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美好而又充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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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易沒有誇大其詞。
    當他與徐憶如最終走出阿爾戈西時,他們購買的商品數量,達到了驚人的二十一件。
    除了在一樓淘到的五本書,和剛才那份約翰亞當斯的簽名文件之外,還有1968年披頭士樂隊《黃色潛水艇》動畫音樂電影的原版海報、1865年亞伯拉罕林肯的素描肖像、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美國軍隊征兵廣告、亞曆山大漢密爾頓存世量極為稀少的《雷諾茲手冊》、歐內斯特海明威親筆簽名的《永別了,武器》初版、1803年倫敦西蒙茲出版社出版的艾薩克牛頓《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以及十五世紀著名製圖大師喬瓦尼奧爾蘭迪於1602年繪製的克裏特島地圖……可謂種類繁多,無所不有,無所不包。
    其中,最受韓易青睞的,是溫斯頓丘吉爾所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由倫敦卡塞爾出版社於1948年發行的初版。全書一共六卷,其中四卷書口有褐斑,五卷書頂紅漆嚴重褪色。卷二的扉頁下緣還有磨損,邊緣有輕微撕裂。按理說,如此成色的舊書,本不應該賣到11000美元的高價。
    但奈何第一卷的首頁,有丘吉爾1950年的題詞。
    這個題詞,清楚地表明此乃個人贈閱本,而非書店售賣的標準初版。
    看著首頁“溫斯頓S丘吉爾題詞,1950年”的花體字,韓易感受到了一種親身走進曆史的慷慨激昂。他看過很多本與二戰有關的曆史類書籍,但還從來沒有打開過由這位同盟國主要領袖之一撰寫的回憶錄。
    韓易決定,這本《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將成為明天飛往倫敦的班機上,他潛心閱讀的作品。
    當然,肯定看的是亞馬遜下載的電子版,而不是這六卷已經快要散架的舊書。
    對這六卷舊書,他另有安排。
    他決定在帕薩拉誇的翻修工作完成之後,將它們送到科莫湖畔,送進他為酒店精心準備的丘吉爾會客廳裏,供屆時造訪的住客瞻仰。
    曆史上鼎鼎有名的傳奇人物,與他購置的莊園產生了奇妙的聯結,這種逐漸走向人類文明陣眼的感覺,更是令韓易心潮澎湃。他確信,此刻的自己,在阿爾戈西所體會到的,是再多名牌珠寶和奢侈品服飾也給予不了的成就感與榮譽感。
    另一邊,小如最喜歡的藏品,也與一位曆史名人有關。
    這位曆史名人的活躍時期,不是二戰,而是冷戰。
    她與她的丈夫,是整個六十年代,對世界格局影響最大的一對領袖夫婦,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傑奎琳肯尼迪。
    二人在阿爾戈西遇見的,是1962年的美國第一夫人親筆簽名的一封信函。
    更準確地說,這是一封具有重要曆史意義的第一夫人親筆簽名信函。信函共2頁,使用白宮官方信箋。信中向CBS新聞記者查爾斯科林伍德提供了她為即將於1962年2月14日播出的獲獎電視紀錄片《跟隨約翰F肯尼迪夫人參觀白宮》精心修改的解說詞修正稿。
    這部具有開創性的紀錄片記錄了肯尼迪夫人與查爾斯科林伍德同遊白宮的實況。通過這次錄播,美國公眾首次目睹了傑奎琳協助指導耗資兩百萬美元的白宮修複工程。更為特別的是,傑奎琳親自參與了轉播權談判,最終促成CBS、NBC、ABC三大電視網聯合投資並分日播出的這一幾乎可以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殊安排。
    該節目累計吸引8000萬觀眾,並在全球50多個國家同步播出。據廣播電視博物館記載,《跟隨約翰F肯尼迪夫人參觀白宮》也是首部專門麵向女性觀眾的黃金時段紀錄片。
    這一切,足證傑奎琳作為總統伴侶卓越的組織、談判與公關才華。即便剝離“第一夫人”的光環,這位身形嬌小卻意誌堅韌的女性,也堪稱一位傑出的公眾人物。
