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龍山。
    一條幽深小路直通天道觀，觀門前有一顆柳樹，樹下有一位短發束觀的年輕道士，他著淡青色道袍，正盤腿打坐修行。
    半年前，陸長青大學畢業後回鄉繼承師父無塵子的破舊道觀。
    其名，天道觀。
    觀內供奉三清神像，陸長青早晚各禮拜一次。
    三月前。
    陸長青於夢中得一段經文，醒來依然清晰，日夜念誦竟然精神十足，念頭也通達。
    日經月久，體內竟滋生出一縷先天之炁，化作一道暖流遊走全身。
    “末法時代，修行真艱難……”
    陸長青幽幽一歎，有一縷先天炁已然不錯。
    收功，起身伸個懶腰。
    忽然間，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道白影撲在陸長青麵前。
    摔倒後，還有血流出。
    “碰瓷？”
    陸長青後退一步，目光謹慎地落在一身雪白的狐狸身上。
    一隻受傷的白狐。
    “箭傷？”
    白狐的右前腿上，還插著一支短箭。
    陸長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有偷獵的人。
    墜龍山裏的珍奇動物可不少，保不齊就有惡人冒險一試。
    至於天師除妖的戲碼，陸長青則是不信，“我日夜侍奉在三清祖師神像前，得機緣，數月間，才修出一縷先天之炁，其餘者能不能開啟靈智都難說。”
    他確認過眼神，眼前的狐狸，就隻是一隻普通的白狐。
    陸長青將其小心抱起，打算先救治，其他的等日後再說。
    清洗傷口，拔箭，上草藥，包紮好，再度上半縷先天炁。
    這期間，白狐很安靜。
    它不哭不鬧，任由陸長青醫治，每日會度過去半縷先天之炁蘊養。
    連續幾日悉心照料下，白狐腳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眼睛裏也露出神采奕奕。
    白狐每日受他的先天之炁滋養，竟然越發的有靈性起來。
    十五日後。
    夜，大月彌天。
    陸長青酣睡正盛，白狐則睡在一個搖籃裏，眼神時不時朝陸長青望去。
    不知在想些什麽。
    睡夢中。
    陸長青的眼前複現出幾句經文，“山中靈，啟智，問道結仙體……”
    與之配合的還有一套手訣。
    “這是……點化生靈之法……”
    陸長青恍然醒悟，幾息後，他自夢中醒來。
    啟智，開靈智。
    他扭頭看向搖籃裏的白狐，喃喃道：“你也是山中生靈，通人性，懂人言，先拿你試試看。”
    掐手訣，一縷先天炁運轉在手訣上。
    白狐還未睡，一眼懵圈地看向陸長青，仿佛在說：“我是白狐，但不是小白鼠。”
    它還未來得及反抗，陸長青的手訣就爆發出一道金光印在其眉心。
    “轟隆！”
    霎時間，白狐僵住身體不得動彈。
    如有大洪鍾聲在腦中回蕩，白狐仿佛被打開一個新世界。
    它張口一吸，一縷縷氣吸入口鼻內。
    白狐眼眸中靈光閃過，靈智由此開啟，懂人言，通人性，還會修煉。
    “居然真的可以！”
    陸長青本來隻是想試一試，嚐試點化一番。
    白狐通靈易開靈智，這倒正常，“小家夥，你若願意可在我身邊修行。”
    侍奉三清祖師，參禪打坐悟道。
    白狐眼裏露出人性化的神色，‘吱吱’叫幾了聲，前兩爪還比劃兩下。
    陸長青也沒看明白，他調侃道：“你是屬耗子的嗎？”
    白狐撇嘴不滿。
    它自顧自地跳到觀外柳樹上，朝月吞吸，汲月華精粹洗煉全身。
    “它算不算妖？”
    陸長青暗忖一聲，剛開啟靈智，就懂吞吸月華，知曉修行。
    自己都比不了。
    他默念殘經，又觀想三清祖師神像。
    心中不滿這才去除，隻剩下平淡。
    “個人的緣法不同，妖需經三災九劫，一重境一重劫，一步一難，步步皆驚心。”
    “反觀人之修煉，雖入門難，但劫難甚少。”
    陸長青不再糾結白狐能吞吸月光精華的事情。
    若非是末法時代，人類進入科技大道，人類的修煉應是不難的。
    清晨。
    陸長青沐浴三遍，又拭擦神像，焚香祈神明，默念所得殘經法文，隻覺得靈台清明，神采有奕。
    白狐坐於樹下，猶如一隻看門大狗，正謹慎地望著道觀四周。
    陸長青做出早飯，一人一狐共享。
    “小白，這飯也吃了，要不你來洗碗？”
    陸長青開著玩笑。
    三四隻碗，倒也不多。
    白狐：“……”
    它暗暗尋思道：“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你讓它怎麽洗碗？
    陸長青繼續說一聲，“不洗碗也行，你去看大門吧。”
    “嗚……”
    白狐低吟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在吐槽。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白狐心想：“看門就看門吧。”
    它還不知道二哈和泰迪、金毛是什麽。
    否則，它絕對不去看門。
    柳樹下。
    陸長青緊閉眉頭，暗暗大喜，“第二縷先天之炁終於誕生，可以修煉一些手段了。”
    不枉他數月苦修。
    兩縷先天炁，可以試一試基礎法術了。
    當先天炁滿，可凝化出法力。
    “修什麽法術呢？”
    數月間，陸長青專研過無塵子傳下來的法術殘本。
    他隻相中一門術法，掌心雷。
    其餘者，他沒感覺。
    “雷法，至剛又至陽，可祛陰邪，可煉為護法的手段。”
    一手掌心雷，說不定會有一種雷電法王附體的感覺。
    陸長青端正盤坐，手訣不斷變換，先天之炁運轉在上麵。
    第一遍，手訣上的先天之炁崩散，宣告失敗。
    第二遍，力道沒有控製好，再次崩散去。
    第三遍……
    一直持續著。
    白狐都看傻眼了。
    它狐疑不解地看著陸長青，“這個家夥……他是傻了嗎？”
    一直打一個手訣。
    一直敗，一直做，好一個堅持不懈。
    就是有點莽。
    它哪裏知曉陸長青的打算，第一次就修雷法，專門挑難的。
    掌心雷的手訣難以成功，陸長青一直堅持，直到一個月後……
    墜龍山，北麵一山坳中。
    一滿嘴胡渣的中年漢子正坐在火堆旁，還吃著烤肉。
    他喃喃自語道：“快兩個月了，那白狐狸到底跑去哪兒了？”
    一隻純色的白狐皮，價值不菲。
    哪怕是活的也值錢。
    他正四處搜尋，不找到不肯罷休。
    也正在這一日，天氣陰沉如有暴雨傾盆。
    黑雲壓山下來……
    柳樹下，陸長青再次掐起掌心雷的手訣。
    忽然之間，一道雷電竟從其手中憑空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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