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墨亦琛是不被愛的孩子,紫蘭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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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玉此話一出,卻並沒有讓秦音覺得畫麵夠刺激或者出乎意料,她很清楚這個作為墨亦琛生母的女人其實一直都對墨亦琛的生活有所窺探了解。
    這麽多年來卻還是能做到並不介入,甚至漠不關心,也是個心思深沉難測的主兒。
    可,這些年來墨亦琛曾雙腿殘疾甚至可能一輩子都在輪椅上度日,再也站不起來,而分明知曉這一切,知曉自己的親兒子正在遭受自己這一生都無法釋解的苦難,卻還是無動於衷,從未出現過。
    就這一點,秦音幾乎可以斷定,她也沒那麽在乎自己這個親兒子。
    當然,這裏頭或許還有一個原因。
    隻是這個原因,以她現在的身份,並不便宣之於口罷了。
    大家心知肚明最好。
    而此刻虞玉竟然已經點名叫自己了,秦音就不能毫無作為。
    於是,秦音隻是端端正正地站了出來,表情不鹹不淡,但也還算尊重地朝虞玉點了點頭:
    “虞夫人此話,秦音不明白。”
    原本虞玉這話,是一個婆婆親自跟兒媳婦開口的,這裏頭的話題就過於地尖銳了。
    這不就是明擺著在給秦音挖坑麽。
    話裏話外也更是陰陽京市墨家那位真正還坐在墨家主墨盛麟身邊的“墨夫人”——柳怡。
    而且還故意拿自己的“人老珠黃”去看似類比柳怡現在依舊年輕的年歲,實則卻是在暗諷自己這個前夫墨盛麟是因為更貪戀年輕貌美的肉體而與“人老珠黃”的“自己”離婚的。
    這一來二去,墨盛麟倒成了她口中那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要是秦音作為一個不明真相的兒媳,依著虞玉的話去點頭,怕是也要遭了虞玉的道,反倒失了墨家主這個爸爸還有柳怡對她的一片真心對待。
    這不就是著了虞玉的道了麽。
    而秦音顯然並沒有那麽蠢,她意識清明地窺探到虞玉挖的坑,並沒有接著她的話茬,反倒是撇清關係地叫她“虞夫人”,這也是一種劃清界限的意思。
    無他,這個所謂的墨亦琛的生母,自己的“親婆婆”,要真有心與自己交好,拿她當兒媳,自己來了南省這麽些天她不可能一點不知道,既然當時都沒聯係,那就是沒有要相交的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不動聲色的相處,各自內心明白就好了。
    而現在既然虞玉要去挑破,那麽秦音也不是那麽容易給人麵子的。
    這話裏的意思,已經給所有人看到秦音麵對這個前婆婆的態度。
    那就是——她秦音並不買賬!!
    這個做派,簡直讓虞玉咬牙切齒,她早就聽說了這個秦音是個厲害角色,卻沒想到她是一點不把自己這個“婆婆”放在眼裏的。
    更可惡的是,秦音的身份她也是查過的,再是什麽被人承認的公主,那也到底不是人家的親女兒。
    反倒是隻是一個落敗的君家失散多年在外落魄多年的小孩,誰知道這些年裏她在外頭過的什麽日子,又是怎樣的不幹淨呢。
    在她看來,秦音與沙特A國皇室的關係,不過是墨亦琛動用關係給秦音安排的罷了。
    既然如此,她又憑什麽跟自己的兒子在一起?
    隻是這一切,她礙於自己與兒子墨亦琛的關係還有隔閡,也不便去親自提醒。
    可現在既然秦音已經落到了自己的地盤上,那她就斷不會接受這樣一個兒媳婦。
    她一向知道墨亦琛是個自己心頭有主意的,卻沒想到墨盛麟竟然也能同意阿琛擁有這麽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媳婦!
    怕是早就沉迷於柳怡那賤人,根本沒心思管自己與他的兒子了吧……
    “據我所知,虞夫人當年與墨爸爸離婚也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墨爸爸與柳怡母親結婚更是在與你離婚幾年以後,何來墨爸爸是更愛惜年輕漂亮是女人而厭棄你一說?”
