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你真是執行局的專員？”
    楚歌心生警惕，哪有這麽巧合的事，他才離開服裝店不到兩分鍾，就有專員趕到他身邊。
    還能一眼識破了他天衣無縫的偽裝，豈有此理，斷不可留。
    麵前這人約莫四十多歲，皮膚曬得棕黑，卻沒有中年人常見的肥胖大肚腩，如果不知道他是執行局的專員，別人說不定會誤以為他是一位健身教練。
    “楚專員，我確實是執行局的專員啊，我在江城都工作了十多年。”中年男人撓著頭說，“哦對了，這是我的證件，你可以看一下。”
    楚歌微微皺眉，從他手上接過證件，翻開看了一遍。
    中年男人名叫尚勝勇，四十三歲，江城本地人，b級混血種，二十七歲那年正式加入執行局。
    確認證件沒有問題，他便將證件交還給中年男人，隨後對中年男人說：“我再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應該的，沒想到楚專員年紀這麽輕，做事卻很穩重啊。”尚勝勇誇讚道。
    楚歌跟他客套兩句，內心保持警惕，撥出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隊長，你認識尚勝勇這個人嗎？”楚歌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高洪川愣了兩下，才說道：“認識啊，江城執行局的老專員了，我以前還跟他執行過任務，怎麽，你碰到他了？”
    “嗯，他說收到命令，過來接我。”楚歌如實說道。
    “是有這麽一回事，時代廣場附近安排了一些暗哨，本就是為了應付突發情況準備的人手。”高洪川說，“我跟老尚認識很多年，他值得信任，你就跟著他離開那裏。”
    “明白了。”楚歌掛斷電話。
    “快請坐，楚專員，我馬上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尚勝勇說完，替他拉開車門。
    楚歌牽著小茜，與尚勝勇擦肩而過的瞬間，轉頭和他對視，黃金瞳瞬間暴亮，憑借血統的差距，強行進行催眠。
    毫無懸念，尚勝勇恍惚失神，兩眼渙散。
    “你的身份？”楚歌提問。
    “我叫尚勝勇，是江城......”
    不等中年男人說完，楚歌繼續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受到上級指令，要將特別行動組楚歌帶往濱江路......”
    經過初步判斷，這個尚勝勇應該沒什麽問題，看麵相也是個老實人。
    楚歌知道這個位置，是臨時指揮中心的具體地點，雖然還不夠穩妥，但時間緊迫，殺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跟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打了個響指，取消對尚勝勇的催眠，坐進轎車的後排。
    尚勝勇似乎沒察覺到異常，隻是覺得腦袋有點暈乎乎，晃了晃頭想要清醒一下，隨後小跑到轎車另一側，坐進主駕駛位。
    轎車平緩起步，遠離時代廣場的周邊區域，向著目的地駛去。
    車上，楚歌和尚勝勇閑聊起來：“尚叔，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動作也太快了。”
    “害，你跟高隊長打過電話，指揮中心查了你的位置，剛好我就在附近執勤，離你最近，就被派來接你了，其他人都去時代廣場救人了。”
    尚勝勇接著說：“那該死的龍類，果然安裝了炸彈，多少人被炸傷了，簡直罪大惡極。”
    “你胡說，那根本不是叔叔幹的。”小茜紅著眼爭辯道。
    尚勝勇愣了一下，他一開始就注意到楚歌身邊的小女孩。
    身為內部人員，他當然知道這個小女孩就是獵人網站傳得火熱的幼龍。
    “嗬，龍類心狠手辣，眾所周知。”尚勝勇冷冷道。
    小茜不服氣地說：“人類才是又狡猾又殘忍。”
    “嗬，小東西還挺狂，把你送進解剖室，你就學會閉嘴了。”尚勝勇嘲諷道。
    “夠了，別說了。”
    楚歌嗬斥道，伸手將小茜護住，車內的氣氛頓時安靜得像是深夜的公交車，隻有汽車跑動的噪聲。
    轟隆，天上突然響過一聲炸雷，小茜嚇得抖了一下，尚勝勇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眉頭皺得更緊。
    豆粒大的雨點連續不斷擊打在車上，尚勝勇默默打開雨刷器，撥開車窗前的雨幕。
    “其實龍也不都是可怖的，他們並不是我們想象中，隻懂得破壞的怪物。”楚歌緩緩說道，主動打破沉默。
    “時代廣場的炸彈不是龍類安排的，我抓到了其中一個犯人，他可不是龍類，而是人。”
    “什麽？”尚勝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聽得沒錯，廣場的連環爆炸的罪犯是人。”
    楚歌的膽子忽然大了起來，不怕被別人指責同情龍族。
    尚勝勇和小茜之間的爭吵，打醒了他，或許是二隊成員都與眾不同，讓他忘記了大多數混血種都憎恨，不，應該說是恐懼龍族。
    似乎生來就帶有對龍族的偏見，楚歌可以順著尚勝勇的話說，他本來是這麽打算，隨便說點違心的話，應付過去，免得被人懷疑。
    但小茜緊握著他的手，生怕楚歌突然丟下她，把楚歌原本的話堵在嘴裏。
    他低頭看了眼小茜，她把頭埋得很低，這哪裏像個高傲的龍，幼小的身體輕微顫抖，像是這輛轎車要把她押往刑場。
    楚歌抬頭無意間瞥見車窗倒映的影子，暗沉的天空落下暴雨，他看見一張蒼白的臉，明明是自己的臉，卻忽然覺得有點陌生。
    看起來就像個膽小怕事的軟蛋，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想將這個人燒成灰。
    連內心的想法都不敢透露半點，那他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敢邁出這一步。
    有的人即便擁有強大的血統，也改變不了內心的怯懦。
    “小茜的確是龍類，但那又怎麽樣，龍就該死嗎？”楚歌質問道，“龍同樣擁有智慧和情感，至少她是個好孩子。”
    “楚專員，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尚勝勇目光中透露出恐懼，不敢相信這些話是由特別行動組的專員說出，這是叛逆的言語。
    “你一定是壓力太大了。”尚勝勇說，“我給你放點音樂聽，放鬆一下心情。”
    楚歌默不作聲，尚勝勇當他是答應了，放大車載音響的聲音。
    放出的音樂讓他感到意外，不是流行情歌，也不是鋼琴小提琴之類的樂曲。
    是一個女人輕聲哼唱，沒有歌詞，單單用嗓音盡情歌頌，似乎在述說一段悲哀的故事，有種奇妙的魔力令人沉淪。
    暴雨中，這輛轎車像是變成了汪洋上的一艘船，轟隆刺耳的雷聲，仿佛有神屹立於高天之上，要向人間降下懲罰。
    幽暗的天空和汪洋，被人遺棄的悲傷不斷湧出，遠處隱約傳來動聽的歌聲，那裏有一處溫暖的港灣，是心靈的庇護所。
    就當楚歌快要不由自主地沉浸到這首音樂中時，雪莉慌忙大喊道：“是言靈，這是鮫歌，快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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