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戰亂下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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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雇傭玩家收割信仰!

    瑜春的問題解決,玩家們帶著李姚淑啟程回返南疆,君子林的事情暫告一段落。

    距離太平鎮不遠的一座小城中,大夢天主收斂了氣息,隨後以道法變幻身形,化作了一個風度翩翩,模樣俊秀的公子哥走進了城中。

    他一手拿著山水折扇,悠閑踱步,目光在城中各處掃量,興致盎然。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客官,吃飯嗎?小館裏從北邊新進了一批佳釀,那可是達官貴人都中意的女兒紅,酒香醇厚,喝上一碗,幾天過去嘴裏都還能留有香氣。”

    “公子公子,買一副字畫吧,采桑學宮儒生的作品,據說有浩然氣!”

    大夢天主側目瞧了一眼,搖了搖頭,道“確實蘊養有浩然氣,但太淡了,作者的學識八成不太好,有辱采桑學宮的名聲。”

    聞言,叫賣著字畫的小販臉上一黑,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這畫都是從學宮外淘來的次品,特意放在從鄉郡賣,賺取幾個傾心采桑學宮之名人的銀錢,卻沒想到竟真的遇到識貨的了。

    小販打了個哈哈,笑著道“公子說笑了,浩然氣哪有那麽容易養出,就算是學宮裏的夫子,也不敢說每一幅作品都是佳作啊。”

    “這我就不同意了。”

    大夢天主隨手拿起販賣的字畫看了兩眼,繼續道“我認識一個夫子,他落筆書寫的每一個字都繚繞著濃鬱到發紫的浩然氣,貼在門上能鎮壓陰鬼邪祟,精怪妖物遇而避之。”

    “哪有這麽厲害的儒生?”

    “有,他前段時間都還在采桑學宮教書。”

    “那公子說說那人叫啥,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陳何哀,恩~他名頭挺大,你應該聽過。”

    “……”

    聽到這個名字,小販愣了愣,隨即一把從他手裏將字畫奪了過來。

    “你這年輕人別在我這搗亂了,陳老祭酒在楚國家喻戶曉,我當然聽過,可你能認識那等人物?”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剛才被大夢天主撥亂的字畫整理放回原位,神情有些不耐煩起來。

    陳何哀是采桑學宮曆代學問最高的大儒。

    已故的辰武帝、現今金鑾殿上的宣平帝,以及南疆拿著先帝詔書造反的肅陽王李庚,都曾是他的學生。

    一個小城小鎮裏的公子哥,怎麽可能認識那種大人物?

    概率太低了。

    見狀,大夢天主哈哈一笑“我知道他的名字,熟知他的長相,怎麽就不能算認識了?隻是他可能不認識我罷了。”

    “滾滾滾,不買字畫就別搗亂,擋著我做生意了。”

    小販不厭其煩的趕人了,推了推前者的身子,卻驚訝的發現好似在推著一座山,紋絲不動。

    “是個練家子?”

    他忽的有些慌了,怕這位言行乖張的公子哥氣急敗壞砸了自己的字畫攤。

    然而,他的擔憂終究是多餘。

    大夢天主怎麽可能在意市井凡俗的幾句話。

    利用點石成金之術凝練幾枚銀錢丟下後,他從攤上挑了一個相較而言墨筆構圖最為流暢自然的《龍宮圖》買了下來,悠悠然轉身離開。

    滇江老龍的千歲壽辰廣邀八方,曾有數位儒生攜手畫下了一副長達數百米的《龍宮壽宴圖》帶回人間,據傳是近幾十年來唯一可與陳何哀的《雲上卷》比肩的佳作,被放在了采桑學宮中,楚國無數儒生都曾慕名瞻仰。

    小販攤上的《龍宮圖》就是某位學子書生對其中一幕仿畫的作品,雖然在水平上遠遠不及真畫的千一,但略微加工後,掛在商城裏拿來賣給玩家還是極為不錯的。

    “恩~往裏麵嵌上一些陣法,當成二階法器來賣吧。”走在路上,大夢天主心中盤算,低聲喃喃自語“定價就在2000道點好了,畢竟沒多大用。”

