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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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九酒聽到遠處傳來金屬敲擊聲,心中一喜,看來自己是真趕上了,應該是慕驚鴻正與陳白嫻在交手,急忙又加快奔跑的速度,她生怕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練一下輕功。
手中梨花出鞘,城九酒一躍而上躍過幾個大坡,揮劍大喝:“老娘終於趕上了!慕驚鴻你可別……”
城九酒突然傻了眼,慕驚鴻緊閉雙眼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而嚴挺彎腰伏在地上喘著粗氣,一把斷鐧插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胸口,而他的手中握著映雪劍。
“嚴挺?”城九酒大驚失色,慌忙跑到慕驚鴻身邊伸手探他的鼻息,隨後湊近嚴挺,發現嚴挺懷裏緊抱著一個機關木匣,匣子顯然是打開過了。
嚴挺費力的抬起頭,看到是城九酒後笑了笑,隨後朝地上努了努嘴,城九酒這才注意到地上的血,問道:“你懷裏抱的是什麽?地上又是誰的血?”
嚴挺抽著冷氣,一字一字的回答:“血是白嫻的,這個機關盒是唐蘭心的。”
“他們人呢?”
“白嫻聽到了梨花的出鞘聲,帶著唐蘭心剛剛離開。”
城九酒眨了眨眼,低下頭認真打量這個小木盒,問道:“你抱著這玩意兒做什麽?”
嚴挺抿住嘴,整個臉都在抽動,像是在經曆著可怕的傷痛,城九酒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那塊木盒,隨後將木盒輕輕移開,頓時無
數道鮮血從嚴挺懷中濺射而出,噴了城九酒滿臉。
城九酒被嚇的僵住,嚴挺雙眼一翻向前倒去,栽在城九酒懷裏不省人事。
城九酒顫顫巍巍的伸手在嚴挺心口摸索,發現有一塊堅硬的物體藏在衣服裏,將那東西掏出發現是一顆骰子,正是這顆骰子替嚴挺擋住了心口最致命的一針,城九酒鬆了口氣,一臉愁容的看著身邊的兩個男人。
她開始後悔沒把小驢子給牽來,要將這兩個人拖回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是值得銘記的一晚,自打城九酒記事起,她還沒有這麽累過,當她費力拖著二人走到百花樓的大門時,天際第一道陽光撕破黑夜的幕布,灑在百年洛陽的城牆上。
城九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腳將大門踹開,發現屋內還是夜裏離開時雜亂的樣子,滿地破舊的桌椅板凳,還有些不知名的血漬,城九酒忍不住想破口大罵,但這四下無人的地方她又能發泄給誰呢。
正心急著,這時二樓傳來緩慢而又沉穩的腳步聲,王屠子打著哈欠一瘸一拐的探出身來,對著樓下的城九酒歎道:“聽著踹門聲就知道是你來了,他們兩個怎麽樣?沒死吧?”
城九酒累的也不想說話,隻在地上朝門外偏了偏頭,王屠子好奇的走到門口,探出頭看了一眼,隨即回過頭瞪大眼睛問道:“他們死了?”
城九酒咽了口唾沫,掙紮著起身到櫃台拿了壺酒就往嘴裏灌,王屠子也不廢話將嚴挺二人抬進大堂,扒開二人的衣服仔細檢查著傷勢,嘴裏不停發出“嘖嘖嘖”的聲音,城九酒喝了幾口恢複元氣,對王屠子問道:“慕驚鴻中了什麽毒?你有沒有可靠的人救他?”
王屠子道:“不知道,也沒有可靠的人,依我看慕驚鴻隻是身體被麻痹了,麻煩的是嚴挺。”
城九酒多喝了幾口,轉身去廚房燒熱水,王屠子將嚴挺全身的衣服扒光,看著無數道細微的針孔,不停的搖頭,嚴挺傷的實在有些重了,光將體內的針一根根剃出來就要花費些功夫,不過他們現在有的是時間,等城九酒燒開一桶熱水,王屠子將嚴挺背到二樓的房間,二指並攏仔細的挑著蜂尾針。
城九酒就在大堂等著,慕驚鴻就昏在她的腳邊,她用腳輕輕在慕驚鴻的臉龐踢了踢,無奈的埋怨道:“我知道你等得到,有些話我得說與你聽
你的武功明明很高,陳白嫻加上一個唐蘭心也不能拿你怎麽樣,再不濟也是能輕易跑掉的,可你卻連累嚴挺也差一些死掉
我知道你的性格很少高看別人,你也的確有些了不起的本事,但之後你得收起玩鬧的心思,未來的路會有各種各樣的敵人,他們總有辦法傷害到你,你若繼續這麽吊兒郎當會死的很快,你看這次不就差點栽在一把破劍上?
