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憂危竑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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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翊鈞對閣老張位的處罰可謂史上最嚴,但張位的問題出在哪?
    時人皆以為另一位閣老會挺身而出救護張位及趙誌皋,沈一貫卻言:我為新建出,誰與我?我為趙出,又誰與我?
    謔謔~
    五月就告病在家的沈一貫,覺得太倒黴,便為自己占卜了一卦,卦象不佳,遂繼續稱病不
    司禮監的掌印田義對他這般行為頗為不屑:“誰看不出來?這沈閣老就是為躲避風波,且這段時間丁應泰所言之事朝廷分歧巨大,這位閣老根本不予理”
    陳矩笑著回他說:“彈劾的章子裏,也沒見少了他”
    “說的也是……”田義嘴一撇,眼底透出輕蔑,不過也似乎不願多談沈一貫,遂閉了
    陳矩想起一事,又問他:“要說戴士衡就那朱東言,我也不是懷疑,但就是有點無法理解,他為何時隔那麽久,還要扯出那本書?呂坤去歲就已致仕,偏還要今年再參他一本?”
    田義一聽笑了:“你不會對那本書一直耿耿於懷?本來就不關你的”
    “我自然知道,隻是單純好奇”
    “這事說來話長,還得跟二十一年的京察和二十三年的朝覲考察扯上關二十三年孫丕揚和蔣時馨把與沈思孝關係好的丁此呂罷黜,由此雙方矛盾激
    “開始是沈思孝一派占了上風,不過孫丕揚隨後使出殺手鐧,拿出丁此呂的仿單來證明他是受髒有之後事情就發展的很快,最終是陛下降詔慰留孫丕揚,而詰讓沈思陛下態度持正,即不理睬互相攻訐,也不許其借故求去,就這樣一直到前年的八月間,兩人再次求去,陛下才準”
    “那這麽說呂坤與孫丕揚結交,而張位與沈思孝交好,雙方既成朋黨之陛下素來厭惡大臣植黨,想來對呂坤也未必有什麽好印”
    “說是這麽說,不過我倒覺得呂坤是少有的聰明”
    “哦,此話怎講?”陳矩問
    “哼,那些文官……”田義又輕蔑的哼了一聲,“那些人還沒步入仕途,就已想著劃分身份,陛下是不喜大臣植黨,但能阻止他們?古有雲‘時德裕、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濟上患之,每歎曰:去河北賊易,去此朋黨難!”
    “而且動輒爭競,爭競則朋黨,朋黨則誣罔,誣罔則臧否失實,真偽相冒,主聽用惑,奸之所我看這呂坤反而是難得清醒人,雖說與孫丕揚結交,至少他積極理事,陛下對積極理事的大臣還是多有青”
    “他與石星關係不淺,與孫礦又是同道之朋,東封事敗兩人被奪職奪名,他自然也免不了受牽連,致仕在所難”
    “你要這麽看,致仕對呂坤也未嚐不是好事,你想想,要是他至今仍身在朝堂,此次的事他能脫的了幹係?恐怕刑部大牢裏就不光有戴士衡,還有他呂”
    陳矩點頭讚同,又道:“也替呂坤辨護的劉道哼本是石星的同鄉,自然會向著他,劉道哼疏裏也說戴士衡就是受了張閣老的指示,才反過來指向呂”
    “此話可信,這就又要扯回孫丕揚和沈思孝身上,張位懷疑當初孫丕揚疏論自己的奏章是出自呂坤之手,故讓戴士衡先參《閨範圖說》,後又讓他假裝朱東吉寫跋,釀成一場所謂的妖書案,以此為報複手”
    “但是,呂坤不已經致仕了嗎?”陳矩還是有些不理
    “嗬嗬,”田義一笑:“你忘了當初那場考察何等‘熱鬧’,影響不可謂不深遠,也不是說孫、沈二人致仕就可消除而且我敢斷定,往後經年,凡是一涉及派係之爭的,此二人之間的對立,仍是朝臣無法忽視的因”
    “所以陛下聖明啊,並未如戴士衡的期望……”陳矩愛好讀書,推崇呂坤,自然也不希望推崇的人受到懲
    “依我看,陛下還是投鼠忌器,肯定也不會再起用呂至於張閣老,我估摸著是用力過猛,踩到了陛下的底”
    “何止是陛下的底線……”
    陳矩明白了,丁應泰劾楊鎬喪師,言張閣老於他密書往來,是朋黨欺罔……先不管丁說的真假與否,照陛下一貫做法對輔臣還是多有偏袒,同樣沈閣老也被劾,他們頭一次上疏自辯,陛下還批複說不必在乎人
    恰巧這時又爆出個妖書案,比丁應泰彈劾早上幾天,兩件事加起來就牽扯了黨爭、宮闈、國本等諸多忌
    陳矩不由歎道:“外廷疑揣之人,多大家說夢,誌在求勝朋擠異但誣及宮闈就是將一清平世界化為戈矛角鬥之這不僅是犯了陛下的忌諱,也讓那些真正心懷遠識的人為之憂心……畢竟宗社大計莫重於冊立東也難怪張閣老直接貶為庶人,可見陛下是真氣”
