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你能有今天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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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要什麽?”皇帝不相信,沈雲綰大費周折,隱忍了這麽久,以她的胃口,一塊“如朕親臨”的金牌就能打發她。
“父皇,請您將齊若姝交給兒媳處置;另外,太子殿下一個人在邊關,兒媳不放心,請求父皇準許兒媳前往邊關照料殿下起居。”
“胡鬧,你一個孕婦去了邊關也是給太子添麻煩。”沈雲綰的前一個條件對皇帝來說還有的商量,至於第二個條件,皇帝怎麽可能縱虎歸山。
“太子妃娘娘,陛下說得對。您還懷有身孕,如何能經得起長途跋涉?”薛元弼也覺得太子妃有些任性了。
相信經過這一次教訓,陛下不敢再貿然動手,太子府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子妃若是前往邊關,這一路上的變數可就太多了。
薛元弼如今作為堅定的太子黨,怎麽可能看著太子妃以身犯險?
“父皇,兒媳既然開口,便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沈雲綰直視著皇帝,“而且兒媳心意已決。”
皇帝聽懂了沈雲綰話語裏未盡的威脅之意。
想到還握在沈雲綰手裏的郭鐵,以及齊若姝剛夭折的孽種,皇帝的眼底積聚著一場可怕的風暴。
“父皇,想必您不想再看到齊若姝,這種皇室醜聞還是皇家自己來解決,皇祖母年紀大了,恐怕她老人家聽了會氣出個好歹,兒媳就是最合適的人選,父皇以為呢?”
沈雲綰有把握,自己的兩個條件皇帝都會
答應,畢竟皇帝手裏沒有任何籌碼,也就沒有跟自己談判的資格。
皇帝當然想將齊若姝直接賜死,可讓她就這麽痛快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
“朕已經答應將齊氏交給你,至於去邊關的話,以後不要再提,堂堂太子妃,大著肚子上路,成何體統?!”
“父皇,兒媳也不想以身犯險,可前方戰事一觸即發。不是兒媳危言聳聽,如今的大魏看似歌舞升平,暗地裏卻是危機四伏,前有世家尾大不掉,又有北蠻這等強敵伺機而動,再加上四處煽風點火的巫族餘孽,還有潛藏在朝中的佞臣,一旦潼關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沈雲綰不知道皇帝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明知衛俊峰有不臣之心,但為了壓製蕭夜珩還敢這麽玩,他真以為大魏固若金湯啊?
然而,這天下早晚有一日是要交到蕭夜珩手裏的,自己再怎麽惡心皇帝的做法,也得捏著鼻子替他擦屁股。
沈雲綰的一席話振聾發聵,除了薛元弼這個知情者,臨淄郡和黃韋覺全都臉色大變。
臨淄郡王更是強顏歡笑:“陛下聖明燭照,我大魏更是兵強馬壯,太子妃娘娘是不是有些誇大其詞了?”
“臨淄郡王不要忘了,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巫族餘孽擅長用毒,若是我們的大軍不慎吃了不潔的食物,勢必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我精通醫術,對巫族的蠱毒也有一些了解,我可以保證,一旦我
去了邊關,巫族餘孽的那些旁門左道不會有任何效果。”
不知道其他人什麽心思,但薛元弼已經因為沈雲綰的話產生了動搖。
“陛下,臣認為,太子妃娘娘言之有理。”
“薛元弼,朕不知你何時竟成了太子妃的應聲蟲,朕在你眼裏難道就是一個擺設?朕告訴你,隻要朕一天坐在龍椅上,就鎮得住底下的魑魅魍魎……”
沈雲綰發現皇帝還是一如既往地自大。
她淺淺一笑:“父皇,兒媳可以和您打個賭……”
……
威遠侯府。
何放被皇帝打破了額頭,還不敢讓人知道,隻讓貼身小廝簡單包紮了一下,便匆匆回了侯府。
等著府醫上完藥,何放連午膳都沒用,快步去了他的兄長何烜的書房。
威遠侯是個不管事的,幸好生了兩個厲害的兒子,才沒有讓威遠侯府遠離於京城的權利之外。
何烜與弟弟何放不同,二十三歲高中,僅僅用了八年時間,便一路升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
因此,何放對自己的兄長十分信任,每次遇到棘手之事,都會跑到何烜這裏請教。
“……我搞砸了陛下交代的事,大哥,您說,太子妃會把人藏在哪裏?”
