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晴謝絕了黑白無常的好意，等他們帶著魂魄離去，才抬頭對空中說道“下來吧，還沒看夠熱鬧？”
    等清月現身後，雪天晴皺眉道“不是說玉帝是三界之主嗎，怎麽地府根本不將他們當回事？”
    清月一撇嘴“早和你說了，地府早於天庭，他們憑什麽聽從天庭調遣。”
    雪天晴點頭“你立刻回方寸山，不能再和我在此等候金蟬子了。”
    清月脖子一梗“又想趕我走？不行，起碼現在我不能離開！”
    雪天晴無奈道“現在外界瘋傳我把你拐跑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見清月不解，雪天晴將天蓬的話重複了一遍“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大姐！你先回去，哪怕和師父複命後再回來。”
    清月一臉狐疑“你騙我！”
    雪天晴苦著臉說道“你看我像騙你嗎，我能拿你的清譽開玩笑？快些回去，等複命後再回來都行。”
    “回山複命，我還怎麽回來？”
    雪天晴越發無奈道“你有沒有想過，能留在外麵這麽長時間，定是師父默許，不然她早就下山將你抓回去了。”
    清月沉思片刻“等擊退天庭大軍，這裏安然無事後我再回去行嗎？”
    “不行！你必須馬上回去，這不單單是回山複命，也是搬請救兵，你真以為有你在，就能擋住天庭大軍嗎？”
    清月聞言再不囉嗦，從腰間解下乾坤袋“女媧石你都拿著，應該用得著。”
    雪天晴接過乾坤袋，從中又取出兩塊石頭塞給清月“一塊你自己留著，一塊交給師父，讓她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清月眼中含淚“我走了，燒烤攤怎麽辦？沒有老板娘了。”
    雪天晴抬手給清月擦了下眼睛“天庭大軍前來，你留在這裏用處不大，所以還不如回山搬兵，你越早回來，我就越安全，晚了估計真要去地府找我了。”
    清月一把抱住雪天晴“你一定要保重，等我回來。”
    看著清月離去的背影，雪天晴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後抬頭望天“想來就來吧，爺爺等著你們。既然你們不將百姓當回事，那我就拿你們神仙開刀！”
    說完雪天晴身形一晃就來到土地廟中“土地，給我滾出來！”
    看著從陰影中哆哆嗦嗦走出的土地，雪天晴冷冷道“是你報信的吧？”
    土地聞言撲通跪倒“上仙贖罪，我乃天庭屬下，玉帝已經下了聖旨，我不能不報。”
    雪天晴說道“你拿著天庭俸祿，為天庭報信無可厚非，這事怪不得你。”
    土地連忙說道“多謝上仙體恤，小神官微言輕，除了聽從調遣，沒有其他辦法。”
    雪天晴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沒有怪你今夜通風報信。不過有一點我想問問，哮天犬在此為惡兩年，你身為本地土地，為何不管？”
    土地無奈道“上仙錯怪小神了，虎嘯峰歸那裏的山神管轄，小神隻是兩界鎮土地，就是想管，也鞭長莫及啊。”
    雪天晴深吸一口氣“虎嘯峰雖與你無關，可你卻在享受兩界鎮百姓香火。百姓被妖怪殘害，你有沒有做點什麽？他們可是你的子民。”
    “上仙，小神雖然位列仙班，可地位低微，本領有限，根本不是哮天犬的對手。您可別忘了，它是二郎真君的神犬。”
    “神犬？好大的名頭，不過有二郎神為它撐腰，你無可奈何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你有沒有將這事上報天庭？還是說天庭知道此事卻不聞不問？”
    土地拱手道“上仙容稟，凡間生靈弱肉強食，乃是自古的規矩，此事天庭不會理會。您應該明白，千萬年前，人族大能遍地，還不是將萬族視作螻蟻？”
    雪天晴沉思片刻，然後點頭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不是這意思？”
    土地連忙附和“上仙說得對，三界之中本就是強者為尊，要不然小神又怎會蝸居在此，連個使喚之人都沒有。”
    雪天晴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我斬妖除魔也在情理之中。可當初我剛剛抓了哮天犬，二郎神就聞風而至，這是怎麽回事？”
    土地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不停叩頭“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我隻是一個土地，得罪不起二郎真君啊。”
    雪天晴慘然一笑“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治下百姓被妖怪當成了血食！這就是天庭，這就是神仙，這樣的神仙要他何用！”
    還不等雪天晴出手，剛剛離開的黑無常又憑空現身“謝謝你再送一名神仙的魂魄前往地府。”
    雪天晴沉吟片刻“地府也是如此嗎？”