    這也是為什麽,即便丈夫的任期隻有短短兩年,傑奎琳肯尼迪也能常年在各家媒體“最偉大的第一夫人”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原因。她的曆史評價,僅次於與丈夫一起執掌白宮長達12年,贏下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埃莉諾羅斯福、約翰亞當斯最重要的政治顧問,廢奴主義與婦女權利的倡導者阿比蓋爾亞當斯,以及在1814年英軍占領華盛頓時拒絕撤離,比落荒而逃的丈夫更加勇敢,最終為白宮保住眾多曆史文物的多莉麥迪遜。
    事實上,傑奎琳肯尼迪在1962至1966年的五年時間裏,被蓋洛普的年度民調連續評為美國最受尊敬的女性,即便後麵的四年,實際上是林登約翰遜的任期。
    徐憶如對這封信函愛不釋手。她藏在手套下的指腹輕輕撫過那頁泛白的信箋,仿佛能觸碰到傑奎琳在白宮書房裏伏案疾書時留下的溫度。
    她仔細端詳著信紙上優雅流暢的筆跡,那些關於壁紙選擇、捐贈者名錄、畫作陳列的細致修改,無不彰顯著一位女性在曆史關鍵時刻的嚴謹與睿智。
    這不再僅僅是一封書信。
    它成了一麵映照內心的鏡子。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轉向正在與店員確認包裝細節的韓易。凝視著他專注的側臉,徐憶如再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她選擇的男人,或許真的有一天會站在某個領域的頂峰,就像當年的約翰肯尼迪一樣,改變一個行業,甚至多個行業的規則。
    這個認知,曾經讓小如感到不安或渺小,但此時此刻,在傑奎琳肯尼迪的信函麵前,卻意外激發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渴望。
    她不是必須成為韓易耀眼光環下被人輕視的點綴,她也有機會像傑奎琳那樣,既能在伴侶需要時成為得力的支持者,也能在自我選定的領域開辟一片天地。娛樂產業、藝術收藏、文化傳播——這個時代有太多可以施展才華的舞台。傑奎琳在1962年用一檔電視節目改寫了媒體規則,而她,徐憶如,為什麽不能在這個時代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呢?
    這念頭如種子落入心田,悄然生根。小如輕輕放下裱著信函的畫框,動作莊重而珍惜。
    於她而言,傑奎琳的信函已從一件可供瞻仰的曆史文物,化作一場跨越時空的無聲對弈。
    與過去的傑出女性對話,亦與未來的自己立約。
    她明白前路不會輕鬆,也清楚內心迷惘不會因為一封信函全然消散。該如何自處、如何定位自己與韓易的關係、如何與他並肩同行……這些問題仍需時間、經曆,甚至傷痛與磨礪,才能慢慢作答。
    但與半世紀前那位被迫離開白宮,在人間孤身跋涉三十二載,一生背負曆史重軛前行的傑奎琳相比,年輕的她,至少擁有更多選擇的自由,與更廣闊的舞台。
    心念至此,徐憶如自然地走到櫃台前,接過了後續溝通事宜。
    她嫻熟地與黛博拉確認貨品運輸與商業保險的細節,語調溫和,條理清晰,仿佛處理此類事務早已是她的日常。
    購得如此多的藏品,二人自然不會親自提回,盡管書店與One57相距不遠。阿爾戈西為他們安排了送貨服務,當晚八點前,三名工作人員會將二十一件藏品送至公寓前台,再由禮賓經理運往#79單元的前廳完成交付。
    至於剛才豪言自己記得住的黛博拉女士,在韓易給她報出第六件商品的時候,就老老實實地掏出了筆記本,與瞠目結舌的托尼一道跟在兩人身後,一邊介紹每件藏品的來曆和細節,一邊記錄韓易和徐憶如選中的物品詳情。
    期間,黛博拉還悄悄支使托尼返回櫃台,給樓下的阿爾伯特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忙詢問店長,是否真的可以一次性出售這麽多珍藏。
    答案毫無疑問是肯定的。畢竟,若真是阿爾戈西不願出售的東西,那根本就不會被貼上價簽,擺進頂樓的展示櫃裏。
    更何況,韓易與徐憶如今天挑中的這二十一件商品,總價為133450美元。對比普通人購書的消費,那無疑是天價,畢竟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幾個人逛一次書店能花掉上百萬人民幣。但如果以文物收藏的角度來看,那這筆花銷也就沒那麽令人嘖嘖稱奇了。
    莫說與韓易在佳士得和蘇富比購得的其他藏品相比,即便在阿爾戈西的布魯克林倉庫,標價更高的寶物亦不勝枚舉。
    就拿韓易購得的這本《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來舉例,阿爾戈西為這本書標出的售價是12000美元,而同樣是艾薩克牛頓的著作,另外一本《光學:或論光的反射、折射、彎曲與顏色》,卻能賣到10萬美金整。
    原因?
