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秦音會因此這麽想，在場不少人在看到南會長此刻居然是這種態度時，一時間也覺得此事耐人尋味了。
    暮夜之歌的權威就放在那裏，基本上已經給出了紙質版的合約內容，白紙黑字那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可南會長竟然親自讀出了合約內容還會去質疑。
    這裏頭難道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部操作？
    畢竟南會長的格局可跟他們不同，南會長的眼界與城府更是深不可測，她能這麽利落提出質疑，而且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絲毫沒給夏之月的麵子，大家特覺察出這裏頭還真有貓膩的可能。
    不過盧卡斯也是命硬，即便南會長出言質疑又如何？
    那也是輪不打盧卡斯在那與南會長陰陽怪氣說話的理由。
    “南泱商會”是華國南方最大的商會，即便加入了南泱商會的都是南部三大家族，可謂是世家聯手被南泱商會給托舉起來的。
    但南泱商會不僅是庇佑這三大世家，南氏家族每一屆的會長人選，都會默認庇佑南部所有有潛力有實力的商業組織以及新興力量。
    可以說，南泱商會在華國南部的聲望與本事本質上也能“半遮天”的地步。
    而本質上，港城也屬於南部範圍，更是南泱商會的管轄區以內。
    不是吹的，暮夜之歌的老總穆曄大佬見了南會長，也得親自接見，且畢恭畢敬地尊之重之的。
    這盧卡斯也就是南省分部的“一條狗”罷了，竟敢當眾跟南會長叫囂。
    嗬嗬，也是不要命了！
    這些年來，盧卡斯作為分區總裁一直看不慣南省的絲綢供應商們也是早就讓眾商戶怨氣積壓。
    此刻他們師出有名，且還有南泱商會的南會長親自撐腰，自然是要宣泄自己的不滿的。
    “盧卡斯總裁真是好大的臉麵，我們南會長就是質疑你們‘暮夜之歌’的管理模式怎麽了？
    暮夜之歌有你這樣眼高於頂，惡臭嘴臉的分部管理者，就論這一點咱們南會長就該質疑質疑你們‘暮夜之歌’的管理模式到底是看重實力，還是早就被腐蝕滲透。
    讓你這種眼界底，沒能耐的狗管理也能管暮夜之歌的分區事宜！
    這話我就還擺在這裏了，真當咱們南省的供應商樂意跟你們暮夜之歌合作嗎？
    故意對我們挑三揀四，隻跟李氏合作。
    殊不知李氏集團背後供應你們的好幾批絲綢那都是殘次品呢。
    甚至好幾批也是背後代工廠，也就是你看不起的我們這些你嘴裏不專業，不懂設計的供應商做出來的呢～”
    既然事情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有南會長給出安撫的眼神信號後。
    第一個挺身而出對盧卡斯表示不滿的商人幹脆直接揭開了“暮夜之歌”分區總裁與李氏那點肮髒的交易。
    實則，南省做這一行的，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做事，難免早就對這點破事兒心知肚明。
    但做這一行，大家都是商人，也不會真的撕破臉。
    可現在盧卡斯公然陰陽南泱商會的南會長，要是大家真不反擊，那不就意味著連他們自家這尊大佛被人詆毀他們都不去維護，就是在自打嘴巴子了麽。
    突然，李氏集團就被牽扯了出來，原本還在一旁悠哉悠哉看戲，想要最終再去漁翁得利的李刻瞬間就坐不住了。
    他與盧卡斯的交易，那也是好不容易才搭上這條線的。
    要知道，能把李氏集團的絲綢生意與“暮夜之歌”這個頂級品牌掛鉤，對李氏的股票，李氏在業內的聲譽威望那都是極其利好的。
    可他背地裏用代工廠的絲綢，還有“以次充好”交給盧卡斯這些私事，更是極其私密的商業機密。
    李刻哪知道他雖然大方向去攻堅“互聯網短視頻平台以及國際貿易”這一方向的業務，本以為對南省本職的絲綢生意忽略些也無可厚非，更不會讓其他同行知道。
    實則，做生意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
