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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嚴挺沒想到的是,當他推開洗衣房門的那一刻,眼前的這位阿醜姑娘並未在洗涮衣裳,而是坐在一個石凳上,仿佛池塘中的一朵荷花。
    這位阿醜姑娘似乎知道嚴挺要來。靜靜看著嚴挺,像是在刻意等著他。
    嚴挺走進屋內,關上房門笑道:“阿醜姑娘是在等人?”
    “阿醜?”
    嚴挺一愣:“他們不都這麽叫你?”
    獨孤小英搖頭否認:“除了你,沒有人這麽叫過我。”
    嚴挺反應過來被那小丫鬟擺了一道,正想開口道歉,獨孤小英搶先問道:“客官不在樓裏尋歡,來這雜亂的洗衣房是要做什麽?”
    嚴挺道:“想跟姑娘打聽一個人。”
    獨孤小英問道:“客官為何要跟我這種低賤的丫鬟打聽?”
    嚴挺笑道:“姑娘若真隻是個低賤的丫鬟,我這眼睛也就白長了,不如挖了做個瞎子。”
    “我不是丫鬟又是什麽?”
    “這也是我好奇的。”嚴挺仔細瞅了瞅眼前的獨孤小英,道:“江湖中的武林世家有不少姑娘這樣的青年俊秀,但能委身於這青樓做丫鬟的我猜不出誰來,也想不出這樣做的原因”
    “客官如何斷定我出身於武林世家?”
    “因為我察覺不到姑娘的氣息,哪怕我們距離如此相近,隻要閉上眼睛我就完全感受不到姑娘的存在,這種內息功夫絕非尋常人家的子女能夠練得。”
    獨孤小英歎息一聲,道:“我並未刻意隱藏氣息。”
    “內息功夫是無法偽裝的,所以姑娘能否與我坦誠相見了?”
    “你想我如何與你坦誠?”
    “前幾日我的一個朋友來過這裏,我想姑娘應該遇見過。”
    “百花樓每天都有不少客人,你打聽朋友應該去問老鴇張媽。”
    “我的這位朋友很特殊,是個非常愛喝酒的女人。”嚴挺邊說邊緊緊的盯著獨孤小英的臉,當提到女人這兩個字時獨孤小英的眼睛輕微顫了一下,嚴挺頓覺的有戲接著著說道:“她叫城九酒,經常騎著匹小驢子,腰間圈著一條紅色長鞭。”
    獨孤小英點了點頭:“前幾日我是遇見過這麽個人。”
    “你見到她時她是什麽樣子?”
    “她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
    “喝醉了?”嚴挺很是驚訝:“我曾親眼見過她喝了兩壇燒刀子依然麵不改色,她居然也會喝醉……之後呢?”
    “她隻在這裏睡了一夜,第二天便離開了。”獨孤小英回答道。
    “她走臨走前有沒有說什麽話?有沒有說要去哪?”嚴挺問道。
    “沒有。”
    嚴挺眉頭緊皺,低下頭思索片刻,說道:“多謝姑娘相告,那我走了。”
    見嚴挺要走,獨孤小英也沒有阻攔,隻是在嚴挺踏出房門之際說道:“無論你真的是她的朋友還是她的敵人。今年你都不需要再去找她。”
    嚴挺回過頭來看著獨孤小英,他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獨孤小英道:“她臨走前已答應我,今年絕不會出手殺一人。”
    “她怎會答應你這個?”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她若真答應了你,那她很可能會因為你們的約定而死。”嚴挺緊盯著獨孤小英的臉,他很想透過女人臉上的偽裝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麵目:“她這次麵對的是非常可怕的人,她必須全力以赴。”
    獨孤小英沒有說話,隻是眼裏已蒙上一層灰色,片刻後淡然一笑對嚴挺說道:“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在做什麽樣的事。”
    嚴挺轉過身打開房門,留下一句話令獨孤小英捉摸不透的話:
    “畜生披上了人的皮終歸還是畜生,可人要是披上了畜生的皮,他就不再是人了。”
    嚴挺離開後院回到自己醒來的房間,東方神威正在屋裏等著他,見嚴挺回來開口問道:“可有打聽到什麽?”
    嚴挺回答道:“那個女人確實見過城九酒,但她也不知道城九酒去了哪裏。”
    “她有可能說謊。”
    “有可能,但她沒有必要,她並不知道我是什麽人。”
    東方神威緩慢站起身,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街道:“可以肯定的是城九酒已不在洛陽,要尋她恐怕會很不容易。”
    “我知道。”嚴挺坐在桌前,桌子上擺放著幾道熱菜一盤饅頭,嚴挺抓起一個啃了起來,東方神威問道:“既然你知道,那你是否還要浪費時間找她?”“我知道。”嚴挺坐在桌前,桌子上擺放著幾道熱菜一盤饅頭,嚴挺抓起一個啃了起來,東方神威問道:“既然你知道,那你是否還要浪費時間找她?”
    “暫時不找了。”
    “哦?”東方神威回過頭來,問道:“不找了?”