    韓易買的那本是19世紀初的再版,而阿爾戈西收藏的《光學》一書,則是1704年由史密斯與沃爾福德出版社發行的首版。
    換句話說,這本書出版的時候,牛頓還活著,還在因為他創新性的理論,受到大半個歐陸學界,特別是羅伯特胡克的猛烈抨擊。
    這種市麵上很難再淘到第二本的稀世古書,才是阿爾戈西不會輕易出售的鎮店之寶。
    當然,經過整整一年的億萬富豪生活和備忘錄獎勵返現的洗禮,韓易已經過了那個買東西看價簽的階段。
    如今的他,不會以1.5億美元的克裏姆特物喜,也不會以13.34萬美元的珍奇圖書己悲。
    反正獎勵返現源源不斷,買1億也是返,買1萬也是返,不需要計較某次購物的金額。單次消費額度即便再少,有時間這一指數的加持,他的財富,都終會膨脹到一個令世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現在的韓易,更關注所購之物對自身、對身邊人、乃至對世界的積極意義,也更能細膩地體味到消費帶來的多重愉悅。
    這一點進步,無比忠實地體現在了他獲得的返現倍數上。
    “大通賬戶:MC94H11Y11 LLC.於05/17/2016 11:43:22 PST向賬戶(6102存入$400350.00,該筆存款超過你警告設置中$2500的限額。”
    “大通免費風控信息:剛才存入的$400350.00是否是您的交易?確認回複1,撥打大通服務熱線回複2。回複STOP停止訂閱。”
    133450美元的消費,帶來400350美元的返現。
    三倍獎勵。
    看來,對於一個閱讀愛好者和曆史愛好者來說,將《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首相簽名版收入囊中所獲得的滿足感,確實會比隨意買一隻百達翡麗名表要來得強烈,而且強烈得多。
    接下來,諸如此類的珍品,會成為韓易重點關注的主要對象。
    “易易。”上一句閑談沒有得到男友的回應,小如抬起眼,望向餐桌對麵視線停留在手機屏幕上,嘴角掛起莫名微笑的韓易,表情顯得有些警惕,“你在跟誰聊天?”
    這種直白的詰問,不太像是一向含蓄婉轉,會有意給韓易留出餘地與空間的徐憶如會說出來的話。但二人的關係畢竟已經有了實質性的突破,不管是精神層麵,還是物理層麵。
    她覺得,身為女友,雖不至於直接奪過手機查崗,但在男友明顯走神時這樣問一句,應該也算不得過分。
    作為沒吃過豬肉,也沒怎麽見過豬跑的戀愛新手,小如正在努力適應與韓易之間新的親密關係、新的相處模式,和新的私人生活。
    “沒聊天。”韓易自然清楚徐憶如為何會有此問。為了讓對方不至於繼續累積疑惑和焦慮,最終做出趁他睡著翻他手機這種會直接開啟核彈級修羅場的操作,韓易必須在每一個暫時清白的時刻,努力證明自己是值得信賴的。他單手捏住手機邊框,以這種方式證明他沒有偷偷把界麵劃走,隨後將手機翻轉過來,給徐憶如看摩根大通發來的短信,“我在看剛才扣款的記錄。”
    “不用給我看啦,我隻是問一下。”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小如原本緊繃的眼角明顯鬆弛了不少,笑紋在其間重新泛起。
    一貫分寸得宜的徐憶如並未聚焦短信內容,但匆匆一瞥,已足夠印證他所言非虛。
    “不是特別著急的話,就等一下再看吧……不然麵要涼了。”
    從阿爾戈西書店出來,已是下午兩點零七分。過了午餐高峰期,許多餐廳都已經打烊,得等到夕陽西斜才會再開店門。於是,簡單商議一番過後,饑腸轆轆的二人隨手攔停了一輛黃色出租車,囑咐師傅去東46街,十分鍾後便抵達了位於這條街第24號的一風堂第五大道店。
    兩人更想吃的其實是一蘭拉麵,但2016年,這家拉麵連鎖店剛在布魯克林的布什維克開出他們的北美首店。雖然也在紐約大都會區的範圍內,但距離身處曼哈頓島最中心的他們至少有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對於等會兒還要去MoMA的韓易與徐憶如來說,實在沒有必要那樣千裏迢迢的趕過去,再跟熱情高漲的紐約客一起大排長龍。
    因此,一風堂就成為了一個中庸但是不會出錯的選擇。出餐速度快、味道還行,而且就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往南走五條街開外。吃完就可以慢悠悠地走到現代藝術博物館,繼續他們今天的約會。
    享用過拉麵後,韓易與徐憶如隨著午後的人流,融入了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參觀隊列中。盡管韓易個人更偏愛大都會博物館那種沉澱著古典韻律的厚重感,但他卻十分享受此刻在MoMA的時光——因為身旁的小如明顯對這裏充滿革新精神、色彩奔放的現代藝術,展現出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裏,他們完全沉浸在隻屬於彼此的二人世界裏。他們並肩穿梭於各個展廳,在蒙德裏安精確的幾何構圖前靜靜思索,在達利扭曲的時鍾下交換會心的眼神,又在馬蒂斯大膽狂野的色塊中感受著生命的悸動。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在靜謐的展館與湧動的人潮間隙,感受著彼此的存在,偶爾的低語也融化在柔和的光線裏。
