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王國成臉上忽然一愣。
    反應了半天，他看看外麵，又看看陳陽。
    “李總，你再給陳先生打個電話看看？”
    他咽了口唾沫，再度對外麵的李老板喊到。
    外麵的李總按出重播鍵的同時，教室裏的陳陽同時關閉了靜音。
    三秒之後。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手機鈴聲，回蕩在空曠的教室裏。
    裏裏外外的人，臉色同時一變。
    陳陽輕輕笑了笑：
    “抱歉，我平時很忙，一般很少接電話。”
    冷汗緩緩從王國成額頭上流下，他伸手擦了擦：“你就是陳陽，陳先生？”
    “是我，有事麽？”
    “那……那什麽……我是洪氏道橋的王國成，你……你是我新任老板，我們今天來找你簽字……”
    陳陽恍然，他昨晚和曹昆喝到半夜，好像是說起過今天會有人來找他。
    可是他喝多了，搞忘了……
    “原來是這樣。”
    “那簽吧。”
    陳陽隨意做了個手勢，而王國成瞪大了眼睛。
    “陳先生，上百億的交接合同，就在這簽嗎？”
    “就這吧，方便。”
    陳陽隨手扯過來一張小學生的課桌，擺在自己麵前，十指交叉。
    麵前的王國成沒動，陳陽看了看他。
    “還等什麽？”
    “哦哦哦……好……我這就簽……”
    王國成急忙拿出文件，可他後麵的王秀還沒看懂。
    “老公，你怎麽突然對這家夥點頭哈腰起來了？”
    “他打了我和你兒子，你弄死他啊！”
    王國成聽到身後要命的聲音，猛地轉過身來：
    “給我閉嘴！”
    “他是我老板！”
    王秀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嘴巴張的大大的，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個字。
    “啊？？”
    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竟是自己老公的老板？
    那剛才自己……豈不是狠狠把他得罪了？！
    王秀的心跳瞬間跳到了180，一時間在原地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滿臉尷尬，渾身難受。
    旁邊的錢校長等人也是瞳孔地震。
    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
    陳陽擺個小桌子，坐在教室中間。
    外麵身價上億的中海各方大佬，手捧文件，排著隊進門。
    每個人上前，無不恭敬萬分，雙手遞上，彎腰鞠躬。
    坐在那裏的陳陽。
    他簡直，像個教父。
    那每一份文件合同，都是好幾個億。
    可陳陽，隨手摸了一支小學生的簽字筆，哢哢的就是一頓亂簽。
    “陳……陳先生這麽淡定的嗎？”
    教導主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臉色蒼白。
    而一旁的錢校長擦擦汗：“那隻能說明，幾百個億，對陳先生來說都不算錢。”
    兩人冷汗狂掉。
    但這邊的陳陽，依舊淡定。
    他一點也不激動。
    因為……這些錢本來就不屬於他。
    今天簽的這麽多合同，除了第一個王國成的那份，其他實際上都是曹昆的。
    他隻是代持。
    隻不過這件事是他和曹昆私下的交易，外人都不知道。
    既然隻是走個過場，陳陽也就不願浪費時間，甚至還要大張旗鼓的弄到酒店去辦個簽約儀式什麽的。
    沒必要。
    他快速把幾十份合同簽完，想著趕緊打卡下班。
    可人群中，最後一個上前的一個中年人，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沒穿西裝，而是套著一件有些老套的黑色中山裝，並且走路一瘸一拐的。
    饒是如此，陳陽也瞬間發現了這人，有點不一般。
    他應該是個練家子。
    果不其然，那人走到陳陽麵前，並沒有遞上合同，而是友好的伸出一手。
    “陳先生你好，初次相識，幸會。”
    陳陽有些猶豫的握了握：“你是？”
    “鄙人霍清風，是曹先生叫我來找你的，他說您對地下黑拳有些興趣。”
    陳陽一聽，心中大喜。
    曹昆這人，挺靠譜啊！
    他昨晚就隨便提了一句自己對地下黑拳感興趣，他今天就把相關的人找來，為自己牽線搭橋。
    這可能對曹昆來說隻是動用了一點小小的人脈。
    但把小事做好，做周到，足以見這人心思縝密，並且對陳陽極為重視。
    陳陽換上笑臉，主動起身，再度握了握霍清風的手。
    “原來是霍師傅，你好。”
    “不知道這黑拳……”
