎馬衝開狼群,在狼群變向移動的時候,找出指揮的頭狼,一箭射死,剩下的狼隻會四散逃跑,即使數量再多,也隻是獵物而“
    “擒賊先擒王!”
    “呂兄聰慧,就是這個道可是呂兄,為什麽頭狼倒了,隻是減少一匹狼,為什麽狼群瞬間就沒有戰鬥力呢?”
    呂儼陷入沉
    外麵的呂惠卿不禁歎氣,三軍已被奪帥,軍心渙散,自然一潰到心裏默默又給呂儼的家庭作業添加點內
    但現在不是補課的時候,天色已晚,登州界碑已在眼呂惠卿止住車馬,喊出呂儼,安排家仆就地紮營,等待天
    也等待即將到來劫道的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