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書生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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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續道長生!
    於這漫天飛雪之際,一個平民住宅裏,躺著兩具屍體。
    還站著一個書生和一個右手鮮血淋漓的黑衣男人。
    “怎麽樣?我是不是比你強!”
    這是肯定,不是疑問。
    麵對書生的嘲諷,黑衣男人卻是毫不在意,他更關心自己的性命。
    此刻他感覺剛剛拾起來的信心,又被重新打入深淵。
    給你信心正麵一戰,再將你擊垮,書生作為,殺人誅心!
    從頭到尾,書生都沒有想過讓這個黑衣男人死得太輕鬆。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他都要將對方無情的擊垮。
    你不是自認為高高在上嗎?那我便將你打落凡塵!
    書生的想法就是這麽純粹。
    以德報德!
    以怨報怨!
    以牙還牙!
    書生撿起地上的刀,雪花落在刀身,很快又滑落下去。
    是把好刀!
    他將刀指向黑衣男人,刀尖傳來陣陣死亡的氣息。
    他似乎能聽見閻王爺的呼喚,還有那群鬼差的招搖。
    死亡的邊緣,他到底還是慫了。
    放下了往昔的驕傲,還有那高貴的尊嚴。
    “別殺我,我想要活著!”
    “留下我,我可以將我的武功絕學盡數教於你。”
    “留下我,你可以得到數不盡的榮華和至高無上的權力。”
    他開始利誘。
    他相信這樣的誘惑,沒有人可以抵擋。
    可他失算了!
    書生不為所動,就這樣冷漠的看著他,看得讓人心慌,讓人膽寒。
    “你聽聽,這些話有多少人曾對你這樣說過,但你可曾有過絲毫憐憫?”
    “你想活著?”
    “難道這院子裏的這對夫婦就想死去?”
    書生有些譏諷,卻又覺得黑衣男人實在可笑。
    “那些卑賤的螻蟻又如何能夠和我相提並論!”
    “我可以給你帶來的好處,數不勝數,他們呢,能產生什麽價值?”
    “他們隻是一群蛀蟲罷了!”
    黑衣男人似乎受到了刺激,捂著受傷的手,神色猙獰而恐怖。
    他覺得這個書生很幼稚而可笑。
    自己的籌碼明明比那些卑微螻蟻有著天壤之別,為何對方還是一副不願放過自己的樣子呢?
    難道對方就不心動?
    凡人一輩子都無法積累的財富,和那生殺奪予的權力。
    這些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的東西,難道還不夠換自己的命?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滿足你!我是幽冥教的左護法,那是一個你無法想象的勢力!”
    “放過我,不然你肯定會被幽冥教追殺到死!相信我,任何違逆幽冥教的敵人,都隻有死亡的下場。”
    眼見利誘不成,黑衣男人又開始威逼起來。
    “那就讓他們來吧!”
    書生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
    於此同時,那把屠刀高高舉起。
    書生看著眼前這個從始至終都感覺高人一等的黑衣男人,眼裏透露出一抹失望。
    死不悔改?留之無用!
    “不要殺我,我願意尊你為主,終身侍奉與你!”
    黑衣男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著響頭!
    書生舉起的手微微一頓,眼中的失望之色愈發濃重。
    黑衣男人麵露喜色,以為說動了書生。
    卻不料等來的卻是書生冷漠的一句話
    “留你這麽久,你的表現比起全叔差遠了。”
    “你不如他!”
    “你眼中的螻蟻,卻是我眼中的英雄。”
    刀身緩緩舉到頭頂,將刀身微微一正,書生看著地上的黑衣男人。
    好似神明!
    宣判著對方的死亡!
    “方才你因為別人比你弱,就隨手剝奪對方生存的權力。”
    “如今你比我弱。”
    “所以~”
    “你的命”
    “我收下了!”
    寒刀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力,向著黑衣男人斬下。
    刀很快,隻能依稀看到一抹殘影!
    黑衣男人甚至感覺不到疼痛。
    “下輩子,做個好人。”
    書生將刀身向下傾斜,一縷猩紅沿著刀身的寒芒緩緩流下,然後凝聚刀尖,落在雪地。
    滴答滴答。
    黑衣男人從頭頂到下半身出現一條血線。
    “你等著幽冥教的追殺吧,我在黃泉等你。”
    黑衣男人怨毒的看著書生,似要將他生吞活剝。
    這眼神像極了他以前刀下的亡魂。
    話落,黑衣男人身軀向兩邊分開。
    一刀兩段!
    鮮血浸染了大地,半邊軀體微微弓身,像是在對已死去的夫婦兩人懺悔。
    亦或是為自己這一生的罪孽懺悔。
    但書生知道,他不會被原諒,他該下地獄。
    最終書生還是給了對方一個痛快,他覺得即使全叔在世,也不會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虐殺別人的瘋子。
    “便宜你了!”
    書生喃喃自語!
    等到風雪停止,等到夜幕降臨,一個書生從山上走下來。
    在寂靜山林之間,在這漫天風雪之際,他身後多了兩個墳丘。
    靜默無言。
    本該生活無憂,本該是頤養天年,本該是子孫滿堂。
    如今卻隻剩一個方寸之地。
    原來生命這般脆弱而渺小!
    愣愣看著這片蒼茫的天地,向上看去,不知道天高幾尺!
    向下丈量,大地看不到盡頭!
    人身相比於遼闊廣袤的天地而言,實在是渺小的可憐。
    人與世間萬物並沒有太大差別,都隻是天地之間的蜉蝣與過客。
    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甚至連被天地銘記的資格都沒有。
    好似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聖人曾言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這一刻,書生忽然生出了對長生的渴望。
    身後的墳丘越來越小,書生的身影也越拉越遠,直至消失在天邊,風雪將他的身影掩藏。
    落寞而又又憂傷。
    歸去途中,書生難得的去了一趟酒館。
    奢侈的打了二兩酒水。
    邊喝邊走。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大家都喜歡飲酒。
    因為酒能夠澆滅心裏的憂愁!
    一個破舊的屋子裏。
    一個姑娘站在門前,瑟縮著,目光卻在人群裏張望,模樣有些焦急。
    終於在一個轉角,一個書生緩緩歸來。
    姑娘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回來了!”
    隻是簡單的嘮嗑,卻是給她一種久違的溫暖。
    “嗯!”
    書生簡單的回應,有些心不在焉!
    “你好像不開心?能和我說說嗎?”
    姑娘好似打算勸慰書生。
    書生看著姑娘,眉眼間帶著一縷憂傷,之後以一種平淡的口吻述說著一切。
    姑娘聽後很是沉默,她不知道該怎麽勸慰他,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引起這個悲劇的罪魁禍首。
    她內疚著,不敢讓書生瞧出端倪!
    他知道了一定會責怪自己吧。
    她內心有些自私的想著。
    “我有些倦了,先回去了。”
    她不敢繼續麵對這個無辜的牽連者,便轉移了話題道。
    落寞的背影隻留下一個書生,以及在撕心裂肺地咆哮的風雪。
    任誰都能聽出風雪的憤怒和憂傷。
    就如此刻立於風雪之下的書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