最重要是你的心要狠一些,跟敵人交手不要問那麽多廢話,遲則生變能早殺就早殺,嚴挺也有這個大毛病,等你醒來記得跟嚴挺說一下
接下來你們要去京城去找那個女人,我想我是幫不上什麽忙的,我也不想再見那個女人一眼,所以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你也記得囑咐嚴挺不要輕信那個女人的話,畢竟咱們都被她耍過,搞不好又會被她戲弄一回。”
城九酒說了許多,抬頭朝二樓方向瞄了一眼,俯下身貼在慕驚鴻耳邊說道:“王屠子這家夥也不能輕信,他跟唐蘭心那個女人一樣心機難測,現在是朋友下一刻就可能是敵人。”
這時門外傳來些許躁動聲,一個威武大漢扛著腰一樣粗的重劍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一見城九酒坐在這裏,臉上一怔,隨即怪叫起來:“呦!這江湖還真是小呐,居然在這碰見你了。”
城九酒也是一驚,下意識的朝他身後瞧了瞧,李消災擺了擺手笑道:“別看了,就我一個人。”
“沈瑩呢?他沒跟你一起?”
“那小子去了幽州,他老子那把瀟湘劍就在那裏。”
“啥?”城九酒一臉茫然,隨後恍然大悟道:“你們碰到那個藏嬌閣的人了?”
“不錯,遇到了他們的頭領,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李消災摸了摸下巴故作淫笑,連連感歎道:“她的本事也很不錯,是個能逼我出劍的人。”
“你殺了她?”
“沒有,隻是跟她做了個交易。”
“什麽交易?”
“我要她說出瀟湘劍的下落,作為交換,一年後我這把劍就是她的。”
城九酒一怔,隨後指著李消災滿臉壞笑:“我不信你真會把劍白送她,恐怕是你這嘴巴說出花來,迷得那位夫人心花怒放上了你的當。”
李消災也壞笑:“那是當然,你還別說李亂情這個名字還真是好用,說什麽別人就信什麽。”
二人歡快的笑出聲,城九酒突然想到什麽,又急忙問道:“那你來洛陽幹什麽?莫不是要來殺城九酒?”
李消災擺手笑道:“當然不是,昨夜我在城外遇到一個老朋友,他告訴我這裏夜裏會非常熱鬧,可我昨夜不小心迷了路,也不能怪我,洛陽城周圍這麽大,任誰半夜都容易走錯。”
“你的那位老朋友可是東方神威?”
“不,是慕容風起。”李消災將重劍丟在地上,對地上的慕驚鴻左瞧右看,指著他問道:“這不是慕家孩子嗎,他這是怎麽了?”
城九酒歎道:“這就是慕容老頭說的好戲,樓上還躺著兩個,其中一個你應該認識,鐵王爺的兒子鐵浮屠。”
李消災有些錯愕,俯下身伸手在慕驚鴻臉上捏了捏,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鐵王爺的兒子怎麽又在你這裏?”
城九酒饒有興致的笑道:“這都要歸功於你的那位主顧,現在牽扯進去的不隻有鐵王府,還有京城的大內,天祿府的慕容,金陵的獨孤和巴蜀的唐門,哦對了,說不定金花也會摻和進來,你看江湖上出現了這麽大的風波,咱要不考慮考慮請李劍神出山整治一下?”
李消災撇嘴,笑道:“別別別,李大爺可不是愛管閑事的主,既然好戲錯過了那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裏,隻是現在沒什麽好去處。”說罷走去後院,拿了些酒肉出來挑了個幹淨地坐下,一邊啃一邊說道:“你手上的傷是誰弄得?是誰有這麽大本事?”
城九酒歎道:“別說這些了,趕緊吃你的,吃完咱倆一塊上路去找樂子。”
李消災嚼著肉的嘴一嘟,有些茫然的問她:“你的事處理完了?”
“沒有。”
“那你跟我走什麽?”
城九酒抿了抿嘴,勉強笑道:“他們暫時不需要我,我也不想賴著他們。”
李消災急忙咽下嘴裏的肉,一臉興奮的問道:“那咱倆的事應該不用等一年了吧?”
城九酒白眼一翻,罵道:“你這犢子怎麽回事?除了打打殺殺以外就不能想點別的?比如說喝喝花酒找找女人?”
李消災也罵道:“那些事老子二十多年前就幹的不想再幹了,眼下除了跟你打一架還真沒什麽能吸引我的。”
城九酒眼珠一轉,突然壞笑起來,李消災看見她的笑容就知道沒好事,問道:“你想到什麽了?偷雞摸狗的事我可不想再做。”
城九酒從身後拿出映雪劍,平淡的說道:“你跟我去趟武當山,把這破劍給還回去。”
“這個好說。”
“順便再去趟京城,找個姓薑的女人。”
“沒問題,隻要你知道她住哪就行。”
城九酒點頭:“她住在太子宮。”
李消災深深歎息一聲,捂住額頭歎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安生的主,去太子宮找個女人不是什麽難事,但你得告訴我找那個女人做什麽。”
“很簡單,問她一些問題,然後殺了她。”
“她是什麽身份?宮女?”
“太子妃。”
李消災笑著拍手,對城九酒連連稱讚:“我有些忍不住想給你跪下磕頭了,這種事天底下恐怕也隻有咱倆敢做,告訴我,你要問她什麽?”
“你別管,隻要你陪我把這事做完,我隨時都可以跟你來場真正的較量,你意下如何?”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