    本就是沒有秘密的！
    他的那些破事，不過是當時整個市場上，行業內沒人爭得到暮夜之歌供應商這一塊的香餑餑罷了。
    這裏頭，主要還在盧卡斯已經錨定了李氏集團，其他集團也及不上李氏在南省的實力，自然不會去雞蛋碰石頭。
    可現在，誰是雞蛋，誰是石頭……大局已換！
    這時候不給你雞蛋砸爛，更待何時呢？
    有人曝出，當然也有人附和，就是要把這件事鬧大，讓“暮夜之歌”總部知悉，讓盧卡斯這樣眼界低微、能力不足的狗東西也嚐嚐被看不起，被推下神壇的滋味。
    “嗬嗬，盧卡斯一個區區的分區管理，要真跟‘暮夜之歌’的總部比起來。
    他算什麽分區總裁，名字倒是打官腔搞得好像自己是個‘總裁’似的，實際上在總部他就是個小經理罷了。
    還真當自己是盤子菜了，還敢回懟我們南會長了，誰給你的臉啊？”
    “盧卡斯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以為跟他一樣高端的李氏集團背地裏還會背刺他吧，這不就是蛇鼠一窩互相背刺嘛。
    看不起我們供應商的貨，背地裏用的還是我們這些供應商都看不起的殘次品罷了，哪兒來的優越感呀？”
    “這麽不專業的管理者，我看‘暮夜之歌’也該好好大洗牌了，要不咱們就聯名舉報到‘暮夜之歌’總部去。
    看看新官上任的穆菡玉大小姐是會怎麽處理你這麽一個德不配位，能力不足的分區經理的呢？”
    在商業帝國之中，特別是頂級工藝設計時尚圈的頭部中的頭部“暮夜之歌”百年時尚斷層頭一份的時尚帝國品牌。
    幾十年一更迭。
    如今總部也是剛經曆了一次大洗牌，那就是港城穆家老家主穆曄年事已高，到了新生代力量又一次爭鋒家族話語權，拿到下一任家主繼承位置的一場大角逐。
    當然，這種級別的家族內部大角逐，必然持續十好幾年。
    甚至，不止那麽多年。
    而這次大洗牌，穆老爺子選中的家主繼承人卻偏偏不是他已經年富力強的兒子們，而是一個他撿來的親自養大的女兒。
    據說這個女兒是他資助的動物保護組織在狼群裏發現的一個幼童，本該被華國保護組織接走進行人類社會化訓練，讓她回歸正常人類社會的生活。
    可偏偏，穆老爺子那時候便看中了這個小姑娘那股子野心勃勃像狼一樣幽綠的眸子。
    穆菡玉剛被接到港城時，穆家這樣的世家大族，就算養多少個養子養女，那都是為將來的穆家家主做輔助的人才罷了。
    港城穆家任誰都沒在意這個被老家主穆曄親自接回家的“狼女”。
    而穆菡玉當時剛進入人類社會，野性難馴，也沒少傷人。
    也是一次意外，穆曄發現了她脖子上掛著一塊很奇怪的玉佩，花紋複雜且看不出什麽奇特之處。
    可穆菡玉卻是極其寶貝，晚上睡覺甚至會將那塊玉被含於口中，警惕任何人靠近或者有偷她那塊玉的可能。
    於是，老家主穆曄為她取名——“穆菡玉”。
    至於那塊玉，沒人見過，都以為隻是一個家主故意編纂的“狼女故事”罷了。
    畢竟“暮夜之歌”這樣的頂級品牌，賣的當然有時尚設計，更有古老文明的鐫刻與代表。
    古往今來，多少時尚品牌還有一個更符合的身份，那就是“故事家”。
    一個好的故事，就是一場絕佳的營銷。
    譬如穆菡玉“狼女”的故事 也為“暮夜之歌”這個東方神秘品牌增色不少。
    而誰都沒想到，最終穆老會將這偌大的家業直接略過自己的幾個親兒子，隻是給兒子們建了基金，穆家真正的實權，實則卻經過一場場名利角逐後，給了一個外人——狼女穆菡玉。
    而穆菡玉恰好也是最近一個月剛接手“暮夜之歌”，總部那邊正在經曆她鐵血手腕的洗禮。
    世家各處的分區總裁實際上也是瑟瑟發抖，也怕這位狼女新家主什麽時候便要清理到自己的頭上。
    盧卡斯自然也不例外，但他自認為他在南省分區與南省的李氏集團緊密合作，本質上也是一段高端對高端的合作，他維護了品牌的高級調性，自然也要繼續與李氏集團緊密合作。
    而此刻這些無良的低等供應商竟是要提出什麽把他“告到總部”“告到新官上任正在四處點火的穆菡玉大小姐”那裏去，這誰能不怕？