    “我想明白了。”嚴挺嘴裏塞著饅頭,支支吾吾道:“你我對城九酒的行蹤毫無頭緒,那個李亂情就更難碰上了,當務之急是先把海易川救回來。”
    嚴挺吃的很急,他需要養足精神保持充沛的體力,鐵王爺那邊還沒有來信但嚴挺並不擔心,隻要海易川仍在洛陽那就一定躲不開鐵王爺的眼線。
    城九酒確實不在洛陽,其實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出自己腳下這個地方是哪裏。
    “那家夥醒了沒?”城九酒靠在驢背上,對著一邊的沈瑩喊道。
    “還沒呢!”
    “再來一桶!”
    沈瑩抓著一支水桶跑到遠處的河邊灌滿了水,跑來對著癱在地上喝醉的男人迎頭一潑。
    “醒了沒?”
    沈瑩掀開男人臉上的濕頭頭仔細瞧了瞧,大聲驚呼:“他還沒醒!他居然還沒醒!”
    “他奶奶的,別澆了,直接上火架子烤他!”城九酒暴起,衝到男人身邊一腳過去將其踹出幾米遠,男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哼唧兩聲竟打起鼾來,城九酒指著男人罵道:“老娘還沒見過這麽能睡的,簡直跟個死豬一樣,我還就不信叫不醒你。”
    沈瑩瞪大眼睛:“我們真要烤他?”
    城九酒目光一瞪:“怎麽能真的烤,你去點個火把,咱們在他屁股上燙幾下就得。”
    沈瑩灰溜溜的撿了些樹枝,用打火石點燃了挑了根結實的遞給城九酒:“你來?”
    城九酒一把奪過,憤憤怒道:“你看你這點出息,一點兒男人的擔當都沒有,看我的!”說罷將燃燒著火苗的樹枝一把懟在男人屁股上。
    “哎呦!!!”
    原版醉死在地上的男人眼睛猛地一睜,隨即一把蹭了起來,兩隻手不停的拍著屁股,一邊拍嘴裏不停吸氣,城九酒見狀大笑:“你可算醒了,我還想著這招要是還沒用就找個高點兒的山頭把你丟下去。”
    男人顧不上城九酒譏笑,一個魚躍跳進河裏,冰涼的河水令男人忍不住舒服的哼了幾聲,酒也醒了不少,他望著河岸上的二人質問道:“你們倆是不是有病?拿火燙我作甚?”
    城九酒笑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我這是怕你睡死了醒不過來。”
    “那還是多謝了啊。”男人咬牙切齒瞪著城九酒,城九酒擺了擺手:“都是江湖兒女相助是應該的,你要不先從河裏上來我們再聊?”
    男人從河裏爬上岸,隻覺得自己屁股涼嗖嗖的,伸手一摸,竟是褲子被城九酒燙了幾個大洞,忍不住指著城九酒就是一頓大罵,城九酒無視男人的粗鄙之語轉頭問沈瑩:“你曉不曉得百花樓怎麽走?”
    沈瑩道:“當然曉得!我每天都要去兩次,那就跟我自己家一樣。”
    城九酒點點頭,對河裏的男人輕聲問道:“那你還要不要去了?”
    男人驚呼:“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要去那!”
    “你自己說的。”
    “這種事我怎會對你說!”
    “那看來你是不想去了。”城九酒扭頭對沈瑩大喊:“走吧,咱自己去殺那城九酒去。”
    “女俠您等等!”男人也顧不上光腚了,腳下一抹油竄到城九酒身邊一把拉住道:“你剛才說殺城九酒?”
    “不錯,我們也要殺城九酒。”城九酒笑咪咪的說道。
    “你們為何要殺她?”
    “因為……那城九酒是個十惡不赦的畜生,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
    “你們要殺的這個城九酒,與我要找的是同一個人?”男人疑惑問道:“我怎麽聽說城九酒隻是個拿鞭子的小姑娘?”
    “那你是誰?為什麽要殺一個小姑娘?”城九酒問道。
    男人輕咳兩聲,對二人裝模做樣的行禮道:“鄙人李消災,做的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行當,殺那個城九酒是受一位主顧所托。”
    “沒聽說過。”城九酒問身邊的沈瑩:“丐幫什麽時候連這種活都幹了?”
    “我並不是丐幫的人。”
    “你這打扮扔丐幫裏起碼也是個七袋。”城九酒忍不住好笑:“你這種行當應該很賺錢才對,怎麽會弄成這個樣?”“你這打扮扔丐幫裏起碼也是個七袋。”城九酒忍不住好笑:“你這種行當應該很賺錢才對,怎麽會弄成這個樣?”
    李消災道:“因為我的報價太高,入行到現在才接到第一樁生意。”
    城九酒有了興趣,問道:“請你殺人需要多少銀子?”
    李消災道:“不要銀子。”
    城九酒道:“那要什麽?”
    李消災道:“要我想要的東西。”
    城九酒道:“你想要什麽東西?”
    “這就是讓我犯難的地方了。“男人歎了口氣,道:“我這個人很貪,想要銀子的時候十萬黃金我都嫌少,想要女人的時候江南七絕我也覺得不夠美豔,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主顧。”
    “這次你卻遇到了,他給了你什麽?”
    “一個對手。”
    “你想要一個對手?”
    “不錯。我的這位主顧告訴我,城九酒的鞭子是天底下最強的武器,世上無人能出其右,我很想見識見識。”
    “你就這麽信了?”
    “我本來是不信的,可我的這位主顧帶來了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獨孤若雄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