    田義也道:“主子未嚐不想用賢致治安,但像王錫爵那樣的,以伯鯀傷帝堯之明,石星以‘樸忠’為他人所誤,天下還有忠賢可任?至於庶官,可有可無,不足為”
    “嗬嗬……”陳矩聽懂了這話,不禁笑了起來:“這月,吏部尚書廷推有七人,惟居末的李戴陛下特擢用之;兵部尚書,閣老們一致推舉簫大亨,陛下卻點了田樂為本兵……”
    “陛下也難……連選臣子也首先考慮這等冷僻的官”
    ————
    兩人密談許久,結果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別的上麵,原本隻是為了礦監的
    在五月,朱翊鈞撤回了先前派去浙江的礦監曹金,改派劉忠代
    其實在二月,就有山東礦監陳增進銀一千兩,山西礦監張忠進銀八千兩,保定王虎進銀一千五百
    六月,整個朝廷還在為丁應泰和妖書攪得一團餛飩時,陳增又進內庫金128兩,銀2170兩,寶石六兩五錢,為此還獲得優詔獎
    除了陳增還有王虎再進內庫金五十六兩,銀三千五百兩;河南礦監魯坤進內庫銀五千兩,山西張忠再進內庫金三十八兩,銀一萬五千九十九兩……
    內庫不同於承運庫,是皇帝真正的私庫,就在乾清宮以東的內東裕庫,由皇帝親派女官管理,也稱之為女官
    自打二十四年六月開始外派礦監,如今一年有餘,眼見著內庫充裕不少,但要修兩宮三殿還是差的兩人也知道陛下除了繼續派出礦監,還有意加派稅使,而首當其衝的正是江南之
    田義對於皇帝外派礦監的態度比較持正,內心來說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在麵上他從未對此表示過任何意見,也不會像言官那樣去勸諫主
    不過,他還是對再派稅使心懷擔憂:“江南這些年遭災不斷,我看孫隆的蘇杭織造恐怕已在盡力支撐”
    上月末收到工科署科事右給事中上疏,題《比歲織造太煩疏》:‘……今天下苦織造久矣,頃承運太監題催緞匹,一歲之間至於再三,又見應天、浙江撫按各以織造供應之艱,為百姓爭一旦之……今惟歲造有額編經費,其急缺坐派上供袍服,俱空文令之設處挪借而已……’
    田義至今還壓著題奏沒有呈上,其實就算呈到陛下麵前,也不過留中的命,與其還不如找個合適的機會在陛下麵前稍微一提,“若是遇著陛下心情正不錯,說不定就解決了……”田義心裏一直記著這
    陳矩聞言,也無奈道:“陛下還有意讓孫隆出任江南稅”
    田義又笑了笑:“難為孫司禮了,也七十高齡了……”
    ————
    內閣三輔臣,一人被革,一人稱病不出,爾今隻有恰巧此時複出的趙誌皋,拖著病體苦苦支但他實在老邁,處理政務難免捉襟見肘,日子自然也不好過,備受言路攻
    六月十五,朱翊鈞就任命汪應蛟為都察院右僉都禦史,經理朝鮮軍務,但在二十三日,又改萬世德代替汪應蛟經理朝
    到了七月,萬世德還未開赴朝鮮,而在楊鎬走後的朝鮮,他的名字依然被人成天念叨
    遊擊許國威向國王李昖提議,為楊鎬勒石記功,李昖欣然同意:“當於通衢立之,這樣就能人盡皆”
    不久,果然立起兩碑:《楊公去思碑》和《楊公墮淚碑》,來宣揚楊鎬對朝鮮的功由李廷龜作《去思碑》銘文中曰:“雲胡不思?公實生攀慕莫追,漢城之陽,有祠輝公像在堂,白羽綸巾,立須嚼齦,含噫未伸,英姿颯爽,鎮我保障;沒世瞻想,勒此貞瑉,事與名新,罔顧精神……”
    李昖覺得這樣還不夠,又建宣武祠於漢城南,提出應以楊鎬配享,並親手題書《再造番邦》匾額,揭於宣武但就差一副楊鎬畫像,無從覓
    當李昖還為楊鎬畫像操心時,八月八日,豐臣秀吉病死,一個時代落
    六月下旬的時候,豐臣秀吉已是重病纏身,他特命加藤清正與朝鮮交涉議和事項,隻要朝鮮向日本道歉,那麽日本就撤
    此時的日本已是強弩之末,不外乎找個台階體麵一點撤軍罷了,但也說明蔚山之戰確實對倭軍造成了巨大的打
    在豐臣秀吉臨終前一月,德川家康、前田利家、毛利輝元、上杉景勝和宇喜多秀五大老交了誓書,效忠豐臣家,決定下了他死後的政權形式:五大佬加五奉
    五奉行正如明朝的文官集團,當天下一統之後,需要的是文臣來治理,所以奉行眾在豐臣秀吉政權裏,有相當的話語
    但五大老卻非明朝的將門,政治上毫無話語權,有實力的大名依然存豐臣秀吉遺囑裏要求德川家康在伏見打理國政,若有問題,由宇喜多秀家代而前田則主持豐臣家務,在大阪教育其兒子秀
    但‘不幸’的是,德川一家勢力最大,野心卻也不小……唯有前田能‘壓製’,隻是如今,前田也老邁不堪,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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