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兩界鎮，雪天晴就感覺到了不對。
    按理說兩界鎮地處交通要衝，人流不斷，應該十分繁華才對，可眼前的鎮子卻冷清得嚇人。
    剛到鎮口，雪天晴還看到大街上有幾名百姓，可看到二人出現，這些人撒腿就跑，轉眼消失在胡同之中。
    清月狐疑道“怎麽回事，這麽大的鎮子怎麽如此冷清？你看街道兩邊的店鋪，好像剛關門不久。”
    雪天晴一臉無奈“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你感覺到沒有，鎮上好像有一股異常怪異的氣息。”
    清月聞言駐足感受，突然眼眉一挑“這是妖氣，有妖怪！雖然這妖怪已經離去很久了。”
    雪天晴吃驚道“你怎麽知道是妖氣？”
    “早年我曾經與師父下山曆練，碰到過好幾次妖怪，他們留下的就是這種氣息。”
    雪天晴聞言一愣“對了清月，你老是叫我師叔，喊他們師伯，可你師父是誰，你好像從來沒有告訴我。”
    這句話喚起了清月的傷心事“家師道號穎慧，比你大一輩。三百年前家師奉祖師之命下山降妖，就再也沒有回來。”
    清月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雪天晴拍了拍清月的肩膀“過去的都過去了，既然我師姐是因為妖怪留在了紅塵，那我們就多殺幾個妖精，為她報仇。”
    清月抬頭道“師叔，你千萬不能大意。他們雖然是精怪，但修為不俗，要不然我師父也不會回不來。”
    雪天晴點頭“我懂，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這話都快把我耳朵磨出繭子了。”
    見清月不解，雪天晴一笑“我很有學問的，以後說什麽驚世之語都不必驚訝。不說這個了，還是找人問問怎麽回事吧。”
    說完來到一家包子鋪門口“店家開門，我們是行路的客人，錯過了飯點，特來買幾個包子擋饑。”
    開始店裏沒有任何動靜，當雪天晴喊道第三遍時，終於有個聲音響起“客官快走吧，今日北山大王擇食，切莫為幾個包子成了大王的血食。”
    雪天晴聞言朝清月揚了揚下巴，然後說道“店家，是不是鎮上有妖怪？實不相瞞，我等是降妖捉怪的能手，今日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
    屋內之人依舊沒有開門“客人切莫誇口，早先來了不少降妖之人，可最終不但自己喪命，還連累鎮上。客人還是快走吧，等過了今日，我們起碼還能過一段太平日子。”
    雪天晴笑道“既然不讓我進去，那我就在鎮上等著，看看這個北山大王到底是什麽東西。”
    雪天晴的話明顯讓店內之人緊張起來，隻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隨後店門便被打開。
    看著開門的老漢，雪天晴抱拳道“老人家，你們這裏到底有什麽妖怪？”
    老漢上下打量了下雪天晴，最後搖頭道“年輕人，你還是走吧，北山大王不喜外地之人，所以隻要你離開兩界鎮，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雪天晴又是一呲牙“老人家，人不可貌相，我們真會降妖。既然今日趕上了，若是置之不理，以後見了師父也沒法交代。下山之前，她老人家可是和我們交代了，一定要以降妖捉怪為己任，還百姓安寧。”
    老漢聞言急忙擺手“這可使不得，那北山大王法力無邊，武藝高強，實在不是你們兩個娃娃能對付的。”
    “若是無人招惹，大王每次隻會捉去一人享用，可要是招惹了他，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喪命。”
    見雪天晴盯著自己不動也不出聲，老漢歎了口氣“實不相瞞，以前不是沒人降妖，可最後不但自己丟了性命，還連累鎮上死傷無數。”
    雪天晴眼珠一轉“看來您是不相信我們了，既然這樣，煩勞您把妖怪的來曆說一下，我們聽完就走。”
    見雪天晴一副賴著不走的架勢，老漢無奈隻能道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為地處交通要道，客商行人不斷，兩界鎮之繁華遠超其他地方。
    再加上此地是大唐與韃靼的邊境，有不少駐軍，所以多年來還算得上太平。
    誰想就在兩年前的一天中午，突然狂風驟起，隨後一個妖怪便出現在空中。
    妖怪自稱北山大王，住在兩界鎮以北的虎嘯峰上。
    以後每逢初一十五，他會前來鎮上挑選血食享用。