何烜放下手裏的賬冊,皺眉看向一母同胞的弟弟。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太子妃既然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將郭鐵救走,說明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計算之內。事已至此,你還指望把人找出來?你什麽時候這麽蠢了
?”
“大哥,不能夠吧?”如果是被別人罵“蠢貨”,何放早就翻臉了,但罵何放的人是他最尊敬的兄長,何放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摸了摸鼻子:“陛下行事之前,就隻有文思九和我知道。而且,我和文思九各自負責陛下交代的事,除了防備我們兩個聯手,也是防備我和他會被人收買。就算我和文思九之中,有人背叛了陛下,另外一人的任務仍可順利進行下去……”
“除非太子妃早就知道了陛下的計劃,才會將計就計,可是這怎麽可能?太子妃難道是神仙嗎?”
“草蛇灰線,伏脈千裏。隻怕昨夜之事,太子妃早就有了防備。她平時按兵不動,一旦陛下動手,便能迅速反製。”何烜還在扒拉著手裏的算盤,算盤上的金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將他的語氣襯得漫不經心。
“你那個腦子平時也要多動一動,現在是陛下和太子妃兩方鬥法,你不要被牽扯進去,否則,你的命說不準哪一天就沒了。”
何放被兄長話語裏的寒意所懾,心驚膽戰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接著,他露出一抹十分勉強的笑容。
“大哥,你別嚇唬我。你還是幫我想一想,我要怎麽找到郭鐵去向陛下複命。”
“郭鐵你不可能找到。”何烜淡淡道。
聞言,何放都快急死了:“大哥,你別打算盤了,我究竟是不是你親弟弟,要是我真找不到郭鐵,陛下會不會一怒之
下砍了我?!”
何烜終於舍得放下手裏的算盤了。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蠢而不自知的弟弟。
“你方才說,陛下將此事交給了你和文思九,你離宮之後就沒有留心過文思九的行蹤嗎?”
“大哥,你是說文思九是叛徒?是他出賣了陛下?”
何放一臉興奮:“文思九這老小子,竟敢蛇鼠兩端,讓陛下知道,有他好果子吃!”
“你不要聽風就是雨。我什麽時候說過文思九被收買了?”沒有證據的事,何烜從不會憑空揣測。
“你離宮之後,陛下便由文思九陪同,微服去了大理寺,另外,一炷香前,關押著太子妃的監牢便空了。”
“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何烜目光犀利。
被大哥緊緊盯著,何放的大腦飛速轉動,片刻後,嘴角勾起,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大哥,是不是太子妃已經和陛下談妥了條件所以才能從監牢出來?還有,郭鐵一定是在太子妃手裏,所以太子妃才有跟陛下叫板的資格。這麽說,我不用再去捉拿郭鐵了?”何放舉一反三。
“郭鐵幫助太子妃達成目的就已經是棄子了,一個小卒子,重要的時候可以奪帥,但現在……”
何烜淡淡一笑,眉宇間充斥著一股冷意。
“我馬上就會辭去戶部侍郎一職,以後,威遠侯府就靠你一個人了。”
何烜已經將賬冊上的數字全部對了一遍。
何放被這個消息給砸懵了。
好半晌,他才緩過神
:“大哥,這是為什麽?”
“戶部虧空太大,總有要人做替罪羊。”
頭頂的烏紗帽馬上就要丟了,何烜卻是波瀾不興。
“憑什麽?!”何放卻是炮仗脾氣,一點就炸。
“大哥你兩袖清風,戶部虧空跟你有什麽關係?銀子又不是你貪的,何況你隻是侍郎,要辭官,也輪不到你!”
