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時候學古典舞學了多久？”任隨之問。
    話題轉的太快，恩思若愣了下，細細在心裏數了會，才回道：“我是從7學開始學的，一直到上了初中，學了6年左右。”
    “不過你怎麽突然間問這個？”恩思若不解。
    任隨之看她，目光溫柔，“我想看。”
    “嗯？”恩思若瞪大了眼睛，沒反應過來。
    任隨之柔著聲音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看你跳舞，什麽舞都行。”
    “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
    重點是她自打初中過後就沒怎麽認真跳過了，雖說那些基本功，還有部分經典的舞蹈動作她還隱約記得，可也隻是隱約。
    真的要跳給別人看的話，肯定會出醜的。
    但是
    她想，目光不自覺看向任隨之。
    不久前明明是她撒嬌，現在倒是輪到任隨之了。
    偏偏她還是個吃軟不吃硬，經常容易心軟的人。
    隻要一對上任隨之那雙溫柔的碧綠色眼睛，她一切猶豫和不安築成的防線，頃刻間就都會被摧毀。
    “好吧”她弱弱應道，“但你得先答應我，待會要是看到我跳錯了，你可不能笑我，不然我絕對不會跳了。”
    任隨之臉上的笑容明顯燦爛了幾分，洋溢著小計謀得逞後的喜悅，欣然點頭答應：“好。”
    要不是看你長得帥還對人好，我早就反悔了。
    恩思若想，稍微深呼吸，不顧任隨之的勸阻把另一條圍巾也給拿了下來後，甚至還把大衣也一並脫了扔到任隨之懷裏。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現在裹的衣服太重，身子太重了跳不起來了。
    所以她要是又感冒了，也是你任隨之的責任，誰讓你想看她跳舞的。
    路燈下，她內裏穿著件黑色的貼身高領毛衣，緊致的身材被毛衣勾勒了出來，下身一條簡單的長褲，前凸後翹，四肢修長，飽滿勾人卻不過媚。
    長發因為一直被圍巾裹著的原因，發尾微微卷起，在路燈的照耀下發亮。
    “呼”她調整了下呼吸，呼出的氣白霧繚繞。
    這時，小廣場上的歌變了，從原本節奏感過於強勁的舞曲，換成了一首節奏稍慢，用古箏與琵琶作為底色的古風曲子，遠遠傳過來。
    恩思若認真聽著那曲子的節奏，出於羞澀，背對著任隨之。
    她緩慢閉上眼睛，試圖從腦海深處的回憶裏找尋當年學習舞蹈時曾留下的點點。
    任隨之看著她。
    抬手的瞬間，正好遠方的音樂結束了停頓，再次奏起音樂。
    悠揚舒緩，仿佛是在訴說某個已經久遠了的故事。
    如玉般白皙的手指隨著每個音調變換而變換，指尖繃緊，姿態優美。
    腳步輕點地麵的瞬間，她悠然轉身，長發在空中飛揚著，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來。
    手掌輕掩麵，垂眸向下，眼神幾分欲拒還迎，嘴角微微向上，女子的羞澀之情溢於言表。
    而後，她又轉了個方向，側過了身去，動作繼續，往後仰腰向下，柔軟得好似無骨。
    明明隻是穿著簡單的毛衣和長褲，腳下一雙短靴，可這幾個動作出來後，她仿佛就變成了隻供世人觀摩而不可褻瀆的，名揚天下的舞姬一般。
    頭頂的路燈像是隻為她而點亮的聚光燈，照亮她的每個動作，從飄逸發梢到卷攜著點點微光的指尖。
    偶爾風呼嘯而過，卷攜著她的發梢跟著一起舞動，更令人為之驚歎。
    明明舉手投足都是風情，勾人得很，卻並不諂媚，自由而隨性。
    幾十秒後，音樂停了，她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胸口因為剛才那段舞蹈而起伏著，呼吸不穩。
    恩思若轉過身，看向任隨之，見他不動，目光也呆呆的，不禁出聲問：“學長，你怎麽了？”
    長椅上坐著的人遲遲才回過神來，對上恩思若的視線後，腦海當中卻還是剛才所瞧見的那一幕幕。
    “很漂亮。”任隨之說道。
    明明是個從小就讀了不少書的人，但他隻覺得自己此刻語言卻貧乏到了極致，找不到一句更好的話語去形容剛才的那一幕幕。
    隻是漂亮，能夠讓人為之駐足、稱讚、心動的漂亮。
    “真的？”恩思若有些意外這個評價，畢竟從她自己這個曾經學過舞蹈的人的角度來看，剛才跳的舞處處都是不足。
    可聽到有人這麽誇自己，她心裏還是開心的。
    “嗯。”任隨之點頭，惋惜道：“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用手機拍下來了。”
    恩思若露出個嫌棄的小表情，口是心非的回了她他：“跳得一點也不好，不準你拍。”
    趕在又一陣寒風來臨前，她從任隨之手裏接過了自己的大衣和圍巾，急匆匆穿上裹好，裹得嚴嚴實實的，跟著任隨之一起走了回去。
    最近這段時間裏，她都選擇歇在左岸汀蘭這邊。
    年末，也是一學期的末尾，大學生期末考還有半個多月就要到了，學校裏實在是太過熱鬧。
    再加上她們是大四，明年年初開學後就要準備畢業論文答辯畢業了，學校就開始陸續催促她們搬出宿舍，給明年的新生騰位置。
    於是伍思緣急急忙忙搬到了自己公司的宿舍。
    而於桃子則也按照導師的話，開始陸續把自己的東西搬到研究生宿舍那邊去，準備提前開始自己的研究生生涯。
    宿舍裏沒人，她自己一個人待著無聊又害怕，索性每天都回左岸汀蘭休息。
    等到元旦假期放假了，她就打算和於桃子還有伍思緣一起，把東西都搬出去騰空打掃幹淨，做個簡單的道別，把鑰匙交還給宿管阿姨。
    “時間過得好快啊，一年又要結束了。”
    散步回去的路上，恩思若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天，忍不住感歎。
    明明幾個月前，她才剛上大四，剛找到工作，開始自己的新人生呢。
    任隨之也跟著她的視線看去，跟著說道：“嗯，真的很快。”
    回想起在公司裏再見到她的那天，太陽還那麽毒辣呢。
    如今，也因為冬日的來臨，變得溫和了許多。
    也許從今往後，每年都會這樣過了吧
    這樣和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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