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國統轄地域並不是特別大，所以師徒五人隻用七天就到了黑水河邊。
    看著滾滾向前的河水，雪天晴皺了皺眉：這真是黑水河？
    眼前的河水非但不黑，而且清澈無比，就連水裏的小魚也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女兒國境內土地肥沃，可放眼望去，滿眼盡是紅褐色的沙石。
    黑水河河麵也不寬，最多不過十裏，原本不足以阻擋西方的來犯之敵。
    可因為西岸貧瘠無比，幾百裏之內也沒個人家，所以這裏反而成了西涼女國的天然屏障。
    龍悟天告訴眾人，傳說當天巫妖大戰，有位絕世大能在黑水河西岸隕落，鮮血遍撒，於是造就了現在的赤地千裏。
    雪天晴撓了撓頭道：“這真是黑水河，太名不副實了吧？”
    悟天一笑：“如假包換，傳說大能隕落之際，若不是這條河的阻擋，西涼女國這邊就會與對岸無異。雖然河水擋住了大能的鮮血，卻沒有擋住他的怨氣，原本清澈的河水如同墨染，後來怨氣逐漸消散，黑水河才成了如今的樣子。”
    見雪天晴發笑，悟天正色道：“可千萬不要小瞧這條河，雖然在天下大川中排不上號，可它卻是亙古長存。有人說每年初一，河水依舊會變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雪天晴又是一笑：“行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了，先過河再說。”
    悟天聞言點頭，然後一頭便紮進了河裏。
    龍悟天不虧是龍種，剛剛進入水中，附近的魚蝦河蟹頓時消失無蹤。
    等來到對岸，雪天晴讓三藏先坐下歇息，自己則駕起雲頭一路向西，出去差不多四百裏，才看到一個小小的村落。
    沿途之上別說水源，就連綠色草木也沒有看到一處，入眼處盡是赤色沙石。
    重新回到黑水河邊，雪天晴看著三藏一笑：“師父，接下來幾天您恐怕要受些罪了。”
    見三藏不解，雪天晴將沿途所見詳細說了一番：“這四百多裏可是什麽都沒有，別說人家，就連顆草都沒有。”
    “悟空，這倒無妨，隻要你化來齋飯就好。”
    雪天晴苦笑一聲：“師父，這四百多裏恐怕要他們三個陪著你走了。”
    三藏一愣：“為何？”
    “師父，弟子還有事做，可能關係幾百萬人命，您覺得是去還是不去？”
    三藏再未多言，當即命八戒收拾好行李，盡快穿過這片不毛之地。
    臨行之時，唐三藏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在確保自身周全下行事。
    雪天晴笑著問師父，佛門所說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心去了哪裏，結果換來一巴掌。
    被打後的雪天晴絲毫不鬧，囑咐師兄弟三人保護好師父，盡快走出這裏。
    見三藏四人消失在遠方，雪天晴深吸一口氣就準備重回女兒國。
    不想剛回過身，卻發現遠處一黑。
    等他反應過來後，隻見原本清澈見底的黑水河正從北向南迅速變黑。隻眨眼的功夫，自己麵前的河水也成了漆黑一片。
    看著幾乎是轉瞬間變為黑水河的黑水河，雪天晴的眉頭皺了起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就算上遊的水有問題，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流遍整條黑水河。不對，這條河肯定有問題。
    想到這裏，雪天晴縱身來到空中，順著黑水河向上遊而去。
    越往北走，黑水河兩岸地勢越是險要。
    等逆流而行走了差不多五百裏後，黑水河兩岸已全是高聳入雲的山巒，而西岸那種赤紅色的荒涼再也不見。
    又走了不遠，黑水河突然開始變窄，沒多久河麵已不足二裏寬。
    就在這時，空中的雪天晴聽到一陣陣低吼響起，他立在空中側耳傾聽，最終發現吼聲來自前麵的山穀，黑水河也是從那裏拐了個彎流向南方。
    雪天晴小心地駕著雲頭來到拐彎之處，這才發現黑水河是從山體之中奔湧而出。
    再往前走，黑水河已成了一條地下暗河，而吼聲就是從河水湧出的山洞中傳出來的。
    見河麵距離洞頂還有幾丈，雪天晴猶豫片刻，最終隱住身形一頭紮了進去。
    雖然洞裏很黑，可絲毫不影響雪天晴。
    不知道是不是被豐水期的河水衝刷的緣故，山洞四周異常平滑，就連個大一點的凸起都沒有。
    而且往裏差不多五裏，山洞幾乎筆直，沒有一點彎曲。
    聽聲音傳出的距離，其主人應該就在前方不遠，可雪天晴瞅了半天，卻沒有發現任何活物。