    時間在藝術的徜徉中悄然流逝,直到窗外曼哈頓的天際線被夕陽染上一片暖金色。在梵高那幅《星月夜》前駐足良久,仿佛靈魂也隨著畫布上渦旋的星雲與靜謐的村莊一同沉浮後,他們並未立刻隨著開始流動的人潮離開。徐憶如牽起韓易的手,輕聲說:“還有一個地方,不能錯過。”
    她領著他,穿過人群的尾聲,來到了MoMA那麵聞名遐邇的巨型落地窗前。
    此刻,臨近五點半的閉館時分,這裏幾乎成了一片被遺忘的淨土,遊客已稀疏得隻剩下三兩剪影。那麵直抵天幕的玻璃牆,如同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室內純淨無瑕的白與室外曼哈頓的塵世喧囂,做了最清晰,也最富詩意的分隔。
    窗外的艾比奧爾德裏奇洛克菲勒雕塑花園,以其簡約的線條和靜謐的水池,與背後林立的現代建築完美融合,宛如一幅精心構圖、並且正在呼吸的立體畫作,完整無缺地呈現在他們眼前。
    遠處的摩天樓群勾勒出曼哈頓標誌性的天際線,近處的街道車水馬龍,而這一切,都與窗內靜謐的藝術殿堂產生了奇妙的共生關係。
    一個是極致的動,一個是極致的靜。
    一個是人間煙火,一個是精神家園。
    夕陽正以一種近乎慷慨的姿態,將濃鬱的金色光芒斜射進來,穿過透明的玻璃,毫無保留地潑灑在小如的臉龐和發絲上。她的肌膚仿佛成了最高級的畫布,被這光線渲染出溫潤的質感。那融融的暖意讓她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愜意地沉浸在了這份在曼哈頓島上片刻難覓的寧靜之中。
    他們就這樣無言地並肩站立,看著窗外城市緩慢沉入暮色。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如忽然轉過身,伸出雙臂輕輕抱住了韓易,將臉頰埋在他的肩頭,聲音帶著一絲再明顯不過的沉悶和歉疚:
    “易易,對不起。”
    韓易微微一怔,手臂下意識地環住她,輕聲問:“怎麽了?為啥說對不起?”
    “我……”小如的聲音更低了,“我本來可以在紐約多留幾天的,多陪你幾天的,但是……我放心不下媽媽一個人在台北,想早點回去,多陪陪她。你知道的,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台北,平時想我又見不到我,隻能每天晚上給我打一下視訊電話而已。外婆身體不好,除了工作之外她還要分心去照顧,所以……”
    韓易聞言,收緊了手臂,下頜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聲音溫和而篤定:“傻瓜,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千大萬大、家人最大,孝順媽媽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不光支持你,而且還心疼你。不然為什麽會直接調私人飛機送你回家呢?不就是想你在路上沒那麽顛簸,沒那麽疲勞,可以多休息一下嗎?”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堅定。
    “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所以呀,不需要擔心,也不用急在這一時。”
    聽到“一輩子”這個詞,小如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她從他懷中抬起臉來,望向他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
    此刻,盡情散發著最後一抹絢爛光華的斜陽正毫無保留地映照進她的眼眸裏,將徐憶如那對原本就清澈的瞳孔染得愈發璀璨明亮,裏麵仿佛盛滿了揉碎的星光,又像是融化了整片溫暖的蒼穹。
    那閃動的光芒裏,有感動,有依戀,有對剛剛那句承諾的深切觸動,還有一絲對未來的,那仍顯迷惘,卻已然無法抑製的希冀。
    “謝謝易易寶寶,你對我的好,我都有看見,都有記在心裏。”
    “你在這邊……乖乖等我,我保證,一定會快快飛回到你身邊。”
    “三周時間,不會太長的,一晃眼就過了……眼睛閉上,再睜開,重複二十一次,你就可以再見到我了。”
    “很快的……”
    徐憶如靠在韓易肩頭輕聲呢喃,反反複複地念叨著意思相近的話語,看似是在安慰後者,其實是在開解自己。
    閉館的廣播聲在此時輕柔地響起,為這二人在曼哈頓獨享的一天,畫上了完滿的休止符。
    “女士們先生們,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將在十五分鍾後閉館。請您動身前往位於一樓的出口。感謝您的到訪,並期待您再次光臨。”
    “希望你們在這裏,度過了美好而又充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