    他在小城中各處閑逛,吃吃喝喝,不亦樂乎。

    不過,細心之下他也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比如,相比於幾年前還是蘇玉心魔的時候,各行各業的物價都漲了不少,百姓們雖然看似尋常,但經常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哀聲哉道,感歎著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抬首朝楚地上的天穹望去,一南一北兩條國運蒼龍遙遙對視,紛雜的人間煙火扶搖直上,沒入其中。

    大夢天主心思一動,生出了一個念頭。

    “國運之龍縹緲無形,神異難測,也不知算不算另類的生靈……要不捉回去養在大夢天裏當景觀,讓玩家付費觀看?”

    這想法剛出現一會兒,他隨即又搖了搖頭,果斷打消。

    “不行,蘇玉肯定是不會同意這件事的,搞不好又得把我鎖在棺材裏,幾十上百年都不放出來,還是算了。”

    片刻後,他的身影又出現在了另外一座人間古城裏,點了一碗比戰亂前貴了快兩文的油潑麵,靜靜等候。

    很快,兩鬢已經斑白的老嫗煮好麵端了過來。

    無意間望見了對方眼眸深處的縷縷哀愁,大夢天主一邊吃麵一邊開口攀談,詢問起緣由來。

    “我在擔憂我的兒子。”

    老嫗不住的歎息,敞訴心事“大約三個月前,朝廷在各地征兵,要找壯丁去南邊打仗。我那孩兒剛好在名單中,也就帶上了幾件衣服跟著去了。”

    “可誰曾料想,庚太子和宣平皇帝打得太凶,這仗啊到現在都沒有一點結束的跡象。”

    “才過去的時候,每隔十天還能收到兒子一封報平安的信,可隨著南邊越打越凶,這傳信的時間也隔的就越來越久。”

    “我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沒聽到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還安不安全,誒……”

    聽完了老嫗的講述,一碗滋味濃鬱的油潑麵也終於吃完。

    大夢天主張開法眼瞧了瞧,果真看到對方頭上有淡淡的因果聯係延伸向楚地南方。

    “你兒子叫什麽名字?”

    “他啊,他叫秦英。”

    得了姓名,大夢天主又伸手從麵攤的泥土中撿起了一根屬於老嫗的灰白頭發,掐指算了算,道“你放心,他現在過得很好,無病無痛,身體健壯。”

    “小哥,你會算命?”老嫗聽後,滿是皺紋的臉上隨即浮現出了驚喜。

    大夢天主點了點頭“確實是會一些。”

    “那……小哥能再幫忙算算我弟弟的小兒子嗎?他和秦英一道去的,他叫羅安生。”

    老嫗湊了過來,鬢白的發絲與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

    聞言,大夢天主頷首,又算了算,很快得出了結果“受了一些傷,但並無大礙,安靜修養幾日就能痊愈。”

    話音落下,老嫗緊張的麵色大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那弟弟也能放心的多吃下一口飯了。”

    大夢天主笑了笑,將碗筷擺好,起身拿出了幾文銅錢,正準備離開。

    見此態勢,老嫗連忙將麵錢抓起,塞回了他的手中“公子,這碗油潑麵不收你錢,就當是算命的報酬了。”

    “呃,也行,那就……謝謝惠顧?”

    後者也沒有扭捏,將銅錢收好,放進了袖中。

    他剛走沒有幾步,誰料身後便又傳來了老嫗的聲音。

    “公子,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咧?”

    “叫我青天就好。”

    “秦天嗎?原來還與我兒是本家啊……”

    “不是秦,是青,青色的青。”

    “哦,這個姓可真是少見,是老婆子我孤陋寡聞問了。”

    “那就這樣吧,再見了,阿婆。”

    大夢天主朝身後擺了擺手,身影漸漸遠去,直往南方。