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翡翠島上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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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步往前,一副巨大的群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引人入勝。
蓋亞戰爭部長庫爾特·馮·阿本貝格在成群的名將簇擁之下,站立在“錫安山”入口的廊柱環繞之中,那位蓄留長長卷發,鮮嫩異常的金發天使變成了一個嚴肅的白發老元帥,但依舊風采卓絕。這是“祖先畫廊”裏描繪人物最多的一副巨作,據說戰功彪炳的古代名將就有十幾位之多,這是對蓋亞文明巔峰的回顧,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時代,每個人都相信蓋亞會變得更好,就像這幅畫上的色彩,如此明亮,如此恢宏,如此秩序。
隨後,阿本貝格家族成員的容貌煥然一新,他們穿著筆挺的將軍製服,變得更英俊高大,更氣派硬朗,那些組成戰役的線條和色彩也變得更激烈而充滿力量,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筆觸逼真地複原出能量爆發的激光炮線,無數雙方的戰艦發出爆炸的光線,撕裂了黑暗時空,緊張的毀滅感仿佛要從畫麵上撲向孩子,穿越時空,攪碎了男孩的心。
500年的家族曆史太漫長,“家族畫廊”營造的那個守衛蓋亞,忠臣良將的氛圍如此莊嚴肅穆。每走一遍,他就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但這個夢又太沉重,他會若有所失地走過漫長走廊的最後一些沒有掛上畫的部分,然後歡樂地跳上樓梯扶手,騎著從上麵“嗖”一下滑到樓下,大叫著跑向戶外開闊的花園,沿著細石子路,他能一口氣快跑到無憂花園,身後是一群吵吵嚷嚷的仆人們。
“鷹揚莊園”太美麗,太氣派,到處透著一種秩序感,似乎每一朵花,每一片葉子都處在永恒的和諧之中,他閉上眼,體會這種恒星般無所不包的溫暖——
這就是這位金發騎士製定的秩序,男孩眼睛所能及的一切,整個“鷹揚莊園”,從“祖先畫廊”到“無憂花園”,從紫花碼頭到翡翠島上的海景別墅,一切的一切,都是這位祖先親手規劃的。
甚至,他給戰爭部定下的一些流程和規範至今還在使用,庫爾特,不,一輩子素食的維沙卡似乎規範了一切的一切……
“翡翠島到了。”
奧努爾夫的聲音讓他回到了現實世界,童年那種明亮的色彩消失了,蒼翠掩映下的“厄洛斯”別墅在夜色中白得發光,那一根根南意大利風格的大理石柱高雅柔美,一切優美如仙境。
他從碼頭的台階拾階而上,兩頭雄獅雕塑立在入口處,夜風吹過薰衣草和快樂鼠尾草,帶來一股股宜人清香,這裏還保持著舊時代的老派風格,讓他感受到一種熟悉感。
一位侍者給他披上了厚重的騎士披風,這就是那張畫上令男孩魂牽夢繞的黑色鬥篷,他在兩旁照明火把的照明下,向地底的密室走去,宛如一位白虎騎士在昂首闊步行進一般。
這裏遵循著特殊的儀式感,因為就是高級軍官俱樂部“磐石會”的所在——
在父親去世後,他和兄長曼弗雷德還未達成真正財產切割的協議,前幾年他們兄妹4個都忙著和寫進遺囑的外室鬥,並想辦法規避綠黨推行的高額遺產稅,在此期間,曼弗雷德已因多次戰役慘敗而被發配到遙遠的奧比斯基地擔任總司令,就這樣,他成為家族實際上的族長,可以全權使用所有地產。
就這樣,這個傳統上阿本貝格家族的新婚蜜月地“翡翠島”,變成了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他偷偷地改造了整個地下世界,這裏變成了一個隱秘的“布哈拉”,不過一切都在波濤之下。
一個出身於蓋亞最頂級的世勳貴族,卻選擇了反對蓋亞聯合政府的道路……這是多麽奇怪。他天性並不好女色,年輕時曾逢場作戲過,婚後也就收斂了;他也並不真的嗜血好戰,親近大自然,做些園藝活更讓他心情舒暢,對待小動物甚至是很有愛心的,會間斷地素食,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全身心地投入這場危險的遊戲。
隻是為了一個神秘光影中童年夢……
五年前,他率領第一艦隊為主力的聯合艦隊遭到了白虎騎士團主力的猛烈攻擊,他這個靠祖先蔭蔽三心二意的上將自然跑得飛快,而卡爾基也竟然如野狼般契而不舍地追擊他,整整有兩個月之久。菲利克斯慌張地想方設法一次次地逃脫,球狀星雲、疏狀星雲、超星團、白矮星、氣態矮星、變星、各種螺旋星雲、藍白、黃、橙、紅星、巨大彗星……整個宇宙如同戲劇的畫布背景一樣在這支艦隊的背後不斷躍動變換著。
返回唐懷瑟走廊的“管道”已被柏拉圖艦隊封鎖,他隻能選擇向更深的時空遁去,白虎騎士團每天都會殲滅他的部下,戰爭部對他的求救置若罔聞,無人施以援手,聯合艦隊如冰川消融一樣陣型日益單薄。
菲利克斯麵臨巨大的困境,這是世家子弟很難承受的,他在蓋亞人麵前以“白虎精純之血”而自傲,但在真正的白虎騎士團麵前被揍得如狗熊一般,這讓他傲氣喪盡。
這支幾乎彈盡糧絕的聯合艦隊被驅趕到一顆荒涼的荒漠行星上,數百年前的蓋亞艦隊常會隱藏特別的補給基地在這樣仿佛永恒靜謐的行星的地下,他需要去碰運氣,這讓他幾乎精神恍惚,甚至夢到了那位被曆史抹掉的族親伊斯坎達爾,他也會有一樣的悲慘命運嗎?
他的運氣甚佳,竟找到了補給,正在艦隊幸存人員慌忙搬運艦載能量之時,他像是被一種奇怪的引力場吸引到這個紅棕色土壤的幹燥行星上。
年輕的最高指揮官頭戴著呼吸器,極目遠眺,這個星圖上隻有一串數字的行星地表崎嶇不平,在巨大的幹涸河穀和懸崖峭壁上,矗立著黑色的玄武岩,或高大如煙柱,或如古書上的山巔城堡,一切荒涼、一切寒冷,一切寂靜。
這是庫爾特時代修建的秘密補給基地,他便好奇地進入地底深處一探究竟,這位金發騎士永遠如此秩序,而他的後裔卻總是一團糟,他進入特別管道沒多久,就忽然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