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陳勝吳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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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
    陳勝所率領的起義軍起事後,次日便迅猛地成功攻占大澤鄉,接著連克蘄縣,以及陳縣這個春秋時陳國的都城,聲勢一時無
    並且大澤鄉起義的消息,如同被推倒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傳播開後,引得無數隱匿潛藏起來的六國舊貴族動了心
    是月,楚地風雨飄
    此
    被攻陷後的陳縣,甚至比秦朝治下還要混亂幾
    哪怕秦朝的官吏存在橫征暴斂的情況,但好歹是在一定的規則下辦事,哪怕破戶亡家,都是有秩序地進
    而陳勝打出的大楚義軍這名頭說是好聽,但實際上的紀律可以說是慘不忍
    更何況原本九百的戍卒隊伍被擴大到萬餘人,一時間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就連陳勝都隻能勉強約
    因此燒殺搶掠這樣的事,在此時的陳縣時常可見,並非偶
    陳縣城牆
    吳廣爬上去後,向西走了一小段路,便是見著了陳洛頗為蕭索的背
    “你來了?”陳洛頭也未回便
    吳廣止步愣住,有些驚訝:“洛兄咋知道過來的人一定是我?”
    前幾日陳洛翻書,給自己取洛字在《尚書》中首次出現是“導洛自熊耳,東北會於澗、瀍”,意為洛
    於是他便是給自己取字為江
    陳勝知道了,也想附庸風雅,找上讓陳洛給自己取了個
    隻不過吳廣還是不習慣這樣文縐縐的叫法,更喜歡喊洛兄和陳勝兄弟,並不想稱呼兩人為江寧兄和陳涉
    陳洛歎了口氣,無奈道:“現在這個時候,還會專門跑過來找我的,估計隻有你”
    吳廣走到陳洛身邊,笑著擺手:“這可不一定吧,陳勝他前天可是打算給我們倆同樣封王,外派領軍,想要來巴結我倆的人,恐怕可以從城西排到城東”
    陳洛抬頭望著這古時繁星滿頭的夜空,沉默數秒,才悠悠道:“我準備走”
    “誒……我就知”吳廣皺眉,“從聽說昨天你單獨去見他,鬧得不歡而散,我就猜你接下來可能不會再待在陳縣了,可沒想到你會選擇直接離”
    陳洛默
    吳廣勸道:“我下午去問他,他說你不想要讓他稱王,因為這點小事,何苦傷了兄弟感情呢,他稱王了,大家能獲得的封賞同樣會水漲船”
    畢竟陳勝自稱將軍,那麽手下最高就隻能封幾個雜號將軍,可陳勝要是稱王,底下便能封侯拜相
    “那些鄉紳就是把我們往火坑裏麵”陳洛語氣平淡,“何況大家最開始起事,是為了封爵嘛?是想要活命,想要吃飽喝足才跟著他走的,他這麽急不可耐地稱王,本末倒置了”
    看在這些天裏的情誼,陳洛才是選擇在這個關鍵節點上,去出言勸誡了一次陳
    在曆史上,稱王可以說是陳勝勢力發展由盛轉衰的節點之
    要知道陳勝本來就是打著“大楚”的旗號起事,結果中途稱王,建立個不倫不類的“張楚”,可以說是失去了正統名
    更重要的一點,是稱王代表建立政權,和普通起義的性質在朝廷眼中是完全不同
    在陳勝稱王之後,哪怕是昏庸如秦二世,都是派出了章邯率大量秦軍前來圍
    強將加精兵,直接是打得陳勝方節節敗退,最後一波抬
    若是實施“廣積糧,築高牆,緩稱王”的策略,那陳勝又未嚐沒有染指天下的機
    隻是陳洛的勸告,他一點都不願意去
    反倒是近在眼前的稱王機會,迷住了陳勝的
    不過這實屬正常,很少有人能在驟然掌握巨大的權力和麵臨尊貴名譽襲來時,還能保持清
    陳洛之所以無動於衷,主要是哪怕攻占了陳縣後,他吃的最精美的一頓宴席,無非是煮了兩頭羊,連鹽味都沒多少,甚至比不上自己以前工作
    他不是不想被腐化,實屬是拿這些來考驗幹部,他瞧不上
    還有一點,就是自己了解曆史的大致走向,視野和見識都比絕大部分古人廣,思考問題時會更加深
    所以當陳勝選擇一意孤行,仍要稱王,陳洛就決定要離開,不在這艘注定會覆沒的航船上繼續待下
    吳廣撓了撓頭:“要是知曉了洛兄想離開,陳勝兄弟估計會難受很久吧,之前我們冒著天大風險共同起事,結果現在到了剛能享受的時候……”
    他說著說著,顯然言語間很是不
    “有些人能夠共患難,但不能共富貴”陳洛在心底默默念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陳勝的性格相較於在大澤鄉時,改變了許多,或者說是展現出了他原本真實的性
    在曆史上,陳勝的心腹田臧密謀殺死吳廣,反倒得到陳勝的封賞,外加投奔陳勝的老鄉並無大錯,僅是言語失當,就被陳勝直接處
    種種事跡,都證明著陳勝在田壟之上那句“苟富貴,勿相忘”隻是他的年少荒唐
    陳洛覺得自己再久待下去,指不定就要成為陳勝的眼中釘,遭受算
    即使陳勝不對他動手,六個月後秦軍將是會攻破陳縣,到時候自己更難脫
    他拍了拍吳廣的肩膀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或許會比待在這裏更舒”
    吳廣麵露猶豫,但還是選擇搖頭:“陳勝兄說要給我封假王,讓我獨自領軍打仗,現在他手底下能用的心腹不多,我不能在這時離”
    陳洛在心底歎了口
    你現在不走,將來恐怕更難有機會再走
    不過自己對陳勝和吳廣兩人已經勸說過,他們都做出了別的選擇,那最後的結果便與自己無
    大不了在自己離開之前,找個由頭誅殺田臧,看到底究竟是底下的人矯令導致吳廣死亡,還是陳勝不想有人和自己共享權
    望著空中烏雲漸漸聚攏,遮住繁星,陳洛一時間有些興致闌
    他轉過身說:“夜深又將有雨,在這城牆上繼續待著怕是容易著涼,我們還是下去”
    吳廣見陳洛去意已決,出言問道:“那陳洛兄之後是打算往哪去謀出路?”
    “往東南走”陳洛心裏早有了想
    “東南……是去九江郡嘛?”吳廣好
    “不是,再南一”陳洛背對著吳廣,已經走了出一段距
    吳廣則皺眉思索:“九江郡更南邊,陳洛兄不是是想去會稽郡吧,那邊可是有些亂”
    ————
    陳王無故誅吳諸故人皆自引去,由是無親勝
    待秦二世遣章邯擊陳,屢破諸陳王悔曰:“未聽陳洛‘莫稱王’之言,方有今日”
    臘月,勝之汝陰,還至下城父,其禦莊賈殺勝以降葬碭,諡曰隱——《漢書·陳勝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