    狼女總裁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她骨子裏的狼性，狠辣獨裁，穆家那幾位她名義上的“哥哥們”都已經被邊緣化到連分部的管理權都被剝奪，隻能靠父親給的基金會維持生活，但權力已經邊緣化。
    有這樣的能耐手腕，要說不怕都是假的。
    基本上此話一出，盧卡斯都快萎了。
    這才是真的“告到中央”具象化吧！！
    “各位，我承認我剛剛的話對南會長有些許的冒犯，但我也是出於好心，畢竟這合同也是從總部傳達過來的。
    我作為南省分區的管理人，自然要秉持著對總部的信任，以及對穆大小姐的信任，這才如此篤定合同內容的絕對正確，我話雖說得有些冒犯，我在這裏就對南會長道歉，為我的冒犯表示歉意……”
    “隻是，總部下達的文件，我確實不可能傳達有誤，瑟琳娜更是跟了我多年的助理，一直以來工作上從未出過差錯，更是絕不可能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作假！”
    “或許，真是南會長多慮了呢？”
    盧卡斯也意識到這次談話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重要，他一開始確實看不上這麽一個所謂的小展會。
    可現在他回過神來，這是南泱商會承辦的，並且還是跟京市來的京北商會協同舉辦的，即便是屬於他們“暮夜之歌”的下線供應商的展會。
    本質上配置已經到了頂級。
    而且這事兒那麽多直播鏡頭對著，那是必然會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狼女總裁穆菡玉的眼裏的。
    這不，他要是走錯一步，那不就得滿盤皆輸嗎？
    到底還是在這一行混跡多年的老油條，此刻回過味兒來了自然是趕緊找補起來。
    並且變相地還得繼續維護咱“暮夜之歌”的專業形象。
    而他這裏的找補，完全是給了夏之月一個發言的機會。
    她當然知道這裏頭必然是已經被操作過了的，既然裏頭有貓膩，那就不能夜長夢多，還讓人有機會去繼續查證。
    這個時候，她就必須要站出來打斷繼續查下去的可能。
    更何況現在任何證據都已經指認了自己就是設計師殷沫，秦音已經沒有任何理由逃避自己要輸掉的一切。
    她現在也沒發言，恐怕就是知道自己秉著誠信原則，是斷然不能再掀起什麽風浪了。
    既然如此，她當然要趁火打劫。
    以免夜長夢多。
    “南會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證據已經擺在了你的麵前，你還是不肯相信，難道我一個小小從京市來的工作室主理人還能有這麽通天的本事去左右‘暮夜之歌’的合約？
    這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若真有這個能力，也不至於還站在這裏為了比賽得到一個與暮夜之歌合作的機會而拿出看家本領了。”
    “當然，我也理解南會長，您從一開始就挺護著秦總的，想來你們不是舊識也算知音吧？
    您這麽信誓旦旦信任秦總，我自然也為你們之間的關係感動。
    可是南會長，如果這世上連白紙黑字的合約都不能證明我的身份，還得為你們認為的事實而繼續被質疑……我也是有底線的！”
    “我夏之月……需要一個公正！！”
    夏之月這一番話，直指南會長與秦音或許私底下有交情，所以才針對了她。
    畢竟她夏之月來到南省也是孤苦無依，靠著一身本事打拚的。
    眼下那麽直觀的證據都拿出來了，卻還被質疑，這其中……自然是會讓人覺得有貓膩和耐人尋味的。
    且，她的粉絲更是第一個不樂意。
    很願意為了還夏之月一個公平而戰！
    而麵對夏之月一副楚楚可憐帶著委屈的控訴，南漾內心並不平靜，但眼下她已經被架在了這裏，所有證據都直指秦音輸了，她更好奇此時此刻為什麽秦音還能這麽淡定。
    於是南會長突然眸子一轉，視線引領著眾人落在了秦音身上：
    “秦音，此事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