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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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俊達這話一說出來,基本上就是把朱犇放在火上烤了。
    要是他回答得稍有差錯,隻怕從今往後在乾都城內,是要名譽掃地了。
    張邯看不下去了,老朱雖說張揚了些,跋扈了些,但怎麽說,也是自家兄弟。
    自己可以欺負,外人來,不好意思,不行!
    當即就要挺身而出,隻不過就在其想要站起身來之際,卻被一隻手牢牢按住。
    正是李長空,隨後,其代替張邯,站了起來,朗聲道:
    “這首詩,是我教朱犇作的,說你的詩狗屁不如,也是我的意思,有什麽問題嗎?”
    陸俊達聞言,心中怒氣更勝一分,還有人幫這人出頭是吧?
    那今天就讓你們通通都顏麵掃地!
    “若這詩當真是公子所作,俊達自然不敢多言半句。”
    “隻是不知公子如何自證,這首詩是你所寫。”
    “簡單,你老師不都說了嗎,再寫一首切合主題的便是。”
    陸俊達一聽,眉頭微皺,此人竟如此雲淡風輕,是當真有所依仗,還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公子請便是!”
    “那你是要聽詠月詩,還是寫秋詩?”李長空抬了抬眼,頗有些百無聊賴。
    見其這副模樣,陸俊達終於確定,此人定然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若是隻寫一首,自己也就信了。可這人偏偏裝過了頭,要寫兩首,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了你的願,且看你如何下台。
    “既然公子有如此雅興,不如兩首一起吟來?”陸俊達笑著道,笑得寒意森然。
    李長空卻如同置若罔聞般,點了點頭,道:“你等且聽好了!”
    “我等洗耳恭聽著呢。”陸俊達心思靈活得很,這寫秋的詩篇,從古至今,被不知多少文人墨客,早已寫爛。
    到時候此人就算寫得再好,自己說一句老生常談,毫無新意,也不為過。
    這樣一來,其又如何壓過自己的詠月詩?
    陸俊達想得正美,李長空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開口,朗聲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又是四句二十八字,短短一首詩,叫陸俊達當場愣住,漲紅了一張臉,是半個字說不出來。
    先前早已想好的“陳詞濫調,老生常談”更是如同爛在了肚中一般,擠也擠不出來。
    這樣的詩,這人怎麽能寫得出這樣的詩?
    自古以來,傷春悲秋已經被人寫爛掉了。
    但此人竟反其道而行之,直言秋日勝春朝。
    這樣的詩,不說別的,單單是立意,就能叫人拍案叫絕。
    他方才那首詩,作的如何,他自己心裏清楚,中規中矩罷了。
    如何能壓得過這樣的開山之作?
    陸俊達咽了口唾沫,有些訕訕然,隻能道:“第二首呢?”
    “期待公子大作!”
    隻能寄希望於第二首了,其實有句話朱犇說的很不錯:靈感!
    讀書人作詩是要講究靈感的,現場做出一首精妙絕倫的詩詞來,往往許多讀書人都做不到,即便是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儒也做不到!
    所以像這樣盛大的詩會,大家一般都會提前十天半月,先想好詩詞,再來赴會。
    所以,陸俊達並不認為李長空第二首詩詞也能像第一首一樣另辟蹊徑,推陳出新。
    隻要稍顯中庸,自己就能挑出錯來。
    再加上師傅也在場,到時候,借著他老人家的麵子。反敗為勝,扳回局麵,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李長空隻一開口,他便後悔了,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根本性錯誤。
    隻見那位顯眼的白衣少年,站在高台之上,麵對眾多青年才俊,詩詞大家的審視,卻是絲毫不曾露怯,朗聲吟誦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咕咚!
    現場響起了無數吞咽口水的聲音,眾人看向高台上的白衣男子,甚至生出一種錯覺:此人乃是月上仙神下了凡塵。
    隻怕隻有當世謫仙,才能寫得出來這樣的詞吧。
    “我這首詞,如何?”吟誦完後,李長空看向陸俊達,出言問道。
    陸俊達聞言,渾身抖如篩糠,麵如死灰,上下嘴唇不斷開合,卻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好!這首詞,當為中秋之最!李公子這首詞一問世,怕是今後中秋,我輩讀書人,當再無詞可作!”
    這句話自然不是陸俊達說的,而是從人群中傳出來的響亮聲音。
    李長空循聲望去,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國子監祭酒,李善長!
    這位在讀書人中還是很有名望的,再加上李長空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確實是好得出奇。
    一時間,眾人不禁開始吹捧起來。
    “李祭酒說得不錯,李公子這首詞,寫盡悲歡離合,陰晴圓缺,怕是叫我等讀書人,今後中秋都無詞可寫!”
    “哈哈哈,如此才好,能有這樣的詞問世,說明我大乾文壇青出於藍勝於藍,一代更比一代強!”
    聽著這一聲聲毫無餘力,簡直充滿真心實意的誇讚,陸俊達神色都有些扭曲。
    相比於一身白衣,受到所有注視的李長空,他簡直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
    就連照亮高台的微弱燭光,都刺目得叫他睜不開眼。
    不過好在,恰逢此時,盧恒開口了。
    “這兩首詩詞,好則好矣。”
    “說句實話,隻怕老朽再苦讀的十來年,也不見得能寫出與李公子一樣的詩詞。”
    陸俊達聞言,眉頭頓時緊皺,咬牙切齒,怒火如同升騰而起的猛焰,難以熄滅。
    難不成,就連老師也看好此人?
    “隻不過,李公子小小年紀,何至於能寫出這樣好的詩詞?”
    下一刻,盧恒卻是話音一轉,將李長空徹底推向了風口浪尖。
    “亦或者說,李公子如何證明,這兩首詩是你所寫,而非借鑒他人而來?”
    先給甜棗再給大棒,這是捧殺啊。
    李長空眯了眯眼,看向盧恒。
    心中暗道,倒是個狡詐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