    “這事兒是咱墨家的家事,照理說確實不該舊事重提,可既然今天虞夫人非要親自提起,那麽秦音也就出來說句公道話。”
    “至於別的,希望虞夫人莫要再胡亂造謠了。”
    秦音不卑不亢,隻開口澄清了虞玉那副溫柔假麵之下刻意引導人的話語 。
    她並不是非要戳破虞玉的麵子,人家非要喊上自己,那她便是要替柳怡母親計較計較了。
    她並不是他們那一輩的人,生為晚輩,並不該去摻和長輩的太多恩怨。
    可她受柳怡母親的恩,也知曉柳怡母親這些年受的苦,也並不少。
    她確實是墨爸爸二婚的夫人,可卻也是門當戶對娶進門的。
    插足更是沒有。
    這種隻因為她年紀更小更漂亮而飄來的無端端以此詆毀她人品的言論其實在京市也是吹了很多年的,甚至秦音一開始也有所誤會,可人並不是被流言蜚語所拚接起來的模樣。
    這個人實際是什麽樣,是要彼此相處才能了解的。
    而秦音,她足夠了解柳怡媽媽,對眼前這個所謂墨亦琛的生母虞玉卻是不夠了解的。
    比起輿論如何,秦音更願意相信自己相處得來的了解,而非輿論的片麵之詞。
    秦音這話,這態度,可謂是足夠強硬,並且更是絲毫不給虞玉麵子的。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看戲的人都忍不住為秦音倒吸一口涼氣 。
    “嘶……這虞夫人好歹也是墨亦琛的親生母親,怕是墨爺親自來了也不敢這麽駁了自己母親的麵子吧。
    但他娶了這麽一個……‘悍婦’,秦音卻是敢絲毫不給親婆婆的麵子的,可見秦音在墨家也是絕對說得上話的,至少墨家家主墨盛麟是絕對認可這個兒媳的。
    這就不得不佩服秦音確實是個聰明的,前婆婆再是自己老公的生母,可京市墨家真正的主人現在卻是墨家主和墨夫人柳怡,秦音想要一直得到墨家的支持,可不得在外頭給那兩位將麵子撐起來麽。
    嘖嘖,秦音也是好手段!!”
    “什麽‘悍婦’?這秦音分明是墨爺的祥瑞啊!!
    也就是當年那些舊事知道的人都老了,以及那麽多新鮮事冒出來,不少人都遺忘了罷了。
    當年誰不知道虞玉化名‘夏瑩’去京市把墨家老大墨盛麟騙得團團轉,為了不讓墨盛麟遷怒自己的欺騙,以及遷怒整個虞家給京市墨家的做局……才特地將墨亦琛給生了下來。
    就是要墨盛麟看在自己給墨家添了長子的份上,放過整個虞家。
    說起來,當年的事……最可憐的還得是墨亦琛本人,他怕是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出生本質上就是一件自己母親用來保住家族的工具罷了。
    他不是被父母因為愛著而生下的孩子,而是一件被母親生來要挾自己父親的工具。
    據說當年墨亦琛小時候長到十歲以前,墨家主甚至連多看一眼這個兒子都不肯。
    誰說不是呢,誰願意一件提醒著自己被人做局的‘物品’總在自己的眼前轉悠呢。
    也是這個原因,墨亦琛一直與自己父親,以及父親後來娶的老婆柳夫人向來沒什麽感情,甚至可以說是親緣淡薄呢。”
    “還真有這事兒啊,那當年這虞夫人也算是藝高人膽大啊,一個小小南省雲洲出去的小姑娘,連京市墨家的家主都栽到了她的手裏。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本事呢。
    所以說是,這女人要想做成一件事,還真沒有她們完成不了的。”
    “誰都能說虞夫人心狠手辣,可她確實維持了當年搖搖欲墜的虞家又幾十年的繁榮……”
    當年知道一些內情的老者討論起來,不少人才知道當年的舊事,隻是這些也是當年的輿論,裏頭多少的真真假假,還真不好分辨。
    其實秦音也依稀聽過一些,隻是這都是他們長輩的舊事,她也不過是聽過便罷了,並不去多想。
    而屬於墨亦琛隻是虞玉作為用來要挾墨盛麟而生出來的“工具”而已的這個言論卻讓秦音一怔。
    從前,她從沒聽過這一言論。
    不為其他,墨亦琛比自己年長好幾歲,他好像也習慣了並不把自己的缺憾與內心的痛處短處示於自己。
    他好像更多時候都是在包容自己,默默為她掃清障礙,他知自己的抱負與要強,便暗自使力教自己怎麽做一個合格的管理者,手把手教自己變得更強大。
    可是……以前的他自己呢。
    沒人教過他怎麽變得強大,沒人教過他該怎麽去得到愛,怎麽擁有愛,怎麽與自己的親人相處。
    所以他才會那麽孤僻冷漠,就像是把自己完全排除在全世界以外。
    除了自己要怎麽摸索自己要在那樣小的年紀在偌大的墨家老宅裏怎麽在父親完全不理會自己的日子裏活下去,還要再照顧一個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妹妹墨依依。
    那樣的日子,他又是怎麽熬過去的。
    秦音這一刻雖然沒有說話,可卻隻覺得嘴裏一片苦澀,好像咽炎喉嚨都能感受到喉嚨裏傳來的刺痛與苦澀。
    可這些舊事,她從前隻是依稀知曉墨亦琛小時候受過不少苦。
    她當時隻以為是墨爸爸那時候再娶了柳怡,自古新人勝舊人,墨亦琛這個前妻生的兒子自然就被遺忘了。
    可現在才知道,好像一切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墨亦琛的幼年時,是確確實實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厭惡且厭棄的。
    沒人願意天天看著一個他人用來要挾自己的“工具”!
