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楚歌開車停在一棟酒店的樓下，卡塞爾學院派來的學生都住在這裏，來之前就學院就幫他們訂好了房間。
    訂房間並沒有考慮愷撒，昨晚他跟著大家來到酒店後，就叫來經理想再開一間房，卻被經理告知酒店客房都被訂滿了。
    但這又怎麽難得到愷撒，他動用鈔能力輕易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經過昨天的相處，楚歌和葉勝、愷撒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至於楚子航，在第一次郵件來往的時候，他就報上手機號碼，後來楚子航的郵件上也有手機號碼。
    隻不過楚子航想聊找不到話題，楚歌覺得國際電話收費太貴，導致兩人一直沒有通話過。
    他透過車窗看到楚子航從酒店裏走出，身邊沒跟著別人，嗯，也是，這種情況一般人也不會跟來打擾。
    楚歌搖下靠近右邊的車窗，喊了聲“這裏”，楚子航聽到聲音，迅速確認來源後，打開車門上了車。
    楚子航的裝扮跟昨天略有不同，外邊的黑色風衣被一件深藍大衣取代，內搭一件純白毛衣，他大概也覺得昨天那套裝扮不符合今天的主題。
    執行部的穿衣風格就像殺手特工一樣，知道的以為他是去親戚家拜訪，不知道還以為他準備去滅門。
    上了車後，楚子航不時揉眼，楚歌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關心地問道：“晚上沒睡好？”
    “不是，我的美瞳好像沒有戴好。”楚子航解釋道，“我的黃金瞳關不掉，很多人都不喜歡和我對視，我想留個好印象，所以才要戴上美瞳。”
    “原來是這樣。”
    楚歌繼續表演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楚子航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其實是因為他體內不穩定的血統，暴血帶來的後遺症。
    楚子航待在學院時無所謂，但在外麵顯然不可能亮著黃金瞳到處跑，容易嚇到路人，因此他一般都會戴上墨鏡和美瞳遮掩。
    但今天要去見幾個親人，戴個墨鏡就太沒有禮貌了，像是街邊那種愛裝酷的二傻子。
    楚子航很快調整好美瞳，因為經常用到的緣故，他包裏常備取換美瞳的工具，不過楚歌看了眼那長條狀的包，他懷疑那把村雨就藏在裏麵。
    作為卡塞爾學院知名的殺胚，路明非都吐槽過，當楚子航身邊帶有長形物品時，要格外小心，若幹次事實證明這家夥必然會從裏麵抽出一把刀來。
    楚歌開動轎車，這車是他從劉煊那裏借來的，為此還請劉煊吃了頓小龍蝦，他大一的時候就考了駕照，而且楚歌原來就很會開車，跑高速就沒下過一百二十碼。
    堵車除外，要是遇到堵車，就算車上坐著神仙也要排隊。
    “我要不要買點禮物？”楚子航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這次拜訪很匆忙，他沒來及準備上門禮物，感覺有點不太禮貌。
    楚歌回應道：“你能站在他們麵前，就是最大的禮物，而且我們家還是很隨和的，不必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轎車行駛速度不慢，早高峰也還沒有來，所以他們很快就開車到達小區。
    在附近停好車後，楚歌領著楚子航走進小區，邊走邊說道：
    “昨晚我和他們通過電話了，但今天不是周末，這個時間我爸應該帶著我妹妹上學了，留在家裏估計隻有我外公和我媽，也就是你爺爺和姑姑。”
    但剛進小區沒走多遠，楚歌忽然停下，他看見老媽和外公都站在樓下，似乎已經注意到了他們。
    “看，那就是他們。”楚歌指向那裏，回頭對楚子航說道。
    楚子航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個中年婦女還有一位老人，心中好像某個地方化開了似的，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
    他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楚天驕的身影，身體不自覺動了起來，邁著步子向他們走去。
    楚歌跟在他身後，靠近家門時他聽到老媽和外公的交談。
    他看見外公滿是皺紋的臉上流出淚水，老媽兩眼也紅了起來，她抽出紙巾擦掉外公的眼淚，顫著聲音說：
    “爸，不要哭了，你應該高興才對，至少子航回來了，我相信弟弟也很快就會回來。”
    楚子航站著兩人身前，有些不知所措，他曾設想過今天的局麵，但這一天真的到來時，他內心複雜，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麵對這兩位陌生的親人，
    楚歌看著他們三個都杵在原地，連忙上前輕推了下楚子航，笑著說：
    “媽，外公，你們就不要站在這了，趕快開門啊，今天是子航回家的日子，以後時間還多的是，回家慢慢聊。”
    “對，對，快回家。”楚雲瑛反應過來，平複心情後，想讓氛圍歡快一點。
    她招呼楚子航進入家門，楚歌跟在後麵，卻留意到外公依然站在原地，望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身體輕微地顫抖。
    楚歌知道外公想看什麽，楚子航的到來固然讓楚家欣喜，但外公和老媽所等待仍然是那個名叫楚天驕的男人，他們真正的家人。
    即使外公罵他不孝，老媽怪他引來麻煩卻獨自離開，可楚天驕依然是外公寄予厚望的兒子，也是老媽看著長大的弟弟。
    楚歌走過去扶著外公回到家裏，外公雖然有些健忘，但他並不糊塗，楚歌連楚子航都能找來，卻唯獨沒有尋回楚天驕。
    楚子航也沒有立即提及楚天驕，禮貌地喊了聲姑姑和爺爺，他望著四周，試圖尋找到楚天驕存在的痕跡。
    “好孩子，這麽多年你受苦了。”老人聲音有些哽咽。
    “你爸爸......現在在哪裏？”楚雲瑛還抱有一絲幻想，楚歌昨晚打來電話時，就隱晦地提起過楚天驕已經失蹤的事實。
    沉默片刻後，楚子航向他們述說起那個雨夜的事情，他從來不跟別人談起這件事，他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
    在收到那封郵件之前，楚天驕似乎就隻存在他的回憶裏，楚子航答應過爸爸，要讓媽媽開心，他在家時從來都記得要溫一杯熱牛奶，可他一直沒跟媽媽提起過這些事，他怕就連媽媽也忘記了楚天驕。
    楚歌輕手輕腳離開客廳，輕輕關上房門，看著縫隙裏景象慢慢變窄，最後隨著房門徹底關閉而消失不見。
    他一步步地後退，想將這個家的模樣留在心底，他送來楚子航，就是想代替這個家裏的某個人。
    楚歌已經決定好要做的事，就不會再反悔，但那條路長滿了荊棘，注定艱難萬險，一旦踏上就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不歸路。
    他不否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他相信龍族的存在必然有其意義，然而他幫助龍類的事一旦暴露，他的家人必然會遭到影響，所以他找來楚子航。
    假如真有這一天，還能有人為他們遮風擋雨。
    這個家，今後他或許很難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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