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並不愉快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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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意思?”蕭夜珩的想法沈雲綰有些看不懂了?
    難道孟池編了謊話來騙自己?就為了讓自己跟他同仇敵愾?
    “沈姑娘,蕭君澤雖然無情無義,當今陛下卻是英明之主,他絕不會讓一個通敵的兒子做太子!哪怕是他最寵愛的兒子。”
    蕭夜珩的薄唇掀了掀,帶著一絲微微的自嘲。
    “明知道蕭君澤想要除掉你,偏偏坐視不理,你管這叫英明?那英明之主的門檻也太低了。”
    沈雲綰不無諷刺地想,就是因為有皇帝這個渣爹做榜樣,沈正青一個做父親的,才會對原身這樣冷血。
    “對百姓來說他是一個好皇帝。他辜負的人是我母後,並且情願沒有生過我。”
    蕭夜珩的記憶不可避免地被拉回了那個寒冷的冬夜。
    自己得勝歸來,等待父皇召見,錢有福入內通報後,半晌都沒有旨意。
    就在自己跪的雙膝麻木時,裏麵影影綽綽地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若是旁人,自然聽不真切,可是以自己的耳力,卻聽得清清楚楚。
    “父皇,您說過,您心中的太子人選是兒臣。可是大哥他……他把兒臣襯托的黯淡無光,有他在,那些朝臣眼裏根本就沒有兒臣……”
    “嗚嗚……”男兒有淚不輕彈,蕭君澤竟然毫無男兒的尊嚴,當場嚎哭了起來。
    然而,自己的父皇卻沒有發怒,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而是如同一個慈和的父親,柔聲安慰著……
    “他的封號是謹,謹小慎微之意,這是朕對他的期望,也是對他的警告。大魏需要驍勇善戰的虎將,澤兒,你是朕最心愛的兒子,身為未來的帝王,難道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嗎?”
    如果說父皇的諄諄勸誡對蕭君澤來說是春風化雨,對自己卻如同晴天霹靂。
    自己親眼看著蕭君澤趾高氣揚地從養心殿出來,對著自己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錢有福就在一旁站著,皮笑肉不笑地說:“陛下已經歇下了,讓自己明日再來。”
    十七歲的自己憑著一腔少年意氣闖進了養心殿,質問父皇:是不是隻有蕭君澤才是你的兒子?
    回應自己的,是一方砸在自己額角的端硯,以及那句:我情願沒生過你這個逆子……
    自己那顆滾燙的心髒刹那間如墜冰窟,從此,失去了對父親的最後一絲孺慕,一臉鮮血地離開了皇宮。
    四年光陰白駒過隙,從一腔意氣到堅不可摧,腳下早已是累累白骨……
    沈雲綰敏感地發現,車內的氣氛瞬間變了,蕭夜珩像是褪去了那層溫和的表現,露出花崗岩一般堅硬的內裏。
    冷酷、堅毅,這才是真正的他!
    沈雲綰見機微妙地轉移了話題:“為何要帶我去上香?你可不像是會信神佛的人。”
    沈雲綰的問話將蕭夜珩從回憶中喚醒。
    他微斂了眉目,嗓音輕若飛絮:“也許是我有所求。”
    接下來的時間,沈雲綰怕又誤踩到蕭夜珩的雷點,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
    在馬車的晃晃悠悠中,沈雲綰漸漸睡著了。
    直到夕陽灑下了一縷餘暉,沈雲綰被蕭夜珩從睡夢中喚醒。
    “沈姑娘,我們到了。”
    沈雲綰整個人還帶著似醒非醒的迷蒙,一雙眼睛水光淋淋,反應了一會兒,才驚覺蕭夜珩是在叫自己。
    “你不要老是沈姑娘、沈姑娘的,幹脆叫我沈雲綰好了。”
    自己現在跟盧晗之的身份差不多,都屬於蕭夜珩的智囊,他能叫對方晗之,幹嘛就不能叫自己的名字。
    聞言,蕭夜珩此刻的神情單單不是驚訝二字就能形容的。
    “沈姑娘的,你的閨名,如何能被外男……”
    沈雲綰不耐煩地說道:“打住!先不說我為你治病的時候,差不多是坦誠相見了,就說當初為了騙過蕭君澤,你跟我親都親了,你現在是在瞎講究什麽?”
    一個大男人,怎麽比自己還磨嘰。
    沈雲綰不提還好,經她提醒,蕭夜珩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一晚,幃帳內沈雲綰湊近時身上那縷如蘭似麝的幽香,還有那甜美至極的櫻唇,白皙的耳朵尖悄悄紅了。
    他故作冷漠地咳了咳:“那晚隻是個意外,希望沈……”
    目光觸到沈雲綰神情裏的不耐煩,他果斷改了口:“雲綰,我們能不能把那晚給忘掉,日後都不要再提了。”
    “你以為我想提?那可是我的初吻。”沈雲綰的白眼差點翻到了天上。
    “別搞得像是我占了你很大的便宜。”天地良心!自己雖然很磕蕭夜珩的顏,但也隻限於欣賞。
    再說了,自己現在恢複了容貌,論長相,不輸給蕭夜珩半分,明明自己的犧牲更大。
    “雲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日後會影響你嫁人。”蕭夜珩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纏。
    但對麵的女子不知為何,一改之前的落落大方,非揪著這一點不放。
    “誰告訴你我一定要嫁人了!你該不會覺得我失了貞潔,日後會被夫君嫌棄吧?”天哪,蕭夜珩這是什麽爹味發言!
    沈雲綰頓時覺得自己的拳頭都硬了!
    普天下的女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嫁一個如意郎君!
    麵前的女子卻如此不同,甚至說出不嫁人這樣的話,看來,是被楚明軒傷透了心。
    蕭夜珩的心頭掠過一抹異樣,然而卻被他刻意地忽略了。
    “你這樣的好姑娘,能娶到你,是男子的福分。”蕭夜珩目光誠懇地說道。
    沈雲綰總算知道什麽是代溝了。
    算了,蕭夜珩一個古人,自己的想法在他這裏是大逆不道,他沒有痛斥自己就算很超前了。
    “不是要去寺廟裏上香嗎?我們別浪費時間了。”
    沈雲綰決定先放過蕭夜珩,洗腦這件事需要慢慢來。
    沈雲綰先一步跳下了馬車,看清外麵的景象後,她瞬間呆立在當場。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一座距離京城一百裏的寺廟,並且還建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裏,為什麽周圍會有重兵把守?
    此刻,這些守衛手持弓箭,全部對準了自己,隻要自己輕舉妄動,瞬間就能被漫天的箭矢紮成刺蝟。
    蕭夜珩說什麽來著?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