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卉被這清冷的聲音膈得心裏難受了一下。
    但，想到畢漣漪答應她的條件，她又不得不對黎之軟了語氣，笑問：“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和君卓還好嗎？”
    “我們啊？”
    “嗯。”
    “好啊，能吃能喝能工作，身體倍兒棒！”
    “……”死丫頭，我問的是這個嗎？
    譚雅卉心裏對黎之存有偏見，聽她避開問題不正麵回答後，就更不喜歡她了。
    可奈何她是來求人的，隻好假裝無事地笑道：“好就好，好就好！綰綰啊，君卓在幹什麽？”
    “拍戲啊！您有事要找他麽？”
    “不用不用，我找你也是一樣的。”
    譚雅卉笑嗬嗬的，像是在醞釀話術。
    過了好幾秒才問：“綰綰，畢氏集團的事，你知道麽？”
    “知道。”
    “唉，按理說，畢氏有那麽多股東在，是用不著我和君卓操心的。但你可能不知道，君卓這些年一直沉浸在演藝事業上鮮少回來，這家族裏的事業吧，都疏忽了。”
    “所以？”
    “所以這次集團危機，他大姑求到了我們母子的頭上來。說是君卓要能化解這次危機的話，以後文毅退休，她會在家族之位上投君卓一票。”
    譚雅卉有點後悔了。
    剛才打電話給黎之的時候就應該打成視頻電話的。
    瞧瞧現在，連對麵是什麽表情，什麽心思都沒看到。
    沒辦法的她隻好豎起耳朵，悄摸摸地從語氣語速來辨別黎之的態度。
    可電話那頭的黎之卻突然沉默了。
    安靜的通話讓譚雅卉心如鼓打，暗道黎之如果想跟她兒子的話，不該極力幫他爭取家族之位才對麽？
    畢竟，沒有一個女人不想站在高位。
    但黎之在好一會兒後，問的卻是：“君卓姑姑的這一票很重要麽？”
    “這……”
    “伯母，難道畢家和我們家不一樣，傳位不是靠個人能力和家主第一意願嗎？”
    “我……”可文毅看重的是畢辛珩啊！
    在譚雅卉的眼裏，她丈夫一直都是偏愛畢辛珩的，要不然她母子又何必過得這麽辛苦？
    “慕容小姐，你這話的意思，是不願意出麵幫幫君卓嗎？”
    “伯母，君卓如果需要我的話，他自然會開口的。他既然沒說，那我相信他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的。”
    “黎之！！”
    譚雅卉突然加重了語氣。
    短短幾分鍾的通話裏，她的稱呼從親切的綰綰到慕容小姐，再到咬牙切齒的黎之二字，可以說是將心思展現得淋漓盡致。
    也難怪畢家的人那麽瞧不上她了。
    確實，她沒學會與人溝通的藝術。
    黎之輕輕一笑。
    拿著手機走到了一邊。
    眼角餘光裏，畢君卓拍完了一場戲正往這邊走來。
    她無奈輕歎：“伯母，說話做事之前還是考慮一下君卓的心情吧，你昨天的一番話已經讓他傷透了心了。今天又越過他打這通電話過來，你想過他知道了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嗎？”
    “豪門貴族的婚姻本為利益而生。隻要他是畢家人，他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迂腐！”
    黎之看她說不通，直接挪開手機就掐斷了電話。
    轉身，畢君卓已經走到了跟前來。
    見她掛了電話，他笑問：“誰迂腐啊？”
    “沒事。”
    黎之問他：“畢氏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你確定不回去看看？”
    “沒什麽好看的。”
    “你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畢氏最後會不會落進君盛的手中。”
    “你在乎嗎？”
    黎之挑眉，沒能從畢君卓這雲淡風輕的態度裏看出什麽來。
    反倒是段導走了過來，笑得愉悅地跟他們說：“君盛很看好我們《光年》，黎老師，畢影帝，咱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支持啊。”
    “那是自然。”
    黎之點頭道。
    於是在段導的鼓勁中，又專心拍戲去了。
    這一天戲拍得很晚。
    因為大結局的戲份有了更好的拍攝場地，段導很喜歡君盛提供的超科技辦公樓，又臨時加了一場。
    這一晚，他們忙到淩晨才各自回家。
    黎之因為累，又因為回到了小時候熟悉的地方，所以沒折騰太久就入睡了。
    畢君卓那邊卻是一進門就被譚雅卉堵住了去路。
    這個憋了一天火，想找人出氣卻又聯係不上畢君卓的她，這會兒眼睛都是紅的。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既然能猜到你要說的是我不想聽的，又何必接了給自己添堵？”
    畢君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累了一天的他是真的想洗個澡，然後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母親亦步亦趨，目光灼灼地緊跟著他：“你知不知道錯過明天的機會，你就再也進不了畢氏了？”
    “媽，我問你。”
    畢君卓也倒了一杯水塞進了譚雅卉的手裏，很是無奈地問：“在你的眼裏，我靠他們的施舍得到畢氏就很光鮮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要能當上家主，有的是揚眉吐氣的時候。”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
    “你——”
    “好了！我說過，你想要的一切我會給你努力爭取，但前提是在我能接受的情況下。今天，你是不是打給之之了？”
    “我不能打給她嗎？”
    “媽，我說過，我能給你好的生活，你能不能在之之的麵前給我留點麵子？”
    “我怎麽不給你麵子了？”
    譚雅卉一提到黎之就來氣。
    她怒道：“那個女人真不愧是小門小戶教育出來的，一點遠見都沒有。我不過是讓她幫幫你，可她居然不同意！！你說，你要這樣的女人有什麽用？”
    “媽！！”
    畢君卓陡然冷了臉。
    肅冷的目光看得譚雅卉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子，你為了她吼我？”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她？”
    畢君卓生氣地問：“就剛才的那些話，你仔細想想大姑他們是不是也這麽說過你？你聽到這些的時候心裏好受嗎？”
    “我……”
    “之之為什麽會流落到黎家去你不清楚嗎？她受了那麽多委屈還不夠，現在還得因為小時候的可憐遭遇被你嫌棄？你覺得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心胸闊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