“就憑當初二皇子把手伸到戶部,我明知是個隱患,但因為我下注了二皇子便對此視而不見,如今願賭服輸,怪不了任何人。”
何烜仿佛何放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就這般冷眼看著他哭鬧。
“大哥,我不服!當初二皇子染指戶部,裝聾作啞的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就連……”
“夠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何烜打斷了他的話。
“以後好好當差,就算是陛下的命令,你最好也先在腦子裏過一遍。”
再鋒利的刀也有卷刃的一天,一旦卷刃,就隻有被主人舍棄。看來盛飛羽還沒有讓二弟引以為戒。
何烜深深地攏起眉,自己這次不知道要離開京城多久,看來得給二弟留一些人。
……
齊若姝已經約定好跟皇帝一起用完膳,可眼看著酉時都過了,仍是不見皇帝的人影。
偏偏她現在身份敏感,不好去打聽消息。
就在桌子上的菜已經熱了三次後,錢有福這才姍姍來遲:“奴才給齊娘娘請安。陳娘娘身體不適,陛下今晚就不過來了。”
“原來陳姐姐身體不適,陳姐姐的
病可要緊?太醫怎麽說?”聞言,齊若姝險些將手裏的帕子給扯裂,臉上還要露出關切的神情。
“多謝娘娘關心。陳娘娘是邪風入體,有陛下探望,想必陳娘娘很快就好了。陛下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找奴才,娘娘,奴才就先走了。”
錢有福的笑容落在齊若姝眼裏就隻剩敷衍。
齊若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硬擠出一抹賢惠的笑容:“錢公公,煩請您轉告陛下,讓陛下不必掛念我,等陛下得空了再來看我。”
“娘娘真是善解人意,您放心,奴才一定將您的話帶到。”錢有福笑著告辭,轉身的那一刻,如同變臉一般,不僅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底更是冷意盡顯。
“娘娘,怎麽辦?”春桃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齊若姝咬了咬牙,一把將桌上的盤子掃落在地。
聽著“劈啪”作響的碎瓷聲,她總算氣順了一些。
“都徐娘半老了,身上的褶子也不知道有多少,還有臉爭寵!陛下摟著她就不怕做噩夢嗎?”
“哎呦,娘娘,隔牆有耳。”
春桃恨不得直接捂住齊若姝的嘴。
“怕什麽,這裏是冷宮,誰會來這種晦氣地方!”齊若姝死死咬住嘴唇,既恨沈雲綰狡詐,又恨皇帝無情,自己才生產完,就被錢有福這閹奴“請”出了長樂宮,還美其名曰是陛下對自己的保護。
我呸!
“春桃,就說……就說我與他要見一麵。”
齊若姝有些心慌,
她必須得盡快懷上孩子才行,可她現在剛生產完,有心也無力,陳氏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不用怕她老蚌懷珠,可若是陳氏推舉身邊的宮女呢?
不,皇帝那玩意兒早就沒用了,哪裏還能讓宮女懷孕?除非,有人故技重施……
若是有宮女再一次懷孕,自己說不定就淪為棄子了!
想到這裏,齊若姝徹底坐不住了。
“娘娘,這種時刻太敏感了,萬一被人知道……”
“少廢話,讓你去就去!告訴他,要是不來,我一定跟他魚死網破!”
齊若姝還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都被暗處的一雙眼睛看在了眼裏。
……
皇帝收到宮人傳來的消息,周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冷意。“好!真是朕的好兒子!”
“錢有福,擺駕!”
皇帝要親自去看這對奸夫淫婦是如何背著自己勾搭成奸的!
與此同時,蕭君衍收到了齊若姝讓人遞進來的消息,心裏麵把這個蠢女人從頭到腳罵了一遍,但他又怕這女人發瘋,隻能冒險潛入宮裏。
為了避人耳目,蕭君衍特意換上了太監的服飾,一路往冷宮趕去。
殿內,齊若姝聽到三聲貓叫,連忙從貴妃榻上起身,來到了偏殿的一棵梧桐樹下。
“這個時候找我,你是不是瘋了?”蕭君衍雖然穿著太監的服飾,但卻遮不住他一身高高在上的傲慢。
“我瘋了?我是為了誰才弄得這麽狼狽?蕭君衍,你還有沒有良心?”齊若姝在皇帝麵
前裝得溫婉賢淑、柔情萬千,對著蕭君衍卻是原形畢露。
“我還要問你呢?是不是看我流產就動了別的心思?難為你那母親都一把年紀了,還要喬張做致的爭寵,我要是陛下,對著那張老臉恐怕都會吐出來!”
雖然蕭君衍心裏並沒有把陳氏這個生母當回事,但齊若姝當著自己的麵侮辱陳氏,何嚐不是在侮辱自己?!
蕭君衍的麵色陰沉得仿佛要下雨一般。
“你把嘴巴放幹淨一點!”
“我哪句話說錯了?難道陳雪柔不是半老徐娘?嫌我說話難聽,就少做些不要臉的事!我竟不知,你蕭君衍還是一個孝子!”
齊若姝冷笑了一聲,目光充滿了輕蔑:“你不要忘了,你蕭君衍能有今天都是因為我!你要是敢過河拆橋,我就魚死網破!”
齊家眼看著不行了,齊若姝決不能再讓蕭君衍脫離自己的掌控。
另外一個藏身之處,沈雲綰在心底裏“哦豁”了一聲,看來這齊若姝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