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馬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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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當看到眾多勳貴子弟都聚集過來,眼眸中帶著羨慕之色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計劃就快要成功了。
    很快,人們就會忘記李長空作的詩篇。
    而記住他朱犇,是養出蟈蟈王的男人!
    尤其是當看見李長空也靠過來的時候,他內心的飄飄欲仙之感,瞬間膨脹。
    看看看看,會寫詩又如何?
    還不是照樣看我蟈蟈王的臉色?
    “朱犇,你養這蟈蟈,花了不少錢吧?”
    朱犇聞言,卻是擺手,道:“小錢,小錢罷了。”
    “這樣的蟈蟈,我家中有的是!”
    “若是你想要,送你一隻,都未嚐不可!”說著說著,朱犇便拿餘光去瞥李長空,他更希望這句話是從李長空口中說出來的。
    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終歸是差了點意思。
    方才那人聞言,頓時喜上眉梢,道:“那怎麽好意思呢?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朱犇:“???”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他嘴角有些抽搐,似是未曾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過,為了維持顏麵,依舊隻是點頭,大方道:“好說好說。”
    “不過就是一蟈蟈而已,於我而言,算不得什麽大事。”
    話是這麽說,但送什麽樣的蟈蟈,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就算自己送次一點的,這些人也未必能發現得了。
    若是真發現了,自己便推脫說是他們自己不會養,上好的蟈蟈,竟給養成這病懨懨的樣子。
    朱犇不由得為自己的機智暗暗點頭。
    “能否能否也送我一隻?”又有人開口了,不過終究不是人人都有那般厚實的臉皮,此人便顯得靦腆了數分。
    朱犇聞言,當即大手一揮,豪爽道:“沒問題!到時候你隻管來我府上提蟈蟈便是。”
    “我也要!”
    “給我也來一隻!”
    “這玩意倒是稀罕,我也有些興趣。”
    見開口的人越來越多,朱犇便愈加興奮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虛榮感自胸腔上湧,直達腦海,讓他飄然欲仙。
    隻不過,他的餘光依舊盯著李長空,說到底,朱犇最希望的,還是李長空開口求他。
    這樣才能奠定他在一眾勳貴子弟當中執牛耳者的地位!
    等了半天,李長空嘴唇輕啟,像是要說些什麽。
    朱犇興奮極了,立刻豎起耳朵傾聽,生怕錯過了一字半句。
    不承想,李長空開口說出的內容,卻不是求蟈蟈,而是:“鬥蟈蟈算什麽本事?”
    聽見這略帶譏諷的話語,朱犇當時便有些慍怒。
    隻是現場人太多,倒也不好過於失態,便問道:“那鬥什麽才算本事?”
    李長空撇了撇嘴,指向教舍外的馬蜂窩,道:“自然是馬蜂!”
    “你這蟈蟈就算再能打,能飛嗎?能蜇人嗎?”
    “若是能養成馬蜂來,帶到那鬥坊去,莫說十五連勝了,怕是百連勝,都不在話下。”
    朱犇一聽,怒氣竟是消散少許。
    因為他覺得,李長空說的竟有幾分道理。
    同樣是蟲子,蟈蟈就算再厲害,也不會飛,不會蜇人呐!
    自己要是真能養出個馬蜂來,哪個蟈蟈能打的贏這位會飛的爺?
    到時候在那鬥坊中,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
    隻不過
    他看了看那馬蜂窩,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據說馬蜂蜇人可疼啊。
    “你不會是怕了吧?”就在這時,身側卻傳來李長空狐疑的聲音。
    “若是怕了就說一聲,沒什麽大不了,畢竟那是馬蜂,不丟人。”李長空繼續寬慰道。
    然而這聲寬慰落在朱犇耳中,卻顯得尤為刺耳。
    他感覺四周的目光,在李長空這句話說完之後,都變了!
    不再帶著豔羨,反而有些許“你也不過如此”的意味在裏麵。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朱犇怒極攻心,脹紅著臉,說道:“我怎麽會怕?我怎麽會怕?”
    “莫要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堂堂武陵侯之子,連馬蜂都怕。”
    李長空一聽,好似也生出了幾分火氣,不由得道:“那是馬蜂,人自然是要怕的。”
    “你若是不怕,你便去抓了來,養在竹筒裏,我便我便算你厲害!”
    算你厲害這四個字一出,朱犇好似受到了某種莫大的鼓舞。
    立刻雄赳赳氣昂昂起來,大步走出教舍,一邊走,還一邊大聲嚷嚷道:“今兒個,便讓你們瞧瞧何為鐵血真漢子!”
    “隻會寫幾首詩詞,算不得真本事!”
    看著好似打了雞湯般,揚長而去的朱犇,李長空也略有些感慨。
    大抵在勳貴子弟們看來,“算你厲害”四字便是天大的讚譽吧。
    尤其是當這句話是從你的死對頭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便更是如此。隻怕聖旨的威力,也莫過於此了。
    朱犇直奔馬蜂窩而去,方才說的時候,自是壯懷激烈,怡然不懼。
    可臨了,走到馬蜂窩跟前,看著一隻隻馬蜂尾部尖銳無比的毒刺,卻又有些忐忑。
    簡而言之,他慫了。
    他不由得扭頭回去看了看,卻見一眾勳貴子弟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那目光中,有希冀,有期盼,甚至,還有些許的敬佩。
    還有李長空嘴角那一縷若有若無的笑,看起來說不出的譏諷。
    若是我當真退卻了,今日的所作所為,豈不統統成了無用功?
    豈不正如了李長空的願?
    不可,絕對不可!
    於朱犇而言,若是那些敬佩的目光變為鄙夷,那是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比天塌下來還要大的事情!
    所以,他咬了咬牙,朝著那馬蜂窩,便那麽撲了上去。
    見狀,李長空則早有準備,掏出那麻袋衣,有條不紊地套在了身上。
    一旁的張邯和賈太歲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總覺得這人是早有預謀,忽悠朱犇去捅馬蜂窩。
    現在連麻袋衣都掏了出來,當真是有備無患呐!
    ……
    胡彥現在很難受,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午膳不太幹淨,吃完之後,他便感覺肚內陣陣翻江倒海,難受至極。
    忍耐了許久,終於尋到一茅廁,正蹲下來,發泄到一半,卻聽見刺耳的嗡嗡聲。
    不由得有些詫異,這聲音,怎麽這麽像馬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