    如果依了他，便會保佑保佑兩界鎮風調雨順，若是不依他，他就要將全鎮百姓屠戮一空。
    妖怪說完從人群中捉住一名年輕男子，化作一股狂風向北而去。
    從此後每逢初一十五，妖怪必會來鎮上捉去一名百姓，或男或女並不固定，隻是其中絕大部分是男人，女子則沒有幾個。
    雖然妖怪此舉對偌大的兩界鎮來說算不得傷筋動骨，卻也鬧得人心惶惶。
    剛開始官府也曾貼出告示，請高人降妖除魔，可多名和尚道士聞風而來，非但沒有將妖怪降住，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一年前，兩名道士前往虎嘯峰擒拿妖魔，結果不但二人命喪山中，還惹得妖怪來到鎮上連殺十餘人！
    臨走之時，妖怪放下狠話，若是再有所謂的降妖之人不識好歹，他不但會打開殺戒，還會讓兩界鎮顆粒無收。
    從那時起，鎮上百姓隻能聽之任之，再也不敢請人降妖。往來的客商也會盡量避開初一十五，以免自己遭遇不測。
    好在妖怪言而有信，每月隻會抓走兩人，除此外再也不會禍害百姓。
    時間一長，百姓也已習慣，除了初一和十五兩天關門閉戶外，其餘時間該幹嘛就幹嘛。
    今天恰逢十五，是妖怪擇食之日，所以鎮上百姓關門閉戶，等待妖怪前來。
    聽老漢講完事情經過，雪天晴皺眉道“老人家，什麽叫擇食？”
    老漢歎了口氣“開始的時候，妖怪是抓了人便走。可自從上次大開殺戒後，便要我等在家中等候，他要挑選最香甜之人享用。”
    雪天晴扭頭看了看清月“同樣是人，還有香臭之分？”
    清月沒好氣地說道“沒聽說過臭男人嘛，有貧嘴的功夫，還不如想想如何降妖呢。”
    老漢聞言連忙擺手“二位萬萬不可！妖怪除去每月抓走兩人外，再無其他惡行。兩界鎮人口近萬，每年亡故者，也不止這麽幾個。”
    看老漢依舊用身體堵著大門，雪天晴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管的好。若是學藝不精，連累了鎮上百姓，九泉之下我們也不安心。”
    說完又扭頭對清月說道“既然這位老人家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那我們還是走吧。”
    見雪天晴拖著不情不願的清月向鎮口走去，老漢雙手合十“謝天謝地，他們可算走了；佛祖保佑，今日千萬不要選中我。”
    出了兩界鎮，見清月依舊氣鼓鼓的，雪天晴衝她做了個鬼臉“就不能有點笑容？”
    “明知是吃人的妖怪，為什麽袖手旁觀？”說話的時候，清月略顯扭曲的麵孔幾乎貼在雪天晴的臉上。
    雪天晴後退一路，抬起袖子擦了擦臉“看噴我這一臉口水，雖然我家清月口水都是香的，可那也是口水。”
    清月聞言怒火中燒，抬手一擊掌心雷，將雪天晴的頭發轟成雞窩“我看你半點慈悲之心都沒有，這麽多年祖師白白教化你了。”
    清月的幾個小法術對如今的雪天晴來說，和撓癢癢差不多。
    “姑奶奶啊，快一千歲了，難道我說的真話假話都看不出來嗎？”
    聽雪天晴這麽說，清月才多少壓住了一些火氣“什麽意思？”
    “老丈都被嚇成那樣了，我們還能繼續賴在鎮上？降妖嘛，又不是非要留在鎮上才行，難道我們不能主動去找他？”
    清月聞言由怒轉喜，一把抱住雪天晴“我就知道師叔最好了。”
    清月如此表現讓雪天晴措手不及，一時間推開她也不是，不推開她也不是“我的好清月，讓人看到成什麽樣子，快鬆開。”
    清月繼續抱住雪天晴“我不，你要答應我，這次讓我出手才行。”
    雪天晴連忙點頭“你出手，我就在旁邊看著，這樣可以了吧？”
    清月這才鬆開雪天晴“走吧。”
    雪天晴不解道“走去哪裏？”
    “虎嘯峰啊，不是說妖怪就在虎嘯峰嘛。我琢磨那裏是他的老巢，應該還有別的妖怪。”
    雪天晴一臉無奈“大姐，你知道虎嘯峰在哪裏嗎？”
    聽雪天晴一問，清月這才哦了一聲“是啊，我們好像不知道，要不再去鎮上找百姓打聽打聽？”
    雪天晴翻了翻白眼“你是去打聽還是去添亂，不把他們嚇出個好歹不甘心是吧？”
    清月說道“那怎麽辦？”
    “不是妖怪今日要來鎮上擇食嘛，那我們就在這裏等，來個守株待兔。清月，我現在才知道當初為何師父要派你忽悠我，因為隻有你才能她說什麽就信什麽，才能將那些話說得沒有絲毫破綻。你呀，說好聽是赤子心性，說不好聽就是有點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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