    就在疑惑之際，聲音在此響起，讓雪天晴猛地一驚：聲音的主人離自己頂多也就是二十多丈，隻是它在哪裏？
    仔細打量了許久，雪天晴終於發現了不對。
    他身下的河水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有處細微落差，而且是上遊的水麵低，下遊的水麵高！
    並且再往上二十多丈，落差又重複出現，隻是這次成了下遊水麵低，上遊水麵高。
    出現這種現象，唯一的解釋就是有東西壓在水麵之上，隻是這是什麽東西，難道與自己一樣隱住了身形？
    就在雪天晴準備取出神鐵，對空無一物的前方來一下時，突然聞到了一股異常誘人的香氣。
    隨著香氣傳出，雪天晴就覺得四周山上的生靈開始活躍，隨後紛紛朝此地奔來。
    不多時，隻見河水出口處無數生靈閃現，緊接著便紛紛跳進河中，拚命朝裏麵遊來。
    不一會，山洞內的河麵上已被趕來的各種生靈擠滿，雖然其中許多才撲騰了幾下就被河水卷向了遠處，可更多的依舊朝那不知名存在的所在之處遊去。
    此時那種奇異的香味越發濃鬱，就連雪天晴都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眼看最前麵的一頭猛虎就要遊到那存在所在之處，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隨後一頭長約一裏，類似鯨魚的巨大生靈突然閃現在雪天晴前方。
    這東西將整個身體橫亙在河水之上，頭與尾各自撐在河岸兩側。
    此時的它不但渾身發抖，就連那對足有一丈的眼睛也血紅一片。
    就在雪天晴不解之際，生靈突然又發出一聲怒吼，隨後腹部後方噴出一片汙濁。
    隨著汙濁的噴出，生靈再次發出叫聲時，其中好像還有一絲愉悅。
    汙濁噴出後，那股異香已經達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從洞外遊進來的山精野怪則不顧一切地衝入汙濁之中。
    而這時雪天晴早已衝出了洞外，正扶著一棵大樹哇哇大吐。
    許久之後，雪天晴終於緩過了這股勁，隨後將目光又轉向了河水流出的洞口：抹香鯨能長到這麽大嗎？
    馬上，雪天晴又在心中對故鄉的一些人破口大罵：不是說龍涎香剛開始是臭的嗎？要經過加工才能變成香料，這頭抹香鯨怎麽解釋？
    雪天晴站在樹下越想越氣，不行，一定要找這頭鯨魚討個公道！自己千裏迢迢到此，難道就是為了看它排泄？
    他剛想動身，心下卻猛然一動：不對啊，自己來此是因為黑水河突然變黑之故，在不經意間才碰上了這家夥。
    雖然看到這一幕有些惡心，可黑水河為何變黑自己卻依舊沒有搞明白。
    想到這裏雪天晴縱身來到空中，想看看繼續往上能不能找到依舊流經地麵的黑水河。
    可他在周圍百裏的地方轉了半天，依舊沒有發現任何水流：難道黑水河就發源於腳下的山中？
    想到這裏，雪天晴忍住不適又重新返回洞口，結果看到剛剛衝入洞中的那些生靈正順著水流離開山洞。
    其中有幾個明顯有了一些道行，從略顯詭異的笑容裏就知道這次它們異常滿足。
    看到這裏雪天晴又是一陣反胃，於是連忙落下雲頭，找地方先歇息片刻。
    半個時辰後，落在最後的一隻狐狸終於從洞口離開，而那股異香此時也幾乎聞不到分毫。
    雪天晴見狀長出一口氣，隨後縱身來到洞口，隱身法都懶得使用，直接就衝了進去。
    此時抹香鯨已回到水裏，巨大的身軀幾乎將河水截斷。
    雪天晴猶豫片刻，最終高喊道：“你是什麽東西？”
    話音出口半天，對方卻沒有一絲動靜。
    雪天晴疑惑之餘又大叫了一聲，結果這次起了作用。
    隻見那頭抹香鯨緩緩抬頭，轉著雪天晴在裏麵遊泳都不嫌小的大眼睛看了好一會，這才發現山洞外淩空立著一人。
    “原來是個人，你來這裏做什麽，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雪天晴哼了一聲：“該也好，不該也好，反正都來了，那就告訴我，為何要將黑水河變黑？”
    “黑水河？你是說我身下的這條溪流吧？”
    雪天晴點頭：“就是它，你知不知道就因為河水屢屢變黑，嚇得河兩岸的百姓都背井離鄉，遷往了別處，好不可憐。我真不明白，一頭鯨魚不在大海裏，跑這來做什麽？”
    抹香鯨看了雪天晴好一會：“你知道本座的身份？”
    “不就是一頭抹香鯨嗎？就是方便時能排出特殊香料的鯨魚。”
    不想對方聞言哈哈大笑：“鯨魚？你這小子真是什麽都敢說。告訴你，本座乃是神鯤，世間最後一頭神鯤！”
    雪天晴聞言一愣：“鯤鵬的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