    那時候,也沒人覺得這“工具”也是一個有自己獨立思想,並且實實在在是個人的生命體吧。
    直到墨亦琛長大,展現他生為墨家長子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聰慧果敢狠辣,那時候墨盛麟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才切切實實感受到……墨亦琛,其實是自己的兒子,更是他的長子!
    秦音長睫微蹙,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去。
    正打算打斷所有,將局勢拉回正軌。
    “我倒是沒想到小音你對媽的誤會這麽深,不過也不怪你,這些年來我閉門不出,阿琛的父親更是不允許我去京市看兒子,這才失了與你還有阿琛相處的機會,平白讓你誤解了我。”
    “不過沒關係的孩子,你現在來了南省,到了媽的母家,更是阿琛的外公家,媽當然要好好接待你,不會讓你在這裏受委屈的。”
    “剛才的事,就當媽是胡說八道好了。”
    “媽理解的,你初來乍到墨家,聽到看到的自然是墨先生與柳……柳怡對你的好,對我這個阿琛的生母不屑一顧也是正常的。”
    “好了,媽也不過多解釋了,以免啊……年紀大了招人煩呢。”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地步上了,虞玉還能笑眯眯地把話給圓回來,所說沒什麽實質性的解釋。
    可語氣裏婉轉表示自己被誤解並且暗自吞下這份委屈的樣子,確實極為讓人忍不住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這虞夫人,或許也是有什麽苦衷呢。
    也不是大家傳聞裏那麽十惡不赦的女人吧?
    這話茬繞了一大圈子。
    剛開始爭論起來的虞家與薑家麵對已經下了決定的‘南泱商會’掌事人南會長,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家族已經失去了這已經享受了百年的“福利待遇”。
    “姑姑,您可算來了,表哥娶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把我們虞家放在眼裏,剛剛發生的一切,還有我臉上身上的傷可都是證據。”
    虞菲菲也是見到自己的靠山來了,趕緊來告狀,但她也是學聰明了,知道自己低調地放低了聲音,人也並沒有急著蹦出去與秦音對峙。
    俗話說得好,人教人或許教不會,可是‘事教人’那自然能把人教會了。
    囂張跋扈的虞菲菲也是學會低調了。
    “菲菲,方才的事姑姑已經知道了,你確實也該改改你的性子了。
    你表嫂你也敢去衝撞,也不怕你表哥好好教訓你。”
    麵對虞菲菲的告狀,虞玉隻是眼底暗了一瞬,隨即責備開口,伸手安撫地拍拍侄女的頭頂。
    照她這個處理方式,倒真像個耐心溫和的長輩,對秦音也是有寵愛偏心在的。
    對比起來,秦音對她這個長輩的反駁與“責怪”,倒是顯得秦音這個小輩沒有氣度,連長輩都頂撞了。
    這一場戲,演的極有意思,秦音先前看戲,現在倒是被人當戲看了。
    不過她也沒太在乎,執著於這些計較,還不如將比賽貫徹到底。
    雖說南泱商會一直沒有表示第三輪的比賽獎品是什麽。
    可現在整個展會都快傳遍了。
    第三輪比賽的獎品,恐怕就是作為南泱商會的南氏家族傳承下來的古老藥材——活株“回魂蘭”!!