    還沒說完，霍清風給他使了個眼色：“陳先生，黑拳上不了台麵，不好在外麵細說，你如果現在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我的場子。”
    “好，我現在就有時間，走。”
    陳陽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的放下所有事情，說走就走。
    對於他現在而言，在中海的發展隻是其次。
    抓緊時間修煉，提升實力，早日前往龍門才是大事。
    “那請……”
    霍清風做了個手勢，陳陽牽起女兒就走。
    周圍簽完字的一眾老板見他要離開，紛紛退到兩側，卑微頷首。
    王秀則滿臉尷尬，拚命往人堆裏躲。
    可她沒想到，她那要命的小祖宗，偏偏在這時候叫了一聲：
    “媽，你就把這家夥放走了？！”
    “秦小歡打了我，你答應給我報仇的！”
    被揍的勉強還認識媽的王子傑，鼻青臉腫的扯著王秀的衣角。
    原本沒打算繼續找他們家計較的陳陽，聽到這一聲，忽然腳步一停。
    這一停，整個教室的氣氛，瞬間安靜。
    陳陽什麽也沒說，隻是目光冷冷的朝著王秀移過去。
    王秀早已沒了之前的傲氣，此刻拚命的扯著王子傑。
    “小祖宗，趕緊給我閉嘴！”
    “不！”
    “你答應給我報仇的，媽，你揍他啊！”
    眼見王子傑還在鬧，王秀氣急之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給我閉嘴！！”
    “再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王子傑被一巴掌直接打懵。
    他在原地愣了幾秒，突然放聲大哭，轉頭朝著自己的爹大吼：“爸，她打我！”
    回應他的，又是自己爹的一巴掌。
    啪！
    “閉嘴！閉嘴！閉嘴！”
    “再哭一聲，我打斷你的狗腿！”
    王國成隻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被家裏的這一對奇葩母子丟光，此刻急的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可小孩子這種物種，偏偏是越打越哭。
    挨了父母混合雙打的王子傑，心裏萬分委屈，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教室外麵探頭探腦的小朋友們，見到平時班裏的小霸王這副模樣，齊齊睜大了眼睛。
    “王子傑怎麽被他爸媽一起打了啊？”
    “太暴力了，好帥！”
    “噓！別說話，你看人家小歡的爸爸，多厲害！”
    陣陣私語傳來，錢校長轉身一瞪。
    “看什麽呢！”
    小朋友們被一嚇唬，頓時做鳥獸狀散。
    而在教室裏的王國成和王秀，眼見自己家的小祖宗這幅模樣，急的沒辦法，隻得夫妻雙雙來到陳陽麵前，拚命道歉。
    “陳先生，對不起，我家兒子平時太嬌慣了，我保證回去好好收拾他！”
    “剛剛都是我不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您一定原諒我陳先生！”王秀的語氣更加卑微，差點給陳陽跪下。
    他們夫妻勉強屬於上流社會，深知人脈和地位的重要性。
    平時他們有多看不起下等人，這時候就有多巴結上等人。
    陳陽看著他們，隻覺得一陣惡心。
    “算了吧，你們開心就好。”
    說完，陳陽冷漠的牽著女兒的手，徑直離開。
    守在門口的錢校長心虛的迎上來：
    “陳先生，等等……”
    “有事麽？”陳陽望了他一眼。
    “是這樣的，我們剛剛誤會了，打架的人是王子傑，該被開除的也是他，你女兒是我們學校最優秀的孩子，還希望您能把她留下。”錢校長滿臉殷切，隻想讓小歡繼續在這裏讀書。
    然而，陳陽甚至都沒有回答他一個字。
    “哎，陳先生……”
    錢校長心裏萬分後悔，追著陳陽一路挽留。
    但最後，他隻是徒勞的看到了這麽一副畫麵——
    空曠的校門口。
    身穿黑衣的陳陽將女兒的書包單手背在肩頭，另一手牽著女兒。
    兩人一高一矮，慢慢朝著校門口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秦小歡忽然轉頭。
    “爸爸，你要帶我去哪？”
    “去一個新的學校。”
    “又……又要去新的小學了嗎？”
    “不，咱們不讀小學了，爸爸直接帶你讀大學。”
    小歡驚奇的睜大眼睛，滿臉都是憧憬：“大學？！”
    “對。”
    陳陽行至校門口，抬頭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
    “直接讀，社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