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想要擺脫那種窒息感！
    她想好好地睡一覺。
    像小朱他們那樣，一覺到天亮的那種。
    所以，將尤姝甄繩之以法，或許能解開她的心結？
    “西瓜，如果當年的事情是我的枷鎖，那麽她去自首，又何嚐不是對我的解脫？”
    “好！就衝著這一點，我馬上去廟裏上香，祈禱她最後下半輩子都別出來了！”
    “哈！”
    ……
    “君卓哥，您怎麽也勸之之姐答應呢？我剛都看出來了，那老妖婆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
    “知道那你還……”
    “現場人多，未必每個人都三觀正。”
    畢君卓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有人將尤姝甄拿命磕頭的視頻發到網上去的話，黎之好不容易才樹立起來的正麵形象就全毀了。
    她和黎家的事情本就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如果最後因為這個磕頭而導致輿論倒向尤姝甄那邊，得不償失。
    倒是她去警局自首，徹底公開了她拐帶兒童的罪行，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罵黎之白眼狼了。
    畢君卓心裏有數的：“要製裁黎曼有的是別的辦法，但這個尤姝甄，早進去早少阻礙。”
    “可您不覺得之之姐很委屈嗎？”
    “不，她會高興起來的。”
    “什麽意思？”
    “還記得江箏的事嗎？”
    畢君卓說：“侵犯她的那個混蛋已經在海外被逮捕了，隻要他歸案，幕後慫恿他和江長水的人就無所遁形了。小李，你到機場去幫我接一個人。”
    “誰？”
    “衛清平。”
    ……
    “尤姝甄？”
    “是！”
    “請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警局。
    警員拿著筆和紙，表情嚴肅地看著麵前的老女人。
    她的額頭還在滲著細細的血珠，被片場的醫生簡單包紮後，迫不及待地到這裏來自首了。
    她說：“十九年前，我家曼曼被人販子拐走了。我想念她，想得精神恍惚吃不下飯。黎維新看不慣我每天在家裏神神叨叨的，嫌煩，就讓傭人陪我出去散散心。
    在濱江旅遊的那天晚上，街上特別熱鬧。
    我看到了一個十分酷似曼曼的女孩。我一時控製不住我自己，就、就把她帶回來了。”
    “你可知道那是拐帶兒童？”
    “我知道。”
    “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
    “黎之。就是那個網上被人罵白眼狼的女藝人。其實，她沒對不起我們黎家什麽，是我當初……”
    尤姝甄咬了咬牙。
    她是真不想承認自己拐帶了孩子的。
    可是，不說黎之就不肯放過曼曼了。
    尤姝甄眸光含淚，看向那個拘押著黎曼的地方。
    聽說再過幾天，她就要被換地方關了。
    尤姝甄怕她進去了再也出不來，所以，盡管心裏恨透了黎之，她還是不得不咬牙承認道：“當初是我強行抱走了她！對不起警察同誌，我認罪，我自首，你們把我抓起來吧。”
    “你說這些，可有什麽證據？”
    “黎之前不久不是在找她的家人嗎？聽說她的家人已經找到了，那他們應該認得一塊玉玨。”
    “什麽玉玨？”
    “一塊雕刻著龍鳳和鳴的玉玨。我當時抱走她的時候她脖子上就帶著這個。後來，幾經輾轉，那個玉玨又落到了黎之的手裏，她隻要拿給她家人看就知道了。”
    因為緊張，尤姝甄緊緊地攥著衣角，補充道：“她的家人最清楚當初孩子是怎麽丟的！我沒有領養黎之的領養證，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在什麽孤兒院被我帶走的，我在路上強行抱走了她……”
    尤姝甄說著，又絮絮叨叨地重複了起來。
    因為怕警察同誌不相信，她又說了兩個知情傭人的名字。
    “阿嵐雖然死了，但她記性不好，以前怕記不住我交代的事情總會悄悄地拿個本子記下來。那本子，或許在她兒子那裏，也許還有記錄。
    小芬的阿茲海默症時好時壞的，她的話是當不了證據，但你們還是可以去聽聽跟我說的一不一致。我沒必要騙你們。我是真的自願來自首的。”
    “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我……不小心磕的。”
    “行！尤女士，我們會對你的話進行求證的，在這之前，還請您到拘留室去休息。”
    警員合上了本子，起身給尤姝甄帶路。
    尤姝甄跟著她走，在進拘留室的時候看到了臉色慘白的黎曼，她的眼眶一熱，淚水忽然決堤。
    黎曼看到她卻厭惡極了：“哭哭哭，成天除了哭你還會什麽？”
    “曼曼，媽媽對不起你。”
    “你是對不起我，到現在還沒能把我弄出去，你以前勾引男人的本事呢？怎麽一到正事上就不會了？”
    “我……”
    尤姝甄看著怒氣騰騰的黎曼，心道她一定是委屈極了才對她說這麽狠的話的。
    沒關係，隻要她出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曼曼，你聽我說。”
    她坐過去要牽住黎曼的手，被她嫌惡地甩開了。
    她苦澀地笑了一下，哽咽道：“黎之已經同意給你寫諒解書了！你出去之後乖乖的，先別惹怒她。黎維新現在不比以前了，你得先找個靠山才行。”
    “你說什麽？黎之會給我寫同意書？”
    “嗯。”
    “怎麽可能？”
    “……”因為我用下半生的自由換的啊！
    尤姝甄淚眼汪汪地看著黎曼，剛要說“媽媽愛你，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的”時候，突然，黎曼嗬的一聲：“是傅斯彥吧？”
    “我就知道。”黎曼說：“他是個麵冷心熱的男人，雖然那天表麵上很生氣，很討厭我，但實際上還是放不下我的。”
    “曼曼……”
    “幹嘛？我的男人即便被我氣得再狠也不會真的丟下我。倒是你，你白白給人睡了那麽多年，墨家那老頭給你個屁了嗎？”
    “……”
    尤姝甄被黎曼這無差別攻擊嘲諷得呆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她是恨她這個當母親的沒用，才會白白讓她受了這麽多委屈。
    可是，孩子，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啊！
    “曼曼，你等出去了之後要好好的。媽媽沒什麽好給你，你就……”
    “行了，囉裏囉嗦的，黎之說了什麽時候給諒解書嗎？”
    “明天。”
    “還得明天，哼！這破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