    其實這個猜測一開始秦音在看到那南會長南漾手腕上的紫蘭(學名:回魂蘭)的花樣時,便起了猜測心思。
    而且,那回魂蘭活株,秦音小時候也是見過的,還是親眼看著外婆親自栽種在大院裏的。
    隻是當時的大院裏來來去去都是些“粗人”,並且也是大忙人,也沒幾個人會去注意開在大院角落裏的幾株紫花。
    那回魂蘭,可是比她中墨園裏從墨父那裏討來的“蛇蘭”還要嬌氣難養,藥效精絕的古醫草藥。
    恰巧,當時的小君棠音最喜歡跟在外婆的身邊,外婆秦泱更是特別疼愛秦音,見她喜歡也曾把她帶在身邊一起嗬護和培養那幾株小小的紫蘭。
    當時,沒人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活株“回魂蘭”。
    包括那時候年紀小小的小君棠音更是不知。
    她隻知道那幾株小小的紫蘭是外婆極其嗬護的愛物,外婆精心嗬護期待它的花開。
    好多次外公都還吃醋呢。
    說外婆的心思都花在那幾株小紫花上了,倒是忽略了他。
    並且他見外婆那麽喜歡那幾株紫蘭,還親自繪了紫蘭的設計圖樣,著大師雕琢了一對紫蘭玉鐲給外婆。
    據舅舅夏然所說,外婆走時,手上還戴著其中一隻紫蘭玉鐲。
    而另一隻,他們也想拿來給外婆陪葬,可讓人找遍了整個夏府都不曾尋到。
    外公也隻以為是當年從京市大院搬到南省這麽遠的途中難免會弄丟一些東西,當時他因為外婆秦泱會好好收著紫蘭玉鐲不舍得佩戴,便也不曾詢問。
    現在看來,怕是另一隻紫蘭玉鐲早就已經在那時候弄丟了吧。
    甚至,當年特地從京市準備移植到南省夏府新家的花種,也在途中死掉了好幾株,後來為了保存便直接被曬製成了藥材。
    但是回魂蘭這一藥材的藥性與其他草藥不同,活株回魂蘭的藥性最猛,也是最極品最管用的藥。
    一旦曬幹製成幹草藥,那藥性便會隻剩原本藥性的千分之一。
    藥性不足,那就隻能靠量來堆砌,可是這世上回魂蘭本就難以生長,別說活株了,連幹草藥也是寥寥。
    這世上多少人堅信“回魂蘭”必然是藥如其名,必然可以使人“回魂”,甚至在百年前就被吹噓成了“起死回生”的靈藥。
    而這麽多年過去,隻靠野生摘取又培養不了活株的“回魂蘭”的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別說現在秦音對“回魂蘭”虎視眈眈。
    在場多少企業家家族擴大,名利雙收後,更需要的是一個保障自己能夠頤養百年的好東西呢。
    傳聞,“南泱商會”南氏家族百年來那麽神秘,卻又能擁有人才濟濟的管理者不斷更迭,那就是擁有“回魂蘭”的緣故。
    南氏家族的老者活得夠久,經年累月百年間的智慧傳承不斷疊加,再傳給南氏後代,當然能讓南氏家族的後人擁有常人觸碰不到的絕對高等的認知。
    隻可惜,這些秘聞,以及秘聞裏的好東西“回魂蘭”卻不是一般人能夠觸及,且有資格了解的。
    瞧,這次……“回魂蘭”的苗頭隻是出來了那麽一點,便已經被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了。
    虞菲菲還以為自己小聲告狀,姑姑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卻沒想到姑姑卻提高了聲音當眾訓斥起了自己。
    虞菲菲內心那叫一個憋屈。
    可,姑姑的話,她不敢反駁,隻能乖乖低著腦袋挨罵,但內心已經千回百轉想要把秦音碎屍萬段了。
    “姑姑,對不起,是菲菲太任性了。”
    “待表哥親自來雲洲,我一定親自給他道歉請罪。”
    話裏的意思,秦音倒是被撇除在外的。
    不過,秦音也根本不在乎。
    秦音眼底投下一抹陰翳,她隻在乎……這次南泱商會給出的“誠意”裏,到底有沒有回魂蘭。
    還有南會長南漾手腕間的紫蘭玉鐲,為何她會覺得異常的眼熟呢。
    可,那是好多好多年前的記憶了,她確實模糊不記得那紫蘭玉鐲的花樣了。
    “舅舅,你還記得外婆當年手腕上父親為她設計雕琢的紫蘭玉鐲嗎?
    花樣與南會長手腕上的紫蘭玉鐲樣式……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