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頓時變得驚慌失措，骨殖瓶出現明顯的晃動，仿佛下一刻就要破殼而出，提前孵化出身體。
    “冷靜點，你哥哥目前還是安全的。”楚歌說，“但要是你因為一時衝動出了事，你哥哥一定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複仇。
    “今昔不同往日，人類的力量早已超出你的想象，人們利用科技製造出各類武器，單論威力，完全不輸給你們所能釋放的究極言靈·燭龍。
    “時代變了，康斯坦丁，若不是大多數人類不知曉龍族的存在，那些混血種行事有所顧忌，勢單力薄的龍類完全不是對手。”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會，他並不愚蠢，反而非常聰明，在煉金術的造詣上其實遠高於身為兄長的諾頓，隻不過天生殘疾無法孕育巨大的龍軀，性格又懦弱，太過依賴自己的哥哥。
    數千年的相互陪伴，他和諾頓相依為命，那份親情太過沉重，他們根本不可能親自打破雙生子的限製，主動吞噬對方。
    “人類竟然變得這麽強大。”康斯坦丁有些感慨。
    他與世隔絕得太久，對人類的印象還停留在兩千年前，對付龍類，隻會揮動著刀劍槍戈，古代的混血種，在他們眼裏也一樣。
    盡管混血種們體內繼承了龍血，擁有遠超普通人的身體素質，還具有言靈，甚至習得龍類的煉金術。
    但在高階龍類看來，尋常的混血種依舊不值一提，連一發高危言靈都接不住，談什麽戰鬥，隻有極個別的混血種，能讓他們刮目相看。
    “是的，人類的進步不止體現在武器上，方方麵麵都有飛躍的進步。”楚歌說，“人們用鋼筋水泥鑄就了繁華的城市，夜晚的城市會有漂亮的燈光驅逐黑暗，科技產品層出不窮，更是通過互聯網將全世界連接在一起，無論雙方距離多遠，都能夠進行實時的交流。這一切都是科技帶來的便利，就像龍類的煉金術，是認識世界改變世界的一種手段。”
    “好精彩的世界，人類的科技超乎我的想象，真厲害。”康斯坦丁歎息一聲，“我們真的成為了棄族，被世界和時間所遺棄。”
    “你這麽說，難不成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沒有生存下去的想法了嗎？”楚歌問。
    “當然不是，我和哥哥一定要活下去。”康斯坦丁語氣堅定，“哥哥說過，棄族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原，豎起戰旗，再次返回故鄉，到那個時候哥哥就會吃掉我，和他一起，重新君臨世界。”
    楚歌揉了揉腦門，他前麵講那麽多話都白講了，這小屁孩還以為龍王能重新統治世界。
    嗬，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還想君臨世界，簡直是癡心妄想。
    楚歌沒有第一時間提出反對的意見，他隻能問了一個問題。
    “那在你們君臨世界後，又準備幹嘛？成天坐在王座上吃喝拉撒睡，還是招募奴隸修建一些不堪大用的建築物，巡遊各地彰顯君王的威嚴，還是說你們有更大的理想？”
    “我們想......哥哥打算......我不知道。”
    康斯坦丁陷入沉思，思考統治世界後要做些什麽，經過漫長的思考，他得出一個結論。
    “哥哥統治世界後，就沒有人敢來殺他了。”
    “哦，是嗎？”楚歌反問他，“你們的父親黑王尼德霍格那麽偉大，不還是跌落王座，慘死在你們手上，即便你哥哥吃掉了你，成為完全體的龍王，能比得過黑王嗎？黑王都會死，你憑什麽斷定就沒人再敢挑戰你哥哥的權威。”
    康斯坦丁徹底語塞，他也清楚即便諾頓吃掉自己，也絕不可能成為無敵的存在。
    隻是抱有那麽一丁點期望，那點光芒是他們活下去的動力，康斯坦丁想從自身漫長的記憶裏找到答案，最後隻找到一個，並不是君臨世界那樣偉大的願望。
    “我和哥哥隻是不想死，死亡太可怕了，就像被封在一個黑盒子，漆黑寂靜，什麽東西都沒有，無論怎麽呼喊怎麽奔跑，都不會有回應。”
    “你很畏懼死亡嗎？”楚歌問。
    “我很怕，但哥哥總是鼓勵我，他說我們永遠不會真正的死亡，隻是長眠。”康斯坦丁說，“但我知道他在騙我，父親死了，白王也死了，就連祂們都會死，我們又怎麽逃得過死亡的終點。”
    “白王或許死了，但你們的父親，黑王尼德霍格真的死了嗎？”楚歌輕聲說，生怕被莫名的存在聽見。
    他繼續說道：“前不久我遇見過耶夢加得，她感受到巨大的危機正在降臨，尼德霍格陛下或許正在蘇醒，你感受到了嗎？”
    “你見過耶夢加得姐姐。”康斯坦丁驚訝道，“我們好久沒見了，她還好嗎？”
    楚歌認真思考了會，在猶豫要不要把耶夢加得的現況說出來，畢竟堂堂龍王不嚐試著複興龍族的偉業，成天跟一個人類帥哥眉來眼去，說出去應該不太好聽。
    “她過得還不錯，有房有車，還有一群供她驅使的鐮鼬。”楚歌說，“最近正在研究某個頗有難度的學問，還來我家蹭了頓飯。。”
    “好羨慕，可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來，真希望快點和哥哥姐姐見麵。”康斯坦丁聲音裏有些遺憾，又帶著些許期待。
    楚歌心底嗬嗬一聲，心說你這個狀態去見耶夢加得，心智又如此天真，估計被那狡猾的家夥騙了，還得幫著燒火煮自己。
    “你大概還需要多久才能孵化完成？如今局勢越來越不妙，早點出來也好早做打算。”楚歌說。
    “應該還有三四年，我也不是很確定。”康斯坦丁回答道。
    三四年......黃花菜都涼了，說不定那時候全世界都已經亂了套，各種妖魔鬼怪橫空出世，人腦袋都得打成狗腦袋，龍類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難道沒有方法可以加快這個過程嗎？”楚歌問。
    “有的，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用高階的龍血澆灌在骨殖瓶上，我汲取了這些龍血，就可以加速身體的孕育。”
    楚歌笑了笑，這不就巧了嘛，他剛好帶了件珍貴的禮物，次代種的血，應該夠資格了吧。
    “我帶了一位朋友過來，次代種列拉金，你應該不會陌生，他的血就很合適。”
    “列拉金，他竟然來了，在哪裏？”
    楚歌敲響手裏的銅罐，同時說道：“諾，就在這裏麵，不過就算你要用的血，最好也不要殺了他，那樣會很麻煩。”
    “為什麽？列拉金是叛徒，他該死。”
    懦弱的康斯坦丁在楚歌麵前，頭一回展現出君王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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