    黑無常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應該看到了，地府對所有魂魄一視同仁。不過地府不會插手凡間之事，不管凡人生前有多大罪惡，地府也隻能在其死後與他算總賬。”
    雪天晴麵無表情的說道“所以說人活著的時候，所謂因果都是扯淡。”
    黑無常搖頭“不能這麽說，人間有人間的律法，天庭也有天庭的規矩。不過他們到底是怎麽做的，我就不清楚了。”
    雪天晴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土地“恐怕你這次要白跑一趟了。”
    說完一伸手，就生生將土地的神魂從身體裏拽了出來。
    見雪天晴掐著魂魄的脖子一動不動，黑無常不解道“剛剛他說的都是實話，你還有什麽要問他的嗎？”
    雪天晴搖頭“我就想讓天庭有個傻子神仙，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才能將魂魄重新塞回去。”
    黑無常聞言無奈地搖了下頭，隨後從雪天晴手中接過魂魄，猛地將其塞回到倒在地上的身體之中。
    “這種事以後還是少做，折陽壽的。”
    看著重新活過來的土地一會現身一會消失，黑無常歎了口氣“你真不打算去地府一避？”
    雪天晴搖頭“我不想給你們帶去麻煩，如果哪天我真的戰死了，記得搶在天庭之前將我的魂魄帶走。”
    黑無常點頭“記下了，不過你放心，想死也沒那麽容易，你隻是一個散修，天庭要是派絕世高手前來，那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黑無常說完轉身就走，可才邁出一步，又回頭說道“要是真的不敵天庭，你可以退往南贍部洲。你知道的，這裏離大唐咫尺之遙。”
    黑無常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種異樣的表情，雪天晴本想追問，卻見他已消失在自己眼前。
    看著正衝自己傻笑的土地，雪天晴輕歎一聲冤有頭債有主，自己和一名無關緊要的小神較什麽勁？
    想到這裏，雪天晴抬手擊碎了土地的天靈蓋“好好輪回去吧，希望等你清醒之時，能做一名有權有勢的神仙。”
    說完後，雪天晴仰天長歎，然後便消失在土地廟中。
    雪天晴的身形剛剛消失，本已離開的黑無常就重新出現在土地廟中。
    一抖鎖鏈將土的魂魄勾起，黑無常扭頭看向雪天晴居住的小院，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憑空消失。
    第二天一早，天兵又一次被雪天晴打跑的消息已傳遍兩界鎮。
    這一次，全鎮百姓不顧家中活計，四處尋找雪天晴的蹤跡。可找了一整天，依舊一無所獲。
    找不到雪天晴，百姓就將原先供奉的天庭牌位撤掉，換上他的牌位。
    更讓雪天晴哭笑不得的是，因為百姓隻從清月口中得知他姓孫，卻不知道叫什麽。於是在鎮長與幾位長者的共同決定下，便將雪天晴的名字定為孫破天。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幾次大敗天兵，所以日後肯定能將天庭捅破，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雖然名字有假，可當第一柱香燃起後，雪天晴心中就是一震那絲絲縷縷，卻永無斷絕的力量就像來自天外，時刻滋養著他的身體。
    隱身空中的雪天晴看著兩界鎮，心中震撼這個世界竟真有信仰之力。
    自己隻是在兩界鎮被供奉，就有如此感覺。天庭與玉帝享受下界無限香火，會是什麽樣的情形？
    百姓們忙著供奉孫破天時，雪天晴則開始在燒烤攤招待客人。
    依舊是夫妻二人，依舊是忙忙碌碌，依舊是笑臉相迎。
    唯一不同的是，老板娘好像有什麽心事，除了招待客人，再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原本清月的開朗是出了名的，許多食客寧可等待，也不去其他地方，漂亮的老板娘是很大原因。
    見“清月”悶悶不樂，不少人便詢問原因，在知道她擔心天庭可能卷土重來可能會波及無辜時，眾人紛紛表示，若是天兵來犯，願與他們血戰到底。
    因為雪天晴又一次打退了天兵，所以如今的燒烤攤上，百姓們又多了些談資，那就是他與天庭的恩怨。
    開始時，眾人還知道是雪天晴為了保護百姓，迫不得已才和天庭開戰。
    可傳著傳著，就開始變味首先是雪天晴不甘屍位素餐之輩占據天庭，想要將其掀翻，重建一個全心為百姓著想的新天庭。
    後來更是有小道消息，說雪天晴之所以與玉帝硬鋼，其實是因為他看上了王母娘娘！
    好在不管傳說如何，在兩百姓心中，雪天晴已經成了永鎮兩界鎮的真神。
    心懷感激之餘，雪天晴也暗自擔心，一旦自己西